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衿予冷着一张脸,语气决绝:“刚才划走的账,一分不少退回来,谁享用了你找谁要账。”
侍从手里还持着平板,俯身朝她屈膝,十分讨好央求说:“这不好办呀乔小姐,这我们很为难,帮帮忙……”
她瞳孔微震,一双美眸定定直视那个侍从,“是我说的不够清楚,还是你想得罪我?”
侍从看了看她,又偷瞄了一眼周川觅,低头对着领口别着的麦克风说:“3033需要安保。”
乔衿予带人直接离开。
一桌子人腾腾起立,刚才帮腔的没帮腔的,全部乱作一团。
“什么意思啊肖清灵,大家上班辛苦一天了,又跑来给你过生日,你这还是众筹啊?”
“你们都看着的啊,这酒我可没喝,一滴都没有,我酒精过敏!”
“吃什么了吃什么了?你们这黑心商抢钱啊?”
“我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我也有事……”
几个人还未到门边,十一个高大安保整齐划一,堵住了出口。
肖清灵见状,推搡了陈絮一把,“人都走了你还哭什么,给你男朋友打电话啊!”
陈絮手里也没有这么多钱,只能给乔正打电话求助。
她打了两次都是正在通话中,再打通了,但是没人接。
陈絮此刻猜想,是不是他的宝贝女儿和他已经告过状了,所以电话才打不通的。
但目前这个钱的问题要解决,“你们安心这个钱不会让你们出,但现在我手里只有20万,剩下的大家帮忙凑一下,算我借的,明天上午十点前,我会把这个钱还给你们,并且每个人再补百分之二十的利息。”
肖清灵急了,扯住她的小臂,“你疯了!”
“你说的好听,你真有钱还需要和我们借?你那卡都被人家女儿收走了,电话电话也没人接了。”
“是啊,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陈絮觉得讽刺,刚才巴巴要上赶着的一群人,现在对她像对过街老鼠,她的眼神瞬间变得一片冷漠,“我可以写欠条按指印,不会拖任何一个人的钱。”
沉寂了片刻,有人松了口:“我借3万,但你要说话算话,不然我就去告你。”
一个小时后,她捏着那张流水单小票,踩着礼仪小姐的那句‘您慢走,欢迎下次光临,’出了豫园正门。
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她平白无故一个晚上的时间,欠下了大几十万,从小到大家里就断断续续欠着外债。
学费,生病,老房子重建,各种各样的原因,她原本以为跟了乔正,不会再遇到这种窘迫了。
她还是拨通了他的号码,和他大致讲了事情经过,她没有偏颇只是在陈述事实。
他开腔的第一句就是:“你做什么了?我女儿不会无缘无故找别人不痛快。”
她犹如当头棒喝,静了几秒,连着这段时间的委屈不忿一股脑往前冲:“你女儿对我意见一直很大,我处处忍让求……”
“我问的是你做了什么。”
他固执地让她匪夷所思,一味偏袒他的宝贝女儿,她只能借窥探到的细枝末节,去寻求一丝平衡。
“因为我撞破了她的秘密。”
乔衿予晚上只合适吃了两口,周川觅也没有怎么吃,两个人中间拦着一张两米半的岩板电动餐桌。
从那个包厢出来,她不曾看他一看,也没有说他说过一句话。
他极力掩饰不悦,以平常音对着那边已注视良久的人问:“在和谁聊?”
沉默,还是沉默。
手指点触屏幕发出的打字声很刺耳,他控制不住情绪质问:“搭理我一句很难吗?”
乔衿予头都没抬,保持着双手覆叠捧手机的姿势,她说:“这不关你的事。”
周川觅眸光加深,眼里弥漫着凌厉,几个大跨步走过去,手指重扣在乔衿予撑着的一片区域。
“乔衿予,我还没有同意分手,我现在要求看看你的手机。”声音郑重又阴沉。
“不行。”她又看了看屏幕这才锁屏,把手机换到另一个手上,“这是我的**,没人可以看,谁都不行。”
她说完拎着包作势要走,周川觅不带迟疑,抱起她两个人跌坐到身后的弧形沙发。
整个人被禁锢在他怀里动弹不得。
“你这算劈腿,知道吗?”
他的表情变了又变,暴戾阴骛,乔衿予只感觉到很陌生,她想要的很简单,分手,只是分手而已,以后互不干扰互不干涉。
乔衿予长睫轻颤,眉毛凝起,她轻微动了两下,“你这样让我不舒服。”
腰间的力量不减反而加重,“我有多不爽,你感觉不到吗?给我看,我必须要看。”
“痛……你弄疼我了……”
他终于松开力道,虚拢着她的后背,头颈伏在乔衿予的肩膀,“别这样对我,我陪你去法国,你去那儿我都陪你,不要找别人,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了。”
今天好多次乔衿予都感觉到了,他很想亲,但他没有,因为她不想,在周川觅这儿,她没有感同身受过,她不会去想,如果提分手的人是周川觅,她会有什么反应。
她和他拉开点距离,静静地说:“但……真的没必要了,我没有在和你闹情绪,真的没有,我们分手吧周川觅。”
夜晚十点,爸爸敲开了她的房门。
“今今,你想不想和妈妈打个电话?”
她没来得及去想这当中的前因后果,“可以吗爸爸?”
“可以,就用我的打吧。”
她在床尾坐了二十分钟,幸福来得太突然,法国那边才四点,她不用太着急,她有一个晚上的时间。
爸爸说了她今天想要打多久都没关系。
爸爸和妈妈的通话记录她翻看了一遍又一遍,她们最近联系得频繁,爸爸一般都是这个时间拨通的电话。
她急匆匆去关了几扇窗户,又把音量设置到最大,放平两条腿垂在床尾,这才点了一下“阿予。”
她感觉响了很久那边才接通,妈妈的声音直喇喇从听筒传出来:“你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这么喜欢旁听别人的床事?”
“又是你前夫?”一个法国男人的声音。
手机砸到膝盖上,她被这两个声音定住,屏住了所有的呼吸。
等到那边响起了一串细密的声响,她才压抑喊了出来:“妈妈……我是今今……”
两边同时静默,然后她第二次听到了妈妈的声音:“到此为止,你可以离开了。”
她这次说的法语,她在对那个男人说。
“亲爱的别……”
又有什么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出来,乔衿予分辨不清,她的脑子好像要坏掉了。
等屏幕上的通话时间走到10:03,她第三次听到了妈妈的声音:“今今发生什么事了?你和爸爸吵架了吗?”
乔衿予摇头,她只是做着下意识的动作,她没有想到她其实看不到,“没有,都没有。”
“我想来法国找你,我想去看看你,爸爸他还没有同意。”
脑子开始不受控地想着爸爸说的话,他说他们只会有她一个孩子,可既然这样,为什么又要离婚,为什么又各自有了新的伴侣,他们难道不会再婚吗?再婚了不会再有第二个孩子吗?那如果这样,她又要如果立足,她又算个什么?
“当然可以今今,不要担心,妈妈给你买机票好吗?或者你可以到这边来上学,妈妈没有一天不想你,你是妈妈的心肝宝贝,你比谁都重要。”
眼泪吧嗒吧嗒掉,大腿内侧那块皮肤被眼泪烫到,她拿掌心去揩,皮肤已经泛红泛麻了她还不晓得停手。
“妈妈,那你当初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和爸爸离婚?”
“这……是大人的问题,你……今今你在哭吗?”
妈妈的声音开始急促:“宝贝不哭不哭,很多事情,妈妈没法去一字一句和你解释清楚,但妈妈很爱你,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妈妈很爱很爱你,妈妈给你办手续,你来这边上学,妈妈赚了很多钱可以给你很好的生活,不会比在爸爸身边差。”
“还有你那个男朋友,妈妈的建议是尽快分手,至于原因,你见过他的父母吗?”
乔衿予脑子还有点没捋明白,点点头,“见过他妈妈,但她对我敌意很大,骂我、骂我是……”
她不能接受一个打扮光鲜的贵妇,对她恶语相向,难听至极。
“她敢骂你?乔正是个死的吗?他竟然敢骗我!”
妈妈暴怒得突然,乔衿予越来越混乱了,只能就眼前的解释:“爸爸不知道,他不知道。”
“他能有什么不知道的?!他不顾我的死活,不顾你的死活,他是怎么在照顾你的,竟然让你受那个贱人辱骂!”
“宝贝听话,赶紧和他分手,她们一家子恶霸强盗!”
乔衿予木讷点头,“分了,已经分了妈妈,我不会再和他来往了。”
“乖啊宝贝,你接下来什么都不用操心,一切都有妈妈在,妈妈会安排好一切,爸爸你也不用管,我会和他去交涉的,你什么行李都不需要带,妈妈会从头到脚全部给你置办齐整。”
“那爸爸呢?爸爸怎么办?”她小声问,哭泣已经止住,说话还带着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