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槿常常“孔雀开屏”后,璃绾就有所猜疑他的心意,刻意保持距离,一度疏远到了避而不见。
直到魔族边界频频有妖魔邪祟来犯,跟杀不净的耗子似的,一群群的来,刚杀了一群又来一群,使的还尽是阴招。纵使边关战士居多,可也架不住源源不断的来,耗时耗力,是头牛也得睡觉休息,身为魔界战力顶峰的璃绾不得不亲自出战,快速平乱。
赶去帮忙的珩槿在这一天,发现她的实力有所隐藏,虽在被他察觉的瞬间收敛,可他也估算出了她的战力在他之上。
战斗结束后,作为出手相助的“恩人”,他挟恩戏问能否得她一餐饭作为报答,面对她的退缩逃避,步步紧逼。
“帝君出手相助,魔界当以珍馐佳肴宴款待回报。我向来简朴,殿中常被食材皆为最普通常见的食材,待我回去准备准备,再送邀贴给帝君。”
“无妨,我就爱吃家常美味,一碗清粥一碟小菜,即可。”
“清粥小菜怎能端上桌款待贵客呢?还是下次吧,帝君。今儿个确实不凑巧,我刚想起来,殿里还有需加急处理的政务,也不能带您回去后让您独自用膳吧?岂不是失了待客之道?”
珩槿抱着剑往她身边挪了几步,低声道:“加急政务?魔君这百年来都以政务这个理由来婉拒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魔君刻意在躲着我,不肯相见呢?”
到嘴边的话顿了顿,他放软语气,话里带着失落自责的意味问道:“阿璃,你为什么躲着我?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我怎么会刻意躲着帝君呢?帝君言重了,帝君什么都没做错,是我考虑不周了。走吧走吧,赏脸到我殿中用个便饭?”
“盛情邀请,却之不恭。”
璃绾回以硬拽出来的笑容,随即借口提前准备膳食传消息与鹤栖。
等回到殿中,鹤栖早早在他们必经之路上等候着了。
鹤栖道:“阿秭,阿茶来了,他在勤政殿等你,说是我见到你回来,就立刻转告你,让你去相见,搞得神神秘秘的,就连我,也不让跟去呢,你快去看看吧。珩槿帝君就由小弟大发慈悲,替你先款待着吧,等会儿你带帝君吃好吃的时候,也带上我就行,帝君不介意我一起吃吧?”
不等他回答,鹤栖靠在他耳边,说着三个人都能听见的悄悄话道:“你快说不介意,求你了。我真的很想和阿秭吃饭,她忙于政务,已经七天未跟我一起吃饭了。”
璃绾故作责怪道:“鹤栖!”
看穿鹤栖的小心思,珩槿道:“我当然不介意。只是,要与魔君单独商榷的要事,就只好请魔君单独抽个空了。”
“既是要事,可耽误不得,鹤栖,你先回避。”
“不着急,冥王好像比我急,魔君不妨先去见他,我们的事,可以等吃过饭后再谈。”
三言两语客套完,璃绾赶紧去了勤政殿。
刚进殿门,璃绾一眼就看见了罕见身着天水碧色衣袍的茶溯洵,衣袍外还有层薄薄的轻纱,好些彼岸花瓣散落在垂落地板的长长轻纱和衣摆。近看,他的发冠也换成了银制莲花冠。
他正摆弄着彼岸花,插瓶的花枝修了又修,地上满是不要的小段花梗,明显走过神。
璃绾坐到他身旁,一边帮他收拾散乱的彼岸花,一边问道:“阿茶鲜少穿这样颜色款式的衣袍,令人耳目一新,煞是好看,可是待会儿有要事要去忙?”
茶溯洵将刚要插入瓶中的花枝握回手中,攥拳握花的手撑着头。彼岸花错位的视角落在璃绾眼中,就好似他鬓边别了朵彼岸花似的。他就这般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一言不发。
“怎么了阿茶?”她被盯得莫名不自在,整理起衣衫发髻来,“我刚打完还没来得及收拾。”
盯了她许久,茶溯洵坐起身子,打了个响指,殿门就自个儿关上了。
要知道,璃绾及笄后,单独相处时,他就从未主动关过门。
他施法将她平移到他并拢的双腿上坐着,璃绾惊得弹起身,茶溯洵又将她拉了回来坐好,从后背环抱住她的腰,头靠在她的后肩,喷洒的气息将她的碎发吹起微微弧度。
坐在他腿上被抱住的瞬间,璃绾的脸就红了。
“阿茶,你,你干什么?”
“绾绾,我是谁?”
“茶溯洵啊。”
“换个问法,我是你的谁?”
她听得懂他话里话外的醋意和不悦,故而她从一堆答案中挑了个最能哄他的回答。
“你是我的,未婚夫君。”
“可是绾绾好像并不把我这个未婚夫君放在心上。”
“没有,我就知道你口是心非,你还是怪我拖延婚期了对吗?”
“说不怪,是假的。我掰着手指头数日子,期盼着婚期到临,明明小时候吵着要早点与我成亲的是你,长大了,就翻脸推延婚期,也不跟我亲密了,也不说喜欢我了。我明知道你是为着了解珩槿招数战力才接近他,可我占有欲作祟,嫉妒得害怕。你翻脸翻得太快,我太害怕出现变数,你会喜欢上别人。纵使我害怕我不想,可你是自由的,若你不再想要我,可以随时跟我说解除婚约,只要那个人是好人,我愿意随时让位。可就是……可就是能不能多分给我一些仁慈,在你有分毫动心时,就先跟我说,我也好心里有个准备。”
他说话越来越没有底气,抱着她的力道也越来越重,低垂的头在说完后,索性整张脸埋入了她的背。
“阿茶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拖延婚期,是因为魔界还有很多问题需要一个更专注的君王去处理,那几个想篡位的野心老头就死盯着我,巴不得找到我的大错处抑或是我不能做个好君王的证据,若我们按期成婚,无论有没有孩子,都会很麻烦。不是因为我想嫁给别人之类的理由。我没有告诉你我的想法,一来是不想你与我一同烦恼,二来,有些话我也不好意思跟你说,毕竟谈及这个话题肯定就是要说的。”
“绾绾若真把我当作未来夫君,或是将我放在心上,又怎么会有什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
璃绾低声道:“就是孩子啊……你说,我们按期成婚,是明面面对无数催子嗣的则子暗地里分房分床数年,还是喝汤药?”
说完,两个人的脸颊都绯红。
“与其婚后一堆需要解决的麻烦,还不如拖延,就承受催婚的则子。”
“我愿意分房分床,也愿意说是我有隐疾。”
沉默半晌,璃绾指尖温柔缓慢的划过他的手背,“你愿意委屈,我还舍不得你委屈呢。阿茶,再等等我好吗?”
“嗯,再等等。”
他终于有了些笑容。
“你今天说话怎么这么灵光?”
“我请教了阿湘,她说,所思所想不该藏在心里,应该说给未婚妻听,尤其是甜言蜜语,更要说。”
“阿湘还说什么了?”
“二、适当创造肢体接触的机会,拉近我们的距离,让你意识到我不是你的阿茶哥哥,更是你的阿茶。三、人靠衣裳马靠鞍。她说怕我消化不完,先教这三点,有用的话再教我其他的。这身衣裳就是她给我挑的,她说这样穿,很多女子都会喜欢,我也想你会喜欢。”
璃绾轻轻拍了几下他的手背,示意他松手。站起身后,她将茶溯洵从凳子上拉起身,与她面对面站。
认真将他从头到尾都看仔细后,“我的确很喜欢。茶溯洵,张开双臂。”
“好。”
待他张开双臂,璃绾主动走入他的怀中,将他抱住。
“绾绾你……”
“我在试试不把你当作阿茶哥哥,把你当作我的阿茶。你别硬得像块木头啊,你也抱抱我,试试把我当作你的绾绾,而不是你的绾绾妹妹。”
“我从未把你当作过我的妹妹。”茶溯洵回抱住她,又问道:“那你试出什么感觉了吗?”
“除了刚抱住你时有点紧张和害羞,还有就是,感觉你比小时候长大了些,除此之外,没什么其他感觉了。”
“那你估计还是没意识到。抱好了,别松手。”
璃绾点头后,茶溯洵松开抱住她的手后,隔着他遮住她嘴唇的左手,吻了她。
吻上的瞬间,她震惊得双眼瞪大了些。
他很快就结束了这个勉强算吻的吻。
“茶溯洵!你,你,你流氓!”
“好好好,我流氓。绾绾讨厌我刚才的行为吗?”
璃绾似是回想了下,脸更红了,闪躲的眼神慌张不已。
“阿璃,你在想什么?”
“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珩槿帝君还在外等着吃饭呢,早点给他打发了好让他早点走,我觉得打发他走,你跟我同去的效果会更好。”
“死鸟没家吗?怎么又来了?”
……
“狗改不了吃屎。”鸢璃喃喃自语道。
察觉到她鄙夷的眼神,珩槿解释道:“什么狗改不了吃屎?我没有偷看!这段记忆,是璃绾的记忆,是我在璃绾受重伤记忆混乱时看到的,画卷会显现这一段记忆替我作证的。”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