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有点冷 第4章 第 4 章

晚自习下课后，凌飞和谢琰被留了下来，等其他人走完，钱明德让谢琰坐到凌飞旁边，他坐在对面。

“把你们俩留下来是为了月考的事。”钱明德说：“先介绍一下，凌飞，这是谢琰，从实验转过来的，成绩非常优异。谢琰，这是凌飞，咱们班...的同学。”

不想介绍可以不介绍。

刻意突出谢琰成绩优异是几个意思？

成绩优异还来我们学校，再优异又有什么用。

“凌飞，你上学期缺考一门，成绩垫底，月考有什么打算？”

凌飞说：“打算参加完所有的考试，保证不缺考一门。”

“目标呢！”钱明德说：“参加考试是最基本的，你要再敢缺考，直接回家去。”

凌飞见钱明德面露愠色，坐直身子说：“先定个小目标，进步个一二三名吧。”

钱明德说：“你也别小目标了，还一二三名，你那叫进步吗？保底十名，没得商量，达不到就写检讨到年级大会上念。”

凌飞苦笑着说：“钱老师，这得慢慢来吧，十名有点强人所难。”

“要是天天上课睡觉当然难。”钱明德说：“知道你学习困难，所以我给你找了个帮手。”

帮手？谁？？不会是谢琰吧？？？

“没错，就是谢琰。”钱明德说：“明天你就把座位搬到谢琰旁边，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谢琰。”

凌飞消化了半天才听明白钱明德在说什么。

“不合适吧？”凌飞立马拒绝，“我们...不熟。”

“多接触接触不就熟了么，还有你混不熟的人吗？”钱明德转头问谢琰：“谢琰，你什么想法？”

凌飞也看向谢琰。

“没有。”谢琰说。

这是凌飞继他对刘海说没事后第二次听到他开口说话。

不过，没有又是什么意思？

“我听您的安排。”谢琰说。

凌飞还在懵圈的状态里没回过神时，钱明德和谢琰已经达成了一致，完全无视他的意见。

“那就这么定了。”钱明德说：“谢琰，以后你得看着凌飞，别让他上课睡觉。”

谢琰点了点头。

“钱老师，我抗议。”凌飞举起手为自己争取。

“抗议无效，明天把桌子搬过去。”钱明德站起来说：“赶紧回去吧。”

钱明德走后，凌飞坐在位置上久久没反应过来，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在谢琰经过他身后时，喊住了他。

“谢琰。”凌飞回头看着他，“先说好，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谢琰看着他，没说话。

“意思就是谁也别管谁，”凌飞说：“当对方是空气。”

谢琰还是看着他。

“行不行给句话。”凌飞说。

谢琰收回视线，直接出了教室。

确实做到了把他当空气。

“操！”

凌飞蹦到门口，谢琰已经走到了楼梯口，转眼便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第二天早上，凌飞并没有急着把桌椅搬过去，他慢悠悠吃完早饭，等谢琰到了才站起来。

“刘海，”凌飞拎起拐让到一边，“帮我搬下桌子。”

“搬桌子干嘛？搬哪？”刘海问。

凌飞示意了谢琰的方向。

“几个意思？”方强说：“你要去和谢琰坐？”

凌飞点点头。

“为什么？跟我和强子坐不好么。”刘海说：“怎么了这是，昨晚老钱跟你说什么了。”

“老钱安排的？”方强问。

凌飞又点点头。

方强若有所思点点头，“我帮你拿椅子，刘海赶紧的。”

“什么呀就赶紧的。”刘海被方强催着，不情不愿地搬起了凌飞的桌子，“老钱想干嘛，他这和棒打鸳鸯有什么区别，凌飞离了我可怎么办。”

“闭嘴吧，快走。”方强拎着椅子在后面说。

凌飞跟在他俩后面。

刘海把桌子放到谢琰桌子旁边，回头问凌飞：“你要坐里面还是外面？”

“就放那吧。”凌飞说。

刘海把桌子用力往前一推，两张桌子靠到一起，谢琰抬头看了他一眼。

“不好意思。”刘海毫无诚意地说。

方强把椅子放下，凌飞走过来对他们摆摆手，“行了，你们走吧。”

“靠，用过就扔，渣男。”刘海没走，他趴到凌飞桌上看着谢琰，“谢琰，听说你是从实验转来的？”

谢琰没理他。

方强和凌飞前面的两位同学都回过头齐刷刷地盯着谢琰。

“是不是啊？”刘海又问了一遍。

谢琰还是没理他，刘海哪受过这个气，他用力拍了下凌飞的桌子，“大哥你有没有礼貌，跟你说话呢。”

“哎。”凌飞点了点桌子，“我桌子，轻点。”

“我的飞，你还是跟我回去吧，跟一哑巴坐一起多没劲。”刘海说。

“行啊，你去和老钱说。”凌飞说。

刘海瞬间没了音，他哪有本事让钱明德改变主意，正发愁时，他看到了往讲台走的沈霖。

“班长。”刘海喊了声，“来来来，这里需要你。”

“你瞎喊什么。”凌飞皱起眉。

方强在旁边笑而不语，明眼人能看出沈霖喜欢凌飞，也应该能看出凌飞对沈霖无感，不知道刘海一天到晚在瞎忙活什么。

沈霖见凌飞坐到了谢琰旁边，一堆人往那边瞧热闹，作为班长，很有必要深入群众了解民情。

“什么事？”沈霖问。

“你去和老钱说一声。”刘海说：“让凌飞回原位置行不行。”

沈霖看了眼谢琰，刘海明显在针对他，周围同学都在等着看他笑话，可他就像没听见似的，面无表情看着面前的书。

再看凌飞，老神在在地靠在椅子上，仿佛这事跟他也没关系一样。

“班长，这里没什么事。”凌飞说：“您忙。”

当事人发了话，沈霖不好再问什么，只好把矛头对准刘海。

“刘海，回你自己位置，早读都开始了你还站这。”沈霖说：“待会抽背就找你。”

在沈霖过来的时候，方强已经回了位置，把他和刘海的桌子靠到了墙边。

刘海回头发现方强不在，凌飞已经趴到了桌上。

“你们这帮陈世美。”刘海愤愤不平回了自己位置。

“你是真没看出来还是装的？”方强说。

刘海莫名奇妙看着他，“你在说什么。”

“沈霖。”方强给他示意了下凌飞的位置，“你不知道飞对班长没意思么。”

“可是...”刘海也小声说道：“班长不是一直暗恋凌飞么，万一他俩成了，以后咱在老钱那就有卧底了。”

“拉倒吧。”方强白了他一眼，“你要篡位啊还卧底，长点心吧，别逼凌飞抽你。”

凌飞还和往常一样，趴在桌上闭目养神。

不同的是，旁边不再有刘海和方强要么撕心裂肺要么要死不活的读书声了，凌飞趴了半节课都没听见旁边谢琰出声。

他不早读么？

凌飞出于好奇，抬头往他那看了会。

谢琰沉默地看着桌上的书，凌飞起先没注意他看的是什么，准备继续趴下时扫到一眼。

虽然他英语不及格，但他还是认识英语书的。

谢琰面前的书，不是英语吧。

“你在看什么？”凌飞问。

谢琰依旧保持着原姿势，连眼都没眨一下。

眼见自己又要被当成空气，他坐起来盯着谢琰，“昨晚你走了，不算。现在，给你三秒钟，你要是再不给回应，我就......”

“空气。”谢琰看着他。

凌飞愣住，“什么？”

“井水不犯河水，谁也别管谁，当对方是空气。”谢琰细数昨晚凌飞的约法三章。

凌飞被噎得半天没说出话。

“你牛逼。”凌飞冲他竖起大拇指，继续趴到了桌上。

大概是旁边的谢琰太安静，凌飞居然真的睡着了，一直到有人敲了两下桌子，他才迷迷糊糊转醒。

他睡眼惺忪看了一圈，没人在他旁边。

谁敲的桌子？

既然不是别人过来敲的，只能是他同桌了。

他看向谢琰，莫名带上了点起床气，“你敲的？”

“是。”谢琰说。

这倒是回应的挺快，但凌飞并没有因此消气。

“谁让你敲的。”

“钱老师。”

凌飞看向讲台，钱明德正在前面看着他俩。

“凌飞，睡醒没。”钱明德指了指他，“没醒让谢琰带你去洗把脸，准备上课。”

班里一阵哄笑，凌飞叹了口气靠到椅子上。

前面的陈明回头笑着说：“凌飞，老钱对你不错啊，还给你安排了一对一服务人员。”

“滚。”凌飞踢了一脚他的椅子。

陈明笑哈哈地转了回去。

凌飞看了眼时间，还有五分钟上课，他拿起拐打算去厕所晃一圈，跟谢琰这种锯了嘴的葫芦坐一起，不让他睡觉的话简直是度秒如年。

凌飞前脚刚走，后脚钱明德就去找了谢琰。

“谢琰，凌飞早自习睡觉了没？”钱明德问。

睡没睡不是显而易见么。

谢琰不明白钱明德为何多余问他，但他出于对钱明德的尊重，还是点了点头。

“你得提醒他。”钱明德说：“让你们做同桌就是为了让他和你学习。”

谢琰想想自己在早自习看数理化，好像并不值得学习。

“钱老师，”谢琰说：“不然我还是一个人坐吧。”

“为什么？凌飞欺负你了？”钱明德说。

“没有。”谢琰说：“是我，不太习惯。”

“有什么不习惯的，你在实验也一个人坐？”钱明德说：“凌飞吧看着挺混，实际上是个挺不错的同学，你处处就知道了。”

我并不想知道。

谢琰对处朋友没兴趣，他来腾飞只是为了能参加小高考，如果不是为了这个，他宁愿在家自学。

“既来之则安之。”钱明德拍拍他，“要想适应这里的学校生活，和同学相处只是第一步。”

“我不需要适应，”谢琰说：“和同学相处就更没必要了。”

“有没有必要处了才知道。”钱明德见凌飞进了教室，站起身说：“你和凌飞......先试试再说吧。”

凌飞眼见着钱明德从他位置上起来去了讲台，他想问谢琰和钱明德说了什么，但转脸看到谢琰那要死不活的样子，瞬间什么都不想问了。

真是白瞎了一张漂亮的脸。

钱明德教的是物理，他的课很少有人敢睡觉。

凌飞平时在他课上很老实，即使听不懂，也装着一副认真听课的样子。

坐了一天的同桌，凌飞发现谢琰除了在老钱的课上拿出了相应的课本，其他时间都在做自己的事情。

语文课做数学试卷，英语课看化学笔记，数学课直接掏出一本凌飞看了名字就两眼一黑的奥数真题，他居然做到晚自习下课。

你说他不是学霸，他做奥数题能做一天，可哪个学霸是这么上课的。

一连几天，谢琰都维持着这个状态，只听钱明德的课，其他的课连头都不抬，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和他没什么两样。

好不容易挨到放假，凌飞总算松了口气。

最后一节课宣告结束，教室里立刻炸开了锅。

“凌飞，你大爷来了吗？”方强收拾好书包过来问。

凌飞不急不躁地回：“我看看。”

“快快快，一会网吧没位置了。”刘海催促道。

“要不你们先走吧。”凌飞说：“我待会自己下去。”

“你能行吗？”方强不放心，“你打个电话问问，或者我和刘海先把你送到门口。”

凌飞瞥了眼旁边的谢琰，他虽然也在收拾东西，但看上去一点也不着急。

他让刘海和方强先走，方强一开始执意要送他到大门口，听到他说还要回趟宿舍后，果断抛弃了他。

“你自己慢点啊。”方强嘱咐完，和刘海走了。

谢琰收拾好东西准备走的时候，凌飞把椅子往后挪了挪挡住了他的去路。

“帮个忙？”凌飞把脚下的包拎到桌上。

“你不是要回宿舍么。”谢琰说。

“现在不用了，”凌飞面不改色地说：“一起走？”

谢琰和他对视片刻，看了眼他的腿后，拿起了桌上的包，“让开。”

“谢了。”凌飞让开路，拄着拐和谢琰一起走出了教室。

两人走在离校的人群里，那画面不亚于5A级景区。

“谢琰，”凌飞打破沉默，“你为什么转来我们学校？”

“打架。”谢琰说。

凌飞本以为谢琰不会回答他的问题，可谢琰不仅回答了，答案还这么出人意料。

打架？

他弃考去校外打架也就是留校察看，谢琰打的什么架能从实验打到腾飞。

“你把校长打了？”凌飞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