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第一包打听 第35章 倍速

段嫣在犹豫。

这个结论让谢照不由得怀疑自己所打听到的消息的真假，她迫切地希望从段嫣的嘴里听到答案“爱”或者“不爱”，然而段塔却打断了思索中的段嫣，冲殷素知道：“她当然喜欢了，靖王长得一表人才，学识和政绩都很出色，将来会是万人之上的皇帝，哪个女子不会喜欢？”

“而且段家现在已经和靖王是在一条船上了，你问阿嫣这些话有什么用？阿嫣你记住，咱们现在和靖王在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现在喜不喜欢靖王，将来喜不喜欢靖王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一定要认为自己是喜欢靖王的，只有这样你未来才能在吃人的皇宫里活下去。”

这番话翻译过来就是——喜不喜欢靖王不重要，认为自己是喜欢靖王的，才能一心一意为靖王，谁会讨厌一个喜欢自己的人呢？这样哪怕将来靖王不喜欢他的嫣儿了，嫣儿也能在后宫立于不败之地。

谢照却听段塔的这一番话听得头大，对系统道：“到底变故发生在什么时候？我们总不能在这里干看半年吧？”

系统道：“可以快进的哦亲。”

谢照：“怎么快进？”

系统道：“好说，这是时空穿梭门自带的项目，只要九十八两银子就能解锁，想开几倍速就开几倍速。”

谢照：“……”

我都已经买了你的时空穿梭门，结果们里面的倍速还得继续付费？！

系统又开始装死了。

谢照没办法，只能继续同意了，系统仰卧起坐回来：“亲，付费成功哦，现在想要开几倍速呢？”

“三倍速吧。”

周围的段家人飞快地散席，侍女过来收拾桌子。

眼前的场景飞快地流动，谢照望着司轩，发现他沉默地站在那里望着外面，并没有表现出惊奇。

大概是已经见识到了谢照太多匪夷所思的道具，已经习以为常了。

三倍速还是太慢了。

到最后，时光以十倍速快进起来，周围都是飞快递进的时空片段。

司轩和谢照就这样在段家的院子里看着花灯节之后段家父母前往卞城继续带兵，看着段家的三兄弟则是前往皇宫和皇子们一起上课的上书房一起上课。

脚下的光阴飞快地流转，很快到了谢照记忆中的宫变那一日。

原来是先帝看重段家，因此特许段家的三兄弟和几位皇子们一起上课，就连段嫣也女扮男装，跟着几个哥哥一起在上书房，因此先帝驾崩的时候，段家兄妹都在上书房。

那时候靖王还在外面带兵，先帝的兄弟，棣王率先知道先帝去世的消息，马上封锁了金陵，并且杀了先帝托孤的几位大臣。这些大臣中只有段嫣的祖父段瑞带着先帝的遗诏拼着命逃了出来。

然而逃出来便已经是极限，段瑞身后的追兵追得太急，他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把遗诏送到靖王手上，要么去救下还在上书房的孙子孙女。

谢照看得目瞪口呆：“他该不会真的为了一道遗诏就放弃了自己段家的四个亲人？！”

司轩看着在皇宫门口骑着马驻足的段瑞，没有说话。

谢照刚刚的话，并没有回答的必要——毕竟，后来史书上都有记载，段瑞成功地把遗诏送给了靖王的手里，因此靖王出兵伐棣是名正言顺师出有名大势所趋。

而段嫣的大哥和二哥都死在这一天。

金陵下起了雪。

雪花细得像沙粒，谢照伸出手刚刚接住一粒，就融化在手里了。

谢照让三倍速的时间恢复成了常速。

段家父母都已经回了卞城带兵，段家的老宅只剩下段家的几兄妹每天在一起玩乐，这天，几人在后花园里，大哥段金问小哥段珠道：“爹让你去给季荆赔个不是，你去了吗？”

段珠避而不谈，在书案上的宣纸上画乌龟。

二哥段木推了推段珠，段珠却还是不答话。

大哥段金有些生气，好看的眉毛都皱起来了：“我就知道！你就把爹的话当耳旁风了是吧？！叫你去给季荆赔个不是，又不会掉块肉！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朝廷的局势是个什么样子！”

说完就不知道从哪里抄来的棍子要打小哥段珠。

段珠连忙跑到了段二哥后面，段二哥也护着段珠道：“大哥你也别逼阿珠逼得太狠了，再说了，他就算现在去找季荆道歉有用吗，像季荆那样睚眦必报的人，就算他表面上是原谅了阿珠，那咱们就敢相信吗？”

段珠从段二哥身后露出头来道：“对！季荆那小子根本就不会领情！”

段金见段珠反而因为段木的庇护有恃无恐，气不打一出来：“你小子在这里倒是作威作福起来了哈？！”

还是举起棍子要打，却有下人来报：“少爷小姐！不好了！黄公公来了！”

“黄公公”隶属于司礼监，早年还没有爬上来的时候被上面的大太监欺负，是段父救的他，因此和祝家走得很近。

段珠莫名其妙道：“黄公公来有什么不好的？”

其他三人听到下人这话却都变了脸色，段嫣道：“是不是皇帝——”

段二哥道：“阿嫣，慎言。”

段嫣便不说话了。

段金冲下人道：“快把人请进来。”

段珠要走，被段金截住了：“你跑什么，就在这听一听。”

段珠：“有什么好听的，又是朝堂大事之乎者也，也就小妹喜欢听这些东西。”

段金恨铁不成钢道：“你跟阿嫣真是投反了男女，要是小妹是个男儿身就好了。”

段二哥道：“得了吧，照爹娘现在宠小妹的势头，要是三弟是个女儿身，只怕段府都要被他掀翻了。”

四人前往正厅招待客人，却见黄公公跟着下人火急火燎地跑进来道：“少爷小姐！”

分明是有大事发生的表情。

段金屏退掉下人，道：“公公，究竟发生了何事？”

黄公公：“陛下！陛下驾崩了！”

“棣王带兵进了皇宫，杀了三位托孤大臣，只有段阁老逃掉了，棣王现在正大发雷霆地往段家这边来，几位少爷小姐赶紧逃吧！”

“！”

然而就在说话间，外面就传来士兵围府的脚步声和铠甲与衣物的摩擦声。

家丁们都把剑从剑鞘中抽出来，听见外面砸门的声音。

段金道：“后院的柴房柴木后面有暗道通向金陵城外，老二，带着两个小的先走。”

两个小的自然不愿，段木劝道：“赶紧走！你们几个武功又差，在这里也是当活靶子。”

段珠：“要逃一起逃。”

段金道：“我料棣王不会下杀手，若是全走了，目标太大，恐怕跑不了多远，我且在这里挡上一二。”

段二哥道：“听到没，段珠，小妹就交给你了。”

段金道：“段木！”

段二哥道：“大哥，我虽然比你小两岁，但也是这两个人的哥哥，断没有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对付棣王的道理，况且祖父逃出金陵，必然身上有特别的东西，棣王不会下杀手，我得留在这里帮你。”

段大哥妥协了，段嫣却劝道：“棣王此人暴虐嗜杀，若是他没有想那么多，真的杀了你们怎么办？”

段二哥戏谑道：“那只能死了。”

段珠想了想，拉着段嫣进了柴房，两个人动手搬开暗门上的木柴：“二哥判断不会有错，我信二哥的，小妹，咱们走。”

满是煤灰的木门被打开，两个人跳进地窖之后，段二哥重新在上面盖上了木柴，示意两个人快跑，却听见外面一声惨叫：“大少爷！”

段二哥猜错了，段阁老在离开的时候保护他的骑兵砍伤了棣王的两员大将，其中一个重伤身亡，另一个断掉了一只胳膊，等同废人。

暴虐的棣王根本没有考虑段阁老身上还有能够威胁自己的东西，下旨要对段家斩草除根。

听见下人的那声大少爷，三个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段二哥冲着段珠段嫣道：“快跑！”

紧接着就听见有人一脚踢开房间门的“哐镗”一声。

一个雌雄莫辨的声音问：“咱家奉陛下之命，要把段家杀了连只鸡都不放过，二公子要是能自己引颈就戮，也算是体面一点，咱家能够保你一个全尸。”

然后是重物堕地的声音，还咕噜咕噜地滚了几步。

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文质彬彬的二哥突然骂起人来：“你他妈个不男不女的阉人也配与我说话！”

地窖里的段珠段嫣似有所感地抬头，透过重重的木条，看到刚刚还在和自己说话的大哥的头，此刻怒目圆睁，没有生气地看着自己。

段珠顿时要上去拼命，他觉得哪怕兄弟几个死在一起也是光荣，段嫣道：“好吧，等我跑远了你就去。”

段二哥一介书生，竟也和这些士兵打得有来有回，只是时间长了，渐渐落了下风。段珠着急地扒着暗道里用来堵住门的砖袋，要去帮他二哥。

段嫣果然跑远了，段珠奋力扒下刚刚堆好的砖袋，一袋一袋挪开，就要上去给那个太监打个措手不及，身后却挨了一击手刀，闭眼的最后看见面无血色的段嫣。

段嫣背着被打晕的段珠，吃力地抬起头，浑身是血的二哥低头和她对视，肃穆的脸在看到她的时候短暂地微笑了一下，两人之间隔着重重柴木，段嫣只能看见被木柴割裂开的一片一片的二哥的脸。

段嫣被这微笑鼓舞，知道二哥也认同了自己的决定，背着段珠直起身体缓慢转身离开，却听见“噗呲”一声。

一把剑插进了还在微笑的段二哥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