宪王府内,张灯结彩。
王府上下都在布置着庭院,为明日大婚准备。
老王爷看到一大清早从外面回来的朱楚仁,说道:“你这一大清早去哪了,明天就要迎娶那高丽公主,不好好准备,还有心思夜不归宿。”
朱楚仁晃着扇子漫不经心地说道:“有什么可准备的,”随后指指院内上上下下忙碌的人:“这不他们都在准备着呢嘛。”
“你呀你,好歹是你自己娶亲,怎可这般不上心,况且还是皇上赐婚。”朱云翳知他不过是捧场做戏,但也还是有点担忧太过。
“不过也是一桩政治婚姻,有啥稀奇的。”都心知肚明,说着朱楚仁拿起一杯茶,溜溜喝了几口。
“爹早跟你说过,你不听,最后还是逃脱不了被赐婚的命。既然已接受就别再出去招蜂引蝶。”
“爹,我知道。”这话他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知道你还老往那烟花之地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又去那环采阁了。”
“爹,那里的姑娘个个水灵灵,温柔缱绻,你儿子我没娶妻前,还不能享受下人间极乐啊。”
朱楚仁没脸没皮的跟他爹绕弯子。
“胡闹……”朱云翳说不过,只板着脸蹦出两个字。
“知道了知道了,儿子心里有数,我先回屋了啊,一晚上都没睡好。”
“……”
老王爷不爱风月,总也不理解那些烟花之地有什么好。瞅着朱楚仁吊儿郎当,敲着后背,往后院去。只摇了摇头,喝起了闷茶。
刚走没几步,半道碰到后院过来的侧妃柳云,朱楚仁冲柳云吐吐舌头,弓腰行了个礼说道:“小娘。”
柳云侧头看了看大厅里生闷气的老王爷,忍着笑说道:“又惹你爹生气了?”
朱楚仁顺着方向看过去,耸耸肩,“没有,爹就是老古板,小娘去开导开导,我先回屋了。”那一晚上他是属实没太睡舒服,困乏的厉害。
“去吧。”
待朱楚仁离开,柳云才端着手,柳腰款款行至朱云翳跟前,替他倒了一杯茶,送到他手里,软言软语地说道:“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朱云翳叹了口气,喝了口她递过来的茶才说道:“楚仁这个混小子,一大把年纪也没个正形。”
柳云抿嘴笑了笑说道:“楚仁还没个正形,他这个年纪就成了人人尊敬的王爷,带兵打仗杀伐果断,以后楚楠要能像他哥哥一样有出息,我倒放心了。”
“他要生活中也能那般上心就好了,哎。”
“王爷无需担心,不管如何,明日楚仁就要成婚了,以后兴许会收收心。”
“但愿吧。”
大婚之日,宪王府内外热闹的紧。
上门庆贺的皇亲国戚不在少数。朱由校难得出宫为其证婚。
大厅内行过跪拜礼后,朱由校端坐在上座,看着跪在地上穿着一身红衣的新人,他轻轻拍了拍椅子说道:“好了,今日成婚,你们便是夫妻,哥哥以后要好好对待公主。”
此时的新郎官,穿着一身红色缎子长袍,领口袖口都绣着祥云纹,头发被羊脂玉簪高高束起。嫌少穿亮色的朱楚仁,在这一套喜服的衬托下,更添风流。
只是此刻表情中,多少带着些强压着地不耐。
听到朱由校这么说便回道:“是,皇上。”
红纱下的朴诗妍也轻声说道:“谢,皇上。”
“嗯,既已礼成,朕就不耽误你们入洞房了。”
说完从上面下来,在宪王耳边轻声说道:“哥哥**一刻值千金哦。”
之后便笑着离开了宪王府。
“恭送皇上。”
“罢了罢了。”
礼毕,新娘子被送回了洞房里,朱楚仁在外面招待各种亲朋好友们,几巡酒过后,已经醉的东倒西歪。
入夜,朱楚仁被身边的下人扶回新房,便关上了门。
朱楚仁稳了稳身子,摇摇有些昏沉的头,想把那一阵阵晕眩感晃在脑后,可越晃越晕。
索性走进桌边坐下来,看着坐在床上端端正正的新娘子,他顺手拿起桌子上的撩杆,慢慢起身来到新娘子身边,把那个红纱巾撩起来。
被遮了一天的朴诗妍,可算是能看到外面的世界了。一抬眼看到朱楚仁就站在身前,有些害羞的抬眼扫向朱楚仁,软声叫了句:“王爷。”
朱楚仁坐在她身旁,眼神因醉酒变得迷离模糊。几次聚焦伸手摸上她的脸,越凑越近。
就在朴诗妍以为他要亲她的时候,住处人一晃倒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朴诗妍也是头一次成亲,哪碰到过这情况。赶忙反身摇了摇朱楚仁,低声叫道:“王爷王爷,你怎么了。”
回答她的只有朱楚仁越来越响的鼾声。
朴诗妍站起身跺了跺脚,“什么嘛,这就睡了。”
洞房花烛夜,良人多苦恼。
环采阁内,一派喜乐。
自打花魁竞选后数月有余,想见林砚之的恩客排着队约,甭管价格多高,都有人愿意出。
不过林砚之一天也只见一个,这个名头道为她带了许多便利,至少不用再看人脸色。
青梅把她当摇钱树,也就顺着她来。
只是,之那日之后,朱楚仁没再来过。
一个百无聊赖的下雨天,环采阁也少了往日的吵闹,清静了不少。
林砚之半日不见兰儿踪迹,正好无事就一路从楼下晃到了楼上,四处观望寻兰儿。走廊里静地听不到其他杂音,只有偶尔各种房间里传出来的蜜语。
走着走着就到了走廊尽头,发觉无路,林砚之泄气地打算反身。
不巧,听到其中一个屋里说话的声音,并不似其他间男女间呢喃,反倒是几个男人……
这声音,放在这种地方,就显得尤为怪异。
“我打探过了,帮主和几位长老都被关押在大理寺,至今未行刑不知道朝廷有何意?”
只听另一个男人说道:“怕是想引我们出来。”
“少帮主那我们怎么办?”
“等他们提审的时候想办法劫狱。”
屋外的林砚儿无意中听到劫狱,吓得一哆嗦,气息幅度不自觉变大,惊动了屋里几个人。
“谁?”
林砚之知道自己被发现了,赶忙往另一边拐角闪去,哪知刚站定,就看到从楼下走上来的朱楚仁。
看到慌慌张张的林砚之,朱楚仁意外地挑挑眼,双手背在身后,略俯低身子:“哟,林姑娘哪儿去,这是专门出来接本王的?”
林砚之紧张地舔舔唇,显然还没从刚刚的惊吓里转过神。
表情奇奇怪怪。
朱楚仁看出了异样,他抬起头望着林砚之来的方向,随后又扫向她,了然地背起了手,等着她说话。
林砚之见这人没有离开的意识,强自稳住心神,这才看清前方的人,是上次抓了她一晚的王爷。
青梅说这地方,千错万错都不是客人的错,不能和恩客结仇。想到此,林砚之一瞬间换了个职业化的假笑:“王爷,您来了。”
这副职业假笑,朱楚仁忍不住调侃道,“你这个表情,看起来不是很欢迎本王?”
“没有,青竹哪敢,上次那也是无意之失。”
她知道上次得罪了眼前之人,那日等她醒了,这人已经离开。一直担心他会报复,不过连日来倒没等来,这才放心下来。
只是今日碰到,到底没有那日的气势,回归了唯唯诺诺。
说话之际,林砚之还分神听着那个屋里出来人的动静,好像离他们越来越近。林砚之直觉,那些人如果发现她,很可能不会放过她。想着就抓起朱楚仁胳膊,一把将他抓到就近的屋里关上了门。
靠在门口才放心下来,还不时向门缝处瞧。
朱楚仁被她莫名拉进屋,也没生气,只是抬手半压着门框,也学着她那般往外瞄,什么也没看到,遂道,“你是不是经常用那种手段,对付客人?”
这来自头顶的戏谑声,林砚之才想起自己身前的人,滋溜一下从他身下窜出去,几步之外理了理衣服,才软模软样说道:“王爷误会了,那天是个意外。”
朱楚仁自是不信,半靠在门上,晃着扇子斜眼瞟着她:“你刚刚那一脸惊慌,可是碰到什么人了?”
林砚之不想惹是生非,摇了摇头,随口胡诌道:“王爷误会了,青竹只是多日不见王爷,想念的紧,屋里才更好叙情话。”
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失了忆都没减几分,朱楚仁又岂会看不出来。
不过他挺吃这一套,虽知道是口是心非,但也没戳破。
用扇柄将她低着的头抬起来,两人的四目相对,林砚之本能的将眼睛转向了一边。
“刚刚还说想念本王,这怎么都不敢看本王的眼睛?”
“我害羞。”
“哟,这才哪跟哪啊,这就害羞了,那等下你要怎么办?”等下做什么朱楚仁没说,但林砚之在训练期间,也是被要求看过一些虎狼之书,言外之意她怎会听不出来。
林砚之眨巴着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想着解脱之法。片刻后抬眼看着朱楚仁,问道:“王爷,这都还是林天,要不我先陪您喝点酒吃点茶?”
朱楚仁嘴角扬起个弧度,一脸暧昧不明。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树叶子因承受不住连绵的压力,向下低垂着头。有些昏暗的屋子和略显潮湿的空气,都让这个本就不算大的房间,更显沉闷。
“看来你懂本王说的是什么。”
林砚之顾左右而言他,尴尬地握着自己的手:“王爷说笑了,青竹只是觉的这个时间,这个天气,适合吃酒暖身。”
朱楚仁收起扇子,点了点头也没再继续戏弄她,只是来到塌边叉着腿对她招招手:“你说的有道理,那就过来陪本王吃酒好了。”
“是。”
林砚之见他今天似乎心情不错,稍稍长舒了一口气,至少比那日好说话些。
她的酒量一般,和他硬碰硬保准得醉,只讨巧道:“王爷喝酒,青竹帮您谈个曲子解解闷,可好?”
朱楚仁刚坐下来端起她给倒的酒,又放下来了:“听曲儿没意思,你给本王舞个剑吧。”
“那青竹这就去把剑取来。”
说着起身就要出去,朱楚仁抬手就抓住她的手,稍一使力,就把她拉到自己身前:“不用,”随即对门口说道:“陆流把你的剑送进来。”
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处的陆流,推门进来。
朱楚仁指了指林砚之说道:“把剑给她。”
上次事后,陆流知这林砚之性子辣,怕她对朱楚仁不利,犹疑道:“王爷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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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