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出门溜达的小猫终于归家,舔着爪子躺在女主人专属的海边躺椅上时,耳朵动了动,忽然嗅到熟悉的味道。
喵的一声,小猫连忙从椅子上跳下来,循着气息来到厨房。
它一抬头果然见到熟悉的身影,兴奋得立马围着他的黑色裤脚绕了一圈又一圈。
盛融低头看着脚边撒娇的白猫,无奈地掏出几根小鱼干喂它。
江遇晴轻轻抚着肚子,撑着下巴看他们的互动。
不知道为什么情绪又开始不好,哼了两声,语气不耐地催促:“我真的很饿很饿很饿。”
明明是要对她大审问的局面,不知道怎么变成煮饭夫的现状。
盛融准备好的腹稿,在她瘪着嘴,摸着肚子说饿的时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总是知道怎么有效让他闭嘴。
厨房香气缭绕,盛融一边炖粥,一边打量着她的厨房用品。
还好,各类营养品还有新鲜的食材都配齐了,她没有亏待自己。
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至少他不在身边,她还有好好地按时吃饭。
江遇晴含了一颗话梅糖,平时觉得酸溜溜的味道,今天却觉得有点甜得黏牙。
盛融关了火,把从她厨房搜罗到的食材熬成了一锅滋补的海鲜粥。
用心程度一对比,江遇晴觉得之前澜市的米线就是在糊弄她。
盛融舀了一碗粥放到她面前,怕她等着粥凉的时候饿到,还特地煎了个胡萝卜鸡蛋饼给她吃。
江遇晴细眉微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会做饭。”
盛融坐在她对面:“你自己说吃腻的,想要吃外面的东西,我可没拦着。”
江遇晴很讨厌胡萝卜,他知道,但是这个饼却处理得刚刚好,外酥里嫩,一点尝不出胡萝卜的味道。
小猫跳上餐桌,看到桌上被透明密封袋装着的白纸,好奇地挠着爪子玩纸片。
盛融一把收回到面前,长指一点一点地点着白纸。
江遇晴知道这是在提醒她的倒计时。
她拿勺子搅动海鲜粥,抬眼看他,但不说话。
盛融真的觉得要疯了,明明每次都做好措施,为什么还是让她怀孕了。
江遇晴看他脸上的表情罕见地变了几变,吞下一口粥,胃里舒服,肚子也安稳了。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开口:“下雨那天你是不是去巷口小摊买的套。”
盛融终于想起那一晚了,那天是她的生日,两个人喝了点酒。
后面她跟没骨子一样缠着他,实在难以把控。
从傍晚到夜深,从新装好的吊椅到床上。
她一口一个温柔的哥哥,再强的防线也全面失守。
后面用完了,看着她酡红催促的脸颊,还是出门就近买了套。
江遇晴歪头看他:“所以澜市假货真的多,这玩意造假可真的是害人。”
但是她笑得甜甜,一点也没生气。
盛融知道她在想什么,原本路上闪过要她打掉的念头,可是她这样果断的人,如果想放弃这个小孩,绝对不可能留到今天。
他甚至没有任何劝她或者左右她的立场。
因为他没有资格,从一开始,他就错得离谱。
窗外的星空悬起,海面波动的微光就跟澜市的河一样,泛着光的鱼鳞,让人感觉好像也没那么的黑,似乎人间还有一条希望河。
江遇晴:“你不要说一些我不喜欢听的话。”
盛融手指捏住白纸的尖尖边缘,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毫无杀伤力的白纸边缘,莫名刺疼得很,从指尖末梢延展到心口。
他抿嘴,神情变得严肃,眼底淌着令人捉摸不清的情绪。
盛融:“我知道你决定的事情不可能再更改,但是为什么呢,你知道的,这条路很难走的。”
他习惯性地掏出烟,但立马放下。
江遇晴随手拿出桌上的口香糖铁盒塞到他的手里。
她仍是一幅风轻云淡的模样,嘴角弯起的弧度显出她的好心情。
肚里的小东西可能知道爸爸来了,聪明得很,乖乖躺好,一点不似前几天的翻江倒海。
江遇晴自然而然地摸着肚子:“嗯,我知道,从我决心从朝城踏入澜市的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很难很难。”
“但是望青哥哥。”
这是没人认识他们的今州小宅,她又开始这样喊他了。
盯着他看的圆眸,宛如星河流转,要将他溺毙其中。
“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江遇晴啊,这世上已经没什么是值得我在乎的存在了。”
她想到那天胃口不好,去医院检查的路上隐隐约约就猜到了什么。
于是调转头,她辗转去了隔壁城市做检查,他们都知道,自己一点突变也承受不起。
拿到结果的时候,所有的以往都跟走马灯一样闪过,她想到下定决心离开朝城那天,广袤天地,没有人在乎她,只在乎她身上流的所谓血脉,给她冠上一个认祖归宗的锁套。
其他一切,一概不管。
她真的不懂这样的意义存在如何,可是这会当她轻轻抚着平坦小腹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也落入了俗套,忽然就就感觉到血脉的交融。
她闪过很多的想法,但从来没有拿掉它的念头。
她唯一担心应该怎么才能让它顺利出生。
盛融回家越来越晚,不着家的时间越来越长。她看到他出入白色别墅的次数越来越多,好像一切没有在变好。
她稍一打听就知道黄三爷最近春风得意。
而他本来就没告诉过她任何他工作的事情。
什么都要她去猜。
她也猜出了个大概,但也只是因为她是现在世界上最熟悉他的人了。
江遇晴:“我觉得这个存在来得及时,我知道黄三爷又在扩展业务了。你不喜欢的,一直都不喜欢的。”
她话没说全,盛融把手里的口香糖铁盒摁进了一个凹陷。
江遇晴放下勺子,握住他的手。她不斗嘴的时候,笑起来很有安抚人心的力量,眉眼泛着光,风轻云淡的模样,天塌下来都没什么好怕的。
盛融的手没动,眼眸沉沉,眼下的青色带着很深的疲倦。
江遇晴:“你那个月天天不回,我就知道了。”
江遇晴伸指,轻轻掰开他捏在手里的口香糖盒,拿在手里,但懒得打开,指尖碰了碰盛融的手背,示意他打开。
细小的动作,分开他的心神,只是想要让他安心。
她张嘴要他把口香糖喂到她的嘴里。
盛融把口香糖递到她的唇边,江遇晴含住,温热的唇瓣擦过他的指腹。
江遇晴嚼着口香糖,慢悠悠地说:“我知道等你下次回来就想要我走,而且这次是真的要我走。”
她吹出一个粉红色的泡泡,看着盛融不开心又懊悔的表情,她伸手扯了扯他的嘴角,要他开心些。
江遇晴的语气很得意:“我是不是很聪明。”
“我从来不想成为任何人的累赘。”
盛融抓住她放在唇边的手指,抿嘴:“什么都被你猜到了。”
江遇晴大拇指揉着他的虎口:“当然,就你最傻了。”
傻得以为我什么都看不出,傻到一看到茉莉花盆里的秘密就不要命地连夜跑来。
回想起那天她匆匆忙忙收拾行李被赶出银鱼巷的场景,盛融第一次觉得心里好像被细密的针扎到一样。
她只剩一个人,肚里还揣了一个,山长水远跑到这里。
从未有过的难受,愧疚爬上他的心头,如果不是意外打翻茉莉花盆,这个秘密他永远都不知道。
而她其实也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让他知道。
因为她是真的不想让他有任何的意外。
盛融喉结滚动,张了张嘴,良久:“那天你走得很急,什么东西都没带,我根本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江遇晴:“我哪里什么都没带,我可卷了最值钱的东西走了,你屋里的钱早被我藏进木盒里了。”
她哼了哼:“我才不会让你有钱去泡别的妞。”
听到他说这个,盛融有点急地向前倾身,想要解释但又不知道怎么说。
江遇晴一下就看出他的纠结,她不客气地抓起他的右手,往他的虎口处咬了一口,很快就显出一排牙印了。
盛融一点不躲开,由着她闹,说到底还是他欠她的。
他就不应该带着别的女人回家,还让别人当着她的面用她的东西。
她这样一个骄傲的人,看了得多难受。
江遇晴松开嘴,现在看他总是觉得傻得可爱,也只有她敢把这位道上黄三爷都要敬三分的狠角色,看成傻子了。
她伸指点着他的掌心:“就你最多莺莺燕燕,我就只多片树林,你都要把我绑回家。”
盛融:“那是黄三爷的人。”
这些人是黄三爷安插在他身边的明线,他已经预料到接下来的路很难走,江遇晴再留在身边迟早会被朝城的人知道。
干脆顺水推舟,激怒她,真的赶她走。
这些在澜市的日子,只当是偷来的微光。
江遇晴睨他:“你的演技太差了,我一进家门就看到你的不自在,明着我的面偷人的戏可不好演哦。”
她总是有本事把复杂紧张的事件讲得跟场玩笑一样。
其实他的演技哪里差了,卧底缉毒这么多年,从未有人怀疑过他的身份。
他仿佛天生就是为了这个职业而生,从一身正气凛然的陈警官到邪气凶横称霸澜市的盛大哥。
无缝衔接,没有一丝令人怀疑的差异。
只剩肩上的火焰还在燃。
其他一切归于寂黑。
只有江遇晴知道他打碎过往塑一个重新的他。
多么的不易,是抽筋拔骨的痛。
盛融轻笑了一声:“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
江遇晴圈住他的腕骨,指腹感受到他跳跃着的脉搏,不似平时的平静。
她知道他内心的所有翻腾。
“那当然。”
陈闻彻:?我是这样来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演技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