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折鸾（双重生） 第34章 第34章 拒婚

曹瑀大惊失色，下巴快掉到地上，“女侠饶命啊……”

嘴上求饶，心中却道不知道哪家冤大头娶了这尊大佛回去，这还不得日夜供着？！

刚停火不到半刻，曹瑀左顾右盼发现李莲韵不在，怪道，“咦，怎么不见二姐姐？”

“别一口一个姐姐叫得亲密！”

李芳歆按捺住锤他的心思，“按理说，闺中待嫁女子订了亲，不便见外男，更不该与单身外男同桌共饮。只是我们江州多是商贾之家，民风开放，崇尚自由，对礼数教条并不看重。但二姐姐素来极在意这些，又听说今日有你，当然不会来了。”

“等一下。其他几句话尚可，你给我解释下什么叫做‘听说今日有我就不来了’？我正人君子一个，绝不对好朋友的姊妹下手的！”曹瑀拍拍胸脯，露出八卦的神色，贴近李芳歆悄声问道，“我怎么听我嫂子说，二姑娘好像不太满意你家安排的婚事？”

李芳歆皱起脸来，“你一个男子，老是偷听别人说话，你……”

曹瑀惊道，“我都没说我是偷听的，你怎么……就不能是我嫂子告诉我的？”

“拜托，阮姐姐才不可能跟你说这些。”李芳歆撅起嘴。

“江州多大点儿地方，屁大的事儿都传老远，我消息本来就灵，更别提你二姐闹得还挺厉害……到底怎么回事啊，二姑娘该不会有心上人了吧？”

李芳歆面露难色。

老实说，她也摸不清楚情况。这段时间她不是苦心钻研武习，就是心系血诡之事，李莲韵闹起来的那几次她刚好同曦烨离府外出特训，回来见了二姐，对方又不肯说。

二姐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熟悉的外男左不过就是那几个邻家小孩、长辈好友之子。现订下的县丞楚家就是同她们打小玩闹的，为人内敛，秉性温顺，和二姐很是般配。

李芳歆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除了楚家公子，还有谁能让二姐芳心暗许。

曹瑀看她茫然的样子，果断放弃转去缠李莲绮。

显然，等待他的又是一顿痛骂。

宴饮将歇，女眷和孩子们相约到李宅内置的人工湖赏雪。

长辈坐在观景亭里喝茶谈天，他们特意把孩子赶到冰湖畔，命家仆支起篝火烤羊肉吃，任由几个小的肆意玩闹。

陶氏不断给蒋氏使眼色，蒋氏推推搡搡半晌，面红耳赤的。顾家长辈显然很惊讶，两边神色都有点古怪。

李芳歆竖着耳朵听着，但距离太远周围声音嘈杂，她只依稀听见蒋氏陶氏在拐弯抹角地打探曦烨的情况，顾家长辈则是支支吾吾的，态度很微妙。

妈呀，该不会——！

曹瑀和李莲绮正追着打雪仗，七公主在旁看着他们捧腹大笑，画面和谐。

“喂，你们别玩了！”李芳歆把莲绮拽到一边，“三姐姐，我有事问你。”

“咋了？”

“二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听说她坚决反对和楚家联姻？以前也没觉着她那般讨厌楚二爷啊？他俩小时候不还常常聚在一块儿谈诗论画？你别告诉我你也不知道，你们二房肯定有秘密！”

莲绮吞吐半天，憋得小脸通红，“我答应过二姐，不能说。”

李芳歆费力推开凑上来偷听的曹瑀，才问道，“二姐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莲绮两腮鼓得像河豚，两眼强撑得又大又圆。

“她该不会是喜欢……”

李芳歆忽然想到，李莲韵一次次借着端茶送水趁机蹭课的情形。

“她该不会是喜欢那家伙吧！”

莲绮一口气喘不过来，差点儿憋死过去，“好妹妹，你就别问了。我在二姐姐面前发过毒誓的，如果说出去，就一辈子穷到吃不起山珍海味！你可别害你三姐姐啊……”

李芳歆情绪复杂。

好死不死的，二姐姐怎就偏偏看上了他呢？

她实在想不起来那个人何时做了多厉害的事，竟能令二姐倾心。

论满腹经纶，论温良恭俭，论知书达礼，那人哪里比得上楚家二爷？

他跟二姐姐的理想型完全不沾边啊！

“既然你都猜出来了，也不能算是我说的吧。”

莲绮苦恼地捶着脑袋，“我和阿娘劝了好些时日，二姐执拗，怎么劝都不听。阿娘疼她，最终还是妥协了，想说趁着年节问问顾家的意思。若顾家觉得妥当，再把我们的想法说给曹家听，两家找个时间见面。”

见李芳歆不答，莲绮继续道，“虽说咱家是商贾，京都仕族多有瞧不上的。但听说曹家不过武将出身，曹瑀又是那般浪荡性子，我瞧着曹家人的学识礼教未必比咱家高到哪儿去。以咱家跟顾家的交情，若顾家愿意帮这个忙，做牵线人，二姐的事应当有希望……

“再者，虽说楚家是极好的，但比起京都曹家，就远远不如了。我娘说兄长已经考上了明夷书院，将来势必要在京都做官的，倘若二姐姐嫁去了，咱家指不定咬咬牙举家迁往京都，全家过好日子。”

说到此处，李莲绮有些不好意思，“不过那时我已是蔡家的媳妇，也不知道蔡大头以后能不能有出息，带我去京都……喂，李芳歆，你有在听吗？”

李芳歆叹了口气。

二房想法很好，但现实残酷。

且不谈曦烨本人的想法，假如他真是曹瑀族中堂弟，这事或许真有希望。

可他……

她正寻思着怎么委婉表达此事不可行，只听观景亭里顾家长辈说了句，“承蒙贵府错爱，实在不巧，曹小公子在京都已有婚配，只是他二人年龄尚小还未过门。”

“啊？既然如此，那……那……这实在是……”蒋氏一脸尴尬，陶氏满脸失望。

“可恶啊！！！”莲绮也听见了，更是懊恼不已。

场面尴尬起来，为了照顾李家颜面，阮氏赶忙把话题岔开。

独剩李芳歆一人震惊不已。

东方曦烨有未婚妻了？是哪家的倒霉蛋啊？！

曹瑀注意到李芳歆神情的细微变化，兀自琢磨半晌，突然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新念头。

“哦~~我好像知道了！”

他的语气极为夸张，笑得狎昵猥琐。

李莲绮以为他发现了莲韵的秘密，登时气急败坏，“你别瞎嚷嚷啊，小心我揍你！”

“不是，我说的跟你想的那个不一样，”曹瑀越发得意起来，“哎呀呀，我可是发现了终极奥义！三姑娘，你永远不会想到的。”

他竖起食指摇了摇，满脸写着“求求我我就告诉你”。

“神经病，谁爱搭理你。”莲绮愈发没趣起来，如坐针毡，平日最爱的熏鹿肉也咀嚼如蜡。

“我得提前跟莲韵说，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否则等阿娘伯母去说，一群人乱哄哄的，刺激了她反倒不好。到时候不知她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莲绮暗暗想着，着急忙慌地和众人道别。

“好没意思，还等着她来问我呢！”曹瑀遗憾地看着莲绮远去，“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没求知欲了。”

他坐在岸边，叼着一根狗尾巴草，随手捡起几块石头往湖泊里打水漂。

七公主学着他坐下来，“那我来问问曹哥哥，你发现了什么呀？”

不同于里李芳歆的暴躁冷漠，七公主总是很温柔。一声曹哥哥叫的曹瑀腿发软，整个人膨胀到了极点，“妹妹刚刚也听见他们在聊的事了吧？”

七公主面红耳热，看得出来她不擅长撒谎，“我不是有意偷听娘子们说话的……”

“没事儿，都怪她们囔囔得太大声了。”曹瑀朝李芳歆的方向努努眼，“你瞧，有些人呀平日藏着掖着，到了这关键点上，情绪就绷不住咯。”

七公主困惑不解。

李芳歆却马上听懂了他话中的话，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地抬脚踹在他背上。

“无聊死了。”

曹瑀被踹下高坡，幸好湖底结冰，他不至于摔进去。但双脚刚巧踩在泥坑上，也跌了个狗啃泥，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小观音！你！”

李芳歆装作没听见，顺势在他刚刚的位置坐下，“曹姝姐，曹烨何时订了亲？怎的从未听他说过？”

“堂妹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她还急眼了呢！”曹瑀笑哈哈地说道，“小观音，你敢发誓你对你师父没有半点不该有的……”

“你再敢多说半个字，我就直接把你踹飞湖中心去！”

曹瑀做了个鬼脸，“刚刚是我没准备好，让你有了可趁之机。有本事你现在试一下，看看还能不能踹到我？”

“好啊，君子比试，有本事你就站那儿别动！”

李芳歆刚要站起身，被七公主拖住，“芳歆妹妹别着急，我阿弟未曾订过亲，那只是顾家长辈们的托词罢了。”

说罢，七公主面露羞赧之色，“我猜，你家长辈应是替你家二姑娘打探的吧？承蒙厚爱，顾家并非有意欺瞒，只是家家都有些不可直言的难处，希望贵府能谅解。”

原来如此。

李芳歆竟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重生以后，任何一件不符合前世经历的事情都会让她分外上心。就好比血诡案，牵一发而动全身，一石激起千层浪，扯出多少问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