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在哭?”谢在溪说完就后悔了,好唐突!
少女的耳朵红了,她不甘示弱:“你也哭了……”
“我是因为亲近的人生病了,你是因为什么?”
“我的梦想被很崇拜的长辈否定了……”
“梦想?”谢在溪回忆自己的过往生活,她好像没有什么梦想?一直在混吃等死。
“我想混迹武林,成为一代大侠!”少女的话音似骄阳,照亮了谢在溪死去的记忆。
救命,前世的她,似乎也如此中二。
“这真是一个伟大的理想……”
“你也觉得这很伟大吗?可是她们都说我不顾及大局,太自私了。”
这还被说自私?这孩子就差说她要天下黎民服务了。
“那什么才是伟大?”
“她们说,高强的武艺不该被埋没,我应该去做个将士为国效力!”
“啊?女子也能参军吗?”
谢在溪觉得自己的三观再次被刷新,京城的开放让她才像是古人!
“嗯……现在还没有这个政策。那是以后的事了……”
“好吧,你知道哪个药堂的大夫治发热最厉害吗?”
“发热?我只听说南街有个大夫挺厉害的,不过她脾气古怪,看病要看病人眼缘。”
“啊?有不用看就能开药的大夫吗?”
“你要找的是庸医吧?怎么可能不问闻望切就开药?”
谢在溪失声痛哭,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哎?别哭呀!你家病人已经动不了了吗?”少女想要拿出手帕安慰谢在溪,但是自己现在还抱着她,她都哭了自己现在把她放下好像也不太好。
“她……她只是我身边的一个仆人,府里规矩大,大夫怕是进不来。”
“仆人也是会生病的呀,难道没有小门可以进吗?”
“我们初来乍到,不清楚这些……”
“要不……我试试?”
“你?”
谢在溪打量着少女,她看起来不像是个大夫。
如果是个大夫,她不应该说自己想做济世的神医吗?
“我……时常在野外行走,略懂一些医术。”少女这话说得颇有底气。
谢在溪信了,毕竟随意开的药更不可靠。
“那你怎么进去?”
“当然是……飞进去!”
谢在溪只能感受到周围的气流变化,少女不过轻轻一动,她们就跳入高墙内。
这也……太厉害了吧!
难道这个世界武功内力什么的真的存在吗?
“我可是要当大侠的女子,不要太小瞧我!”
她说这话时,因她行动间气劲折下的花瓣洋洋洒洒地落下,引起少女心尖的一阵雨。
谢在溪成功被震慑住了,开始夸夸模式:“何止是大侠,依我看你甚至可以去争武林盟主的位置!”
少女的耳朵又红了:“人在哪?”
谢在溪被轻轻放下,立马感受到了她和少女的身高差距。
明明李辛夷比她大了三岁,她们的身高差都没有这么恐怖。
谢在溪拉着她进了花娘子的房间,花娘子的脸比刚才更红了。
少女走进,用手试探了几处,然后喂给花娘子一枚药丸。
幸好她有杀手锏,不然就翻车了!
“你喂了什么?”
“对症的药丸,接下来只要补好身体,好好休息就没事了。”
她没有说谎,这当然是对症的药丸,此药乃是宫廷御医研制,对付这种小病当然不在话下。
这本是她们不放心自己游荡在外特意为她准备的,只是自己身体素质强悍,直到现在才派上了用场。
“太好了!真是太谢谢你了!”谢在溪拉着她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想要找点什么东西回报她。
金银?太俗气。首饰?不合适。太廉价的东西又没有诚意。
谢在溪环顾四周,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谢礼。
这是今年阿娘给她的生日礼物,从他国交易来的宝剑。
谢在溪当然是不会武功的,这柄宝剑在她这里只会蒙尘,倒不如宝剑赠美人。
“这个给你!”谢在溪取下架子上的宝剑,递给少女。
“太宝贵了!我不能收!”
“难道我们现在不算是朋友吗?这是我给朋友的信物!将来我有需要你再帮忙!”
“好……我叫秦红愿。”
谢在溪这时才意识到她们甚至还没有互报姓名。
“我叫谢在溪。我就住在这里,你可以来这里找我玩!”
秦红愿还欲说更多,突然感知到有特别的动静,道:“有人来了,我先走了。”
谢在溪追出门,只能看到秦红愿消失在墙角。
门口熙熙攘攘来了一堆人。
“怎么回事?”谢在溪走上前,花娘子还病着,只能她来出面了。
“有奴婢说小姐您生病了?”
“不是我,生病的是我的乳娘。”
“一个仆人?”婆子脸上浮现不悦。
“我只说了我要请大夫。”
“来都来了,这事我们肯定是会管的。”
“大夫呢?”
“侯府后院怎么能让一个外男进来?”
“所以?”
“婆子我略懂一些医术。”
“那你后面的其他人是怎么回事?”
“夫人说小姐病了需要照顾,她们本是来照顾您的。”
“……我没病,不需要。”
“但是小姐现在您身边也没人用,这也是夫人的好意。”
好意?谢在溪经历过轿子事件后难免不怀疑。
“我有怪癖,见不得不熟的人在我院子里。”
婆子被哽住,她没想到这位小姐直接自污。她连自己的名声都不在乎了,怕是再被按上一条不孝的罪名也无所谓。
谢在溪当然是真的无所谓,见识过京城的开放后她的心野了。
名声?有什么用?反正嫁人这一条直接在她的未来计划里被否定了。
“好,待会我让她们散去。小姐先带我去看看病人吧。”
谢在溪领着她进了花娘子的房间,花娘子的脸色已经没有那么恐怖了。
这婆子似是有几把刷子,坐在床边把脉花了很长时间,最后看向谢在溪说道:“这是大病初愈的脉象。”
“那不需要你了,你可以离开了。”
“小姐……现在的问题更严重了。”婆子站起身,一步步逼近谢在溪。
“什么?!”
“您随奴去见夫人吧,好好认错或许夫人还能网开一面。”
她在说什么鬼话?自己犯了什么错?莫名其妙!
谢在溪挣脱这婆子的手臂,但奈何这婆子带了一帮人进来,她一出门就被丫鬟们团团围住。
“你们要对我干什么!”
“抱歉,奴无意强迫……”
这婆子下手太黑,谢在溪直接被她敲晕了,再次醒来已经在钟陵越面前。
“听说,你随意带外男进来?”
“我没有!”
“那你身边乳娘的病是怎么好的?”
“她身体好,扛过来了。”谢在溪不能暴露秦红愿,她就算不是男子也是一个外人,侯府后院肯定是不能让外人随意出入的。
“撒谎!”
“那我们昨日才来的,昨日您也见了我乳娘,她那时还没病,今日就算我去找了大夫,吃了药,也不会好这么快啊。肯定是我乳娘身体好,小小发热硬扛住了。”
谢在溪笃定钟陵越没有自己带外人进入的证据,否则她直接就开始处罚了,哪里还用得着逼问。
不过秦红愿也太神了吧!不然自己还真没办法解释。
钟陵越在她周围转了一圈:“好孩子,听起来确实像是冤枉了你。”
谢在溪本以为没事了自己就可以走了,可是门口的侍女们齐齐拦住她。
“但是事情已经传开了,若是不罚你难以服众,只能让我儿你受委屈了。”
什么!这是人话吗!
她为什么要对其她人说的话负责啊!难道不应该罚那些嘴碎的婆子吗?
“就当是为了我,你先去祠堂待一待吧。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钟陵越笑得很温柔,像是确实在心疼孩子的母亲,但是谢在溪只感受到了恶心。
这家伙不就是在恶心自己吗?没犯错也要硬罚,还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
她是主母,事情的黑白还不是她说了算,所以自己的解释都是白费功夫?
好好好,谢在溪深刻体会了在深宅大院里被磋磨的无助。
她一个人,斗不过一群人。
看来只能等阿娘前来破局了,面前这个女人再厉害,她的权利也不来自于她自己。她权利的源头是她的夫君、父兄。
“把她带下去吧。”
一群侍女涌上来。
“我自己走!”
祠堂不远,但是比谢在溪的小院子要荒凉得多。
也是,本来就是用来磋磨人的地方。
谢在溪想,至少钟陵越还在乎所谓大家族的脸面,没有把自己扔进柴房。
“小姐,您就在此思过吧。”
丫鬟说完这句,关紧了院子的大门。
一下子,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谢在溪一个人。
天色快黑了,谢在溪为了花娘子的病奔波,饭也没吃,这下子真的是又累又饿又怕。
阿娘……
谢在溪又想家了,等阿娘来了就好了,一切都会变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