今年降雪过多 第9章 齐城

清明节，在细雨缠绵中到来了。

乔栖用这段时间吃饭省下来的钱买了去往齐城的长途汽车票，一大早就背着书包独自坐上了大巴，前往了齐城。

在放假前一天晚上，乔栖已经给周清芳说起自己要去齐城的事。她说要找杨楚心，还会住在她家两天。

之前在齐城上学的时候，乔栖就跟杨楚心关系很好，周清芳也跟杨楚心的妈妈聊过几次天，所以对她家也很熟。

她没有提出多少反对，给了她200元路费，叮嘱她在路上注意安全。

乔栖明显感觉到最近周清芳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一到周末总是喜欢出去，还会精心打扮。她也曾经看到过她是跟一个个子高高的男人出去，两个人还牵上了手。

虽然早就知道妈妈离婚后肯定还会再婚，但是看到她这么快就找到了男朋友，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她之前还在幻想父母能复婚，如今看来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了。

两个人终将会组成新的家庭，最后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就像萧亚轩唱的那首歌一样。

那时候的乔栖不明白，为什么相爱的两个人会渐行渐远。直到后来年纪大了，才明白这不过是人之常情。

她深深叹了口气，在看到汽车启动时，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手机恰好震动了两下，将她的思绪拉回。她点开手机，就看到是杨楚心发过来的信息：【你到了齐城就给我发信息，我去长途汽车站接你。】

两个人约定好了，到达齐城乔栖先去杨楚心家放行李。她简单的回复了一个“好”字，刚才郁闷的心情也舒缓了很多。

多少年后回想起来，在乔栖的记忆里天气都有了变化。

第一次去苏平镇的时候明明是晴天，在记忆里却都是阴天。而在去往齐城的路上，天空尽管还在下着细雨，但是在乔栖的记忆里都是晴天。

*

她在路上观察着车窗外的风景，看着颠簸的路变得越来越宽敞，眼前出现高楼大厦，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好不容易到了长途汽车站，从车上下来，她远远的就看到杨楚心站在人群中对自己挥手。

她还是梳着蘑菇头，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身上穿着一套冲锋衣，看上去学生气十足。

乔栖从车上下来，杨楚心就奔过来，一把抱住了她。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在乔栖耳边轻声说道：“两个月没见，我都想你了。”

这句话让乔栖的眼眶有些发热，她吸吸鼻子，回复道：“我也想你了。”

时间过的真快，两个人已经有两个月没见了。她在苏平镇的这两个月就像是做梦一样，生活的一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有时候半夜醒过来，看着窗外苏平镇里挤在一起的自建房，总会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发生的。

杨楚心松开乔栖，盯着她上下打量一番，破涕为笑的感叹：“你还是没变样。”

“两个月变什么样？”乔栖这样说着，刮了一下杨楚心的鼻子，还拿出纸巾替她擦了擦眼泪。

杨楚心吸吸鼻子，拉起乔栖的手一起走出了长途汽车站。她今天已经给家里打好招呼，说要带乔栖回来住两天。

杨楚心的家人正好这两天出差，家里只有她们两个，也就不会觉得拘束了。

她用手机叫了一辆车，两个人打车回到杨楚心家所在的小区。

这里曾经是乔栖住过的地方，如今看着熟悉的小区，却再也回不去自己的房子，她又感觉到了心酸。

她想以后再回到齐城，一定要在这里再买一套房子。

*

跟着杨楚心进到她家里，将书包随手放在门口的位置，杨楚心就去厨房里拿出来了家里提前准备好的饭。

饭菜很丰富，乔栖很久都没吃过这么多菜。

吃过饭，乔栖跟杨楚心去厨房里洗好碗筷，就坐在沙发上闲聊。她们计划休息一会儿，就去市图书馆里买学习资料。

乔栖之前自带的练习册都做完了，现在急需拔高题。

杨楚心还特地在学校里多要了一套这个月考试的高考真题给乔栖，还将老师上课讲的笔记复印下来给她，让她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她说希望跟乔栖一起考到齐城大学，这样在大学期间还能继续做同学。

乔栖有些感动，说今天晚上一定要请她吃饭表示感谢。

两个人聊完了学习，就开始聊学校里最近同学们发生的事。杨楚心犹豫半天，还是讲起了沈珈宁的事。

乔栖还在齐城高中的时候，跟他是同班同学。她平日里整个人冷言少语，长得也很帅，班上不少女同学暗恋他。

但是他却偏偏喜欢乔栖。

他经常借着问题的由头过来找乔栖，问完题还会给乔栖买一些小零食表示感谢。尽管每次乔栖都拒绝，但他还是固执的给乔栖放在桌洞里。

当时同学都看出来沈珈宁喜欢乔栖，只是她满脑子都是好好学习的事，也就没有在意过。

去年圣诞节的时候，沈珈宁给乔栖告白了。

她恍然大悟沈珈宁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接近自己，当即郑重的拒绝了他。她说自己没有在高中谈恋爱的打算，希望沈珈宁也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

高二下学期开学后，乔栖转到了苏平镇。

沈珈宁似乎很消极，随便找了个追求自己的女生交往了。只是交往不过半个月，他却因为早恋的问题被找家长了。

这次的事件也影响到了沈珈宁，让他的成绩为此一落千丈。

两个人很快分手，沈珈宁似乎更消极了。

“我看沈珈宁好像心里还喜欢你，经常看着你座位的方向发呆。”杨楚心感叹道，“真是可惜了。”

感叹完，杨楚心还不忘又叹了口气。

乔栖面无表情的说道：“他早恋成绩退步，有什么好可惜的？马上就高考了，还满脑子都是女朋友，不觉得对不起自己曾经的努力吗？”

齐城实验高中的是很多学习好的学生挤破头也要进来的学校，因为只要进入这里，努力学习的话就算是半只脚踏进了985大学了。

如果因为恋爱耽误学习，乔栖感觉就是不务正业。

看着乔栖淡漠的说出这番话，杨楚心不由得笑起来，说道：“栖栖，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你好像对很多事情的看法很理性。”

她几乎不去触碰感情的事，就像是断情绝欲一般。

乔栖无奈的笑了一下，说道：“因为感性没办法完成自己的目标。”

不知道是不是被乔宇桓影响的，他在面对很多事情上就很理性。就像是跟周清芳离婚一样，看到婚姻变质了，就不会再去贪恋。

但是这样又很绝情。

如果婚姻因为不去维持变质而选择分开，那么接下来的婚姻是不是就会重蹈覆辙？

乔栖虽然不会因为感性去做冲动的事，但同样也不会太过绝情。

杨楚心知道乔栖就是这样的性格，也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她们休息的差不多了，便出门坐车前往了市图书馆。

沿途中的风景既熟悉又陌生，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乔栖眼眶有些泛酸，

眼看着时间到了下午两点钟，两个人一起出门去了。她们坐着公交去了市图书馆，乔栖看着街景，有种再次回来生活的感觉。

这更加剧了她对这里的向往。

两个人到了市图书馆的位置，杨楚心给乔栖推荐了学习用的资料。

乔栖买了一大包，抱在怀中感觉到很踏实。这些书至少能学到这学期结束，到暑假的时候，她还能再来找一次杨楚心，让她帮自己选资料。

杨楚心还给乔栖说，等着期中考试结束，她会把试卷和自己记得笔记拍给乔栖看。

齐城实验高中每次考试的试卷内容都很有学习性。

她还跟乔栖约定，将来两个人一定要都考上齐城大学，在大学里继续做同学。

乔栖满口答应。

多年后，乔栖回想起两个人当时的约定，觉得还是上学期间交的朋友最好。不是因为什么利益交换走到一起，纯粹就是想要跟对方做朋友。

互相帮助的时候不想着回报，也没有恶性竞争。

*

两个人买完书后，乔栖用自己的零花钱在图书馆的休息区请杨楚心喝奶茶。

她们两个坐在卡座上，一边喝奶茶一边聊天。

杨楚心问起乔栖在苏平镇的见闻，她脑海中一瞬间浮现出秦鸣飞的样子。她眼眸微微闪烁一下，说道：“我感觉我同桌就是个神奇的存在。”

在苏平镇那样的地方，秦鸣飞全身名牌不爱学习，就算来学校也全程都在睡觉，还不愿意参与到班级的活动当中。

“这不就是你吗？”杨楚心听完乔栖的形容，忍不住发出感叹。

乔栖稍稍愣了一下，琢磨过来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她也是穿着一身名牌，因为自己过去的衣服都是乔宇桓买给自己的。而且她也不愿意参与到班级的活动中，甚至不愿意在苏平镇留下过多的痕迹。

意识到这些，乔栖突然有种感觉，也许秦鸣飞也是来自于苏平镇外。

还在琢磨着，眼前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乔栖愣了一下，下意识抬头看过去，就发现那个身影不过是一闪而过，很快就在人群中消失了。

不可能这么巧，秦鸣飞也在这里吧？

乔栖皱起眉头，心里思索着他应该不会来齐城，更不会来图书馆。毕竟他不爱学习，也好像跟齐城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