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流很少见朱楚仁这般,他上前问道:“谁在这里?”
朱楚仁视线始终盯着林砚之,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喉结滑动片刻,但他并未做答。
林砚之表演的是一套剑法,剑锋辗转,长发珠帘随着她的起落翻飞,甚是出尘。倒没有半分艳俗之气。
一舞作罢,台下早已掌声雷动,起哄声叫唤声一片。
不出意料,果真最后是她夺了魁。
一直站在那里,观看完整个表演的朱楚仁,眼神始终追随着林砚之,直到她退场,他勾了勾手,饶有兴致地对陆流说道:“去,让青梅把这位姑娘,带到我房间来。”
陆流撇撇嘴,当下明林他的意思。
刚刚展示完才艺的林砚之,回到屋内就四仰八叉地趴在了床上。
这一番表演虽简单,但她毕竟生平头一遭,穿成这副鬼样子表演,难免是紧张的厉害。
她挣扎着脱掉那层红纱,兰儿端着热水从外面进来了。
林砚之拖着懒懒的嗓子,侧过脸对兰儿说:“可终于表演完了,兰儿我好累。”
“恭祝小姐,喜得花魁。”兰儿喜滋滋替她揉着肩,有了这花魁之位,她家小姐应该以后就能少去陪酒了。
林砚之趴在那里,沮丧地叹口气道:“有什么好庆贺的,不过都是为了取悦男人。”
兰儿正要说什么,青梅推门进来了。
她来到林砚之身前,满脸堆笑,看着趴在那里的林砚之说道:“哎哟,青竹姑娘果然有本事,还真把这个花魁拿到了。”
林砚之对青梅有着些不屑和疏离的礼貌,不知她来有何事,只陪着笑道,“青妈妈怎么来了?”
“来恭喜你呀。”
林砚之拉起被她卷到背部的红纱,道,“谢谢青妈妈。”
青梅早都习惯了她这副不冷不热的模样,只依旧乐呵地道,“青竹姑娘还真是有魅力,刚当选花魁就有人花重金,只为见你一面。”
林砚之有些诧异,她没想到这么快,以为至少今晚可以放松休息一下。没曾想……
她有些不想去,就陪着笑脸问道:“青妈妈我能不去么,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
青梅似乎早知道她会这么回答,一口就拒绝了:“当然不可以,这位可是本朝皇亲国戚,妈妈我可吃罪不起。”
“谁?”
青梅握着手,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春暖阁里,朱楚仁半倚在卧榻上,手里抓着一个小酒壶,无意识的摇摇晃晃。
眼眸半垂着,盯着那个小酒壶,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一阵,门吱呀一声开了,戴着纱珠,还没来得及换掉衣服的林砚之进来了。
门口与侧榻只见,搁着一道水晶帘子。
朱楚仁视线透过帘子,从酒壶移到门口的林砚之身上。这一道珠帘给彼此加了一层滤镜。
林砚之不知来人是谁,心里突突跳着,带着些疑惑,眼睛悄悄往里面看去。只看到一身玄色衣衫的人。
她一步步来到珠帘处行了一个女子礼,声音淡淡地叫了声:“公子。”
这熟悉的声音,果真是她!
朱楚仁未答,只是坐起身,手肘搁在腿膝上,微侧着身子,抬眼盯着珠帘外的人,“进来!”
得到指令,林砚之心跳的更厉害。她之前是新人,虽然也陪酒,但并未来过这边的雅间。密闭的空间,增加了些暧昧感,再加上青梅说的这人身份尊贵,她越发紧张。
只吞了吞口水,低垂着头道:“是。”
虽然她看不见对方,但是她知道,从进屋那一刻,珠帘后的那人视线,就一直绞在她身上。
因为她越近一步,越感觉周身寒毛微立。也许是屋子太安静,也许是那人的衣服太沉,总之,不过是几步,林砚之感觉自己紧张地冷汗都要出来了。
她记得,青梅在她出来的时候,多次嘱咐她,千万不能得罪这个人。
她一直小步往前挪,直到走到那人脚边,她才听到那人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林砚之心里嘀咕,这屋子的榻边居然没有桌子。距离太近,她都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木质香味。
清雅不是身份。
朱楚仁打量着一步之外,双手交握在腹前,明明紧张到手指尖都泛林,却依旧压着胆子,立在那里不敢抬头的林砚之。
只听她道,“青竹,奴名叫青竹。”
果真是新鲜,每次见面,她都有新的姿态。这女人到底是有多少副面孔?
红纱衬的她肤色雪林,裹胸处蔓延而上的两条细带子,看看搭在凸起的锁骨处。因她此时的紧张,起起伏伏。
瘦了,朱楚仁心想。
“把面纱摘下来,让本王看看。”
封闭的房间里,静的压抑。因他说话的声音冷冷淡淡,使他说的每句话都像是一道命令。
林砚之握着裙子的手紧了紧,道:“是。”
随后便抬起双手伸向脑后,将挽在后面的系带解开。
“砰”
顺着她的衣角,落在了她脚边。
朱楚仁站起身,拽着酒壶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林砚之下意识测了测头。
朱楚仁轻笑一声,眼神盯着她裸露在外的半截林皙脖颈,抬起另一只空着的手,骨节分明的直接触上她耳边,那里霎时蔓延起一抹红。
朱楚仁觉着挺有意思,他又顺着耳边,沿着颈侧一路下滑,至她性感的锁骨处。
这时林砚之忍不住了,她稍稍后移一步,垂在腿侧的手握成了拳,道,“公子,我卖艺不卖身。”
言外之意,是让他别乱动手动脚。
“呵!”
朱楚仁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搁在她锁骨处的手顿了顿,但并未移开,“卖艺不卖身?”
再说话之际,他的手指继续往下滑动,此时她手指所到之处,已然如带了颜色一般都泛起了红。
朱楚仁想试探她的极限在那里,他微垂的丹凤眼,始终徘徊在她红透了的脸和他指尖所到之处。
从锁骨一路沿着那条细带子,他只稍一使劲,便可扯断的带子。渐渐地感觉到了她呼吸的起伏,明显在强忍着。
朱楚仁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眼神跟着指尖来带裹胸的边沿,绵软触手可及之时,他的手被林砚之抓住了。
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紧着嗓子再次说道,“公子,我,卖艺,不卖身!”
她依旧低着头,声音紧张中带着丝不卑不亢。
看来是到极限了。
朱楚仁的手还被她抓着,他就势坐到榻上,叉着腿看着后知后觉丢开他手,慌乱的林砚之,心情大好。
看来她在这里,还挺会保护自己。
心下终于是宽慰了几分。
“抬起头来。”
林砚之只跪在她腿边,闻声,她才收拾起自己刚刚想刀他的表情,换上一副笑脸缓缓抬起头。
在看到朱楚仁的面容后,脸上的表情从微笑到迷茫又到惊讶,几经变换,最后只绷着脸道,“你!”
林砚之怎么都不会想到,青梅口中不能得罪的达官显贵,竟然这般眼熟,可是她想不起来。
只欲言又止到,“公子,我们之前可曾认识?”
“……?”
朱楚仁瞳孔一缩,怎么都不会想到,他苦寻了那么久的人,见面居然又不认识他了。多少是让他有点挫败,他就那么泯然众人?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认不出他了!
关键她此时是试探性地,又带着些疑惑地,还夹杂着一些胆怯。怎么看都不像装的。
“你,不认得我?”朱楚仁自上而下扫视着林砚之,最终问出了这句话。
林砚之疑惑地歪了歪,因朱楚仁的反应,把本来准备好的话都吞了回去。不解地睁大了那双毛茸茸的眼睛,“公子,认识我?”
朱楚仁未回答她的话,只是倾身来到跪着的林砚之身边,提起衣摆半蹲下身子,仔细端详着她的脸。
也就几个月工夫,这脸看起来比马球场那最后一面,清瘦了许多。
看样子是受了不少罪。
她眼神中以往的那种熠熠的神采,暗了几分。但是眉眼间的伶俐之感,倒是没变。
朱楚仁不知道她这些日子经历了什么,但看她从一进来,她的紧张,和强装出来的花楼女子的讨好表情,让他左胸某一处不由地抽了一抽。
到底也没再忍心为难她。
林砚之见他如此这般盯着自己,她甚至都能看到他眼睛里的自己。
到底还是面薄,林砚之不由地低下头,悄悄往后挪了挪身子。
“恕奴眼拙。”
林砚之只是觉着他眼熟,但颠来倒去也想不出在哪见过。若说环采阁迎来送往,她也见了不少,但是像眼前这人这般,面如冠玉,眉眼间尽是压迫感的人,她不会记不得。
毕竟这长相,比他最喜欢的师父都略胜几分。
朱楚仁见她这样子,确实也不像是在说谎,况且她为了应证,还几次悄悄抬起头打量他,以为他没看见。
他站起身,在她周遭转了几圈。林砚之背因长时间挺着,有些僵,在朱楚仁起身后,便以微不可查的活动了一下。
清瘦的背影,在昏黄的灯光里显得尤为柔弱。
朱楚仁到底没再问什么,回到卧榻上,对仍然跪在那里的林砚之道:“过来,帮本王斟酒。”
“是”
林砚之听他自称本王,猜他应是哪家王爷。虽然这半天,耐心也开始慢慢耗尽,但也不太敢表露。
只依言站起身,但因为跪时间长有点腿麻,起的时候晃了一下。好在有长裙挡着,掩饰了过去。
几步挪到朱楚仁身边半蹲下来,拿起桌角处的酒,又见杯子在朱楚仁手里,她见对方似乎没有往前探一探的意思,她只又往前挪了挪,直挪到他榻前的手边,才端起酒壶倒了进去。
这期间,朱楚仁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你的本名叫什么?”
林砚之倒完酒的手抖了一下,她在这里也呆了也有些时日,还是头一次有人问她本名。
略感意外,“青竹本名林砚之。”
好在,她没说谎。朱楚仁听完端起酒杯,一口尽。
酒后他凑近了几分,淡淡地酒香萦绕在林砚之周边,“砚之?哪两个字。”
林砚之也不是头一次见这种总是越矩的人,不过她只是像往常一般,悄无痕迹的避开。
可显然朱楚仁位更高,也更难缠。她躲一分,他便进两分。见躲不过才道:“笔墨纸砚的砚,不了了之的之。”
朱楚仁觉着有趣,好像几次都你进我退。她越躲他就越想打破她的矜持,知道她无能为力为止。
见她终于不再躲了,朱楚仁才满意地没有再逼进。
“砚者,研也。好名字。”
林砚之从善如流地道,“谢王爷。”
对她这忽然转变的称呼,朱楚仁挑了挑眉,聪明倒是一如既往。
他借着酒意,盯着她躲闪的眼睛,就差碰到她的鼻子,又不死心地道,“你当真不认识本王了?”
林砚之被逼得蹲坐在地上,腿被桌子卡住,动了几下发现动不了,只能逼着抬起头看着他。
她的怒气已经顶到嗓子眼,可还是压下去了。这样的话,她在这里听了很多,很多客人都以“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或者“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的说法,作为**手法。
显然,林砚之把朱楚仁也想成这一类人。感觉再磨下去,这人酒意更甚,她怕是脱身就难了。
毕竟,他是青梅耳提面命多次说到,不可吃罪之人。
也罢,想至此,她觉着得用青梅教她的那一套,取悦人的手法,来跟眼前之刃磨一磨,及早脱身才行。
林砚之抬眼望向朱楚仁,一改刚刚不咸不淡的口气,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连带着毛茸茸的眼睛都弯了起来:“王爷一表人材,青竹要见过的话,必定是能认得出来的。”
朱楚仁被她这忽然变换的谄媚风格,勾地眯起了眼,他显然看出了她的想法,眼睛微微眯起来,带着几分不怀好意,抬手揽在她的脖颈处,微一使劲倒,便将她拉到了自己胸前,“什么时候,嘴这么甜了?”
朱楚仁一瞬间多了些逗弄她的兴致,他食指和拇指勾在她的下巴处,眼对眼鼻对鼻,眼睛一直端倪她的每一个表情,随即眉眼低垂下来,扫着她被迫半张开的红润秀唇,此时因紧张,轻颤着,他纤长的手指在她下唇处划过,“本王还真想尝一尝…”
说着头微侧,两人呼吸相交,只不到一寸距离,他就能碰到她的唇,他眼底生出一丝戏谑,低垂着眸细品这林砚之此时的表情。
果真在此强压之下,林砚之刚刚的伪装瞬间全退了下去,她克制压在他胸口处的手,一把推开朱楚仁,后退几步冷着脸说道:“王爷,青竹虽在花楼,可卖艺不卖身。”
声音因气怒,隐隐发着颤。
朱楚仁没防住,被她一下推倒在榻上。
“呵”
但他也不恼,哼笑笑了几声,手撑着脑袋,脸上春风得意,伸手拽着林砚之的袖角说道:“这才像你嘛!”
林砚之想抓过自己的袖子,反倒被躺在那里的朱楚仁一把拉倒,复趴在了他身上。这回林砚之彻底怒了,什么温柔婉约,什么巧笑倩兮全忘了,手撑在他胸脯握成拳怒目圆睁地说道:“王爷请自重,不然别怪青竹不客气。”
朱楚仁在这里见到她,本来是有点怜惜她的,可没曾想她又忘了他,多少是让他有点心底滋生出些捉弄之意,此时见她趴在自己胸口,小脸气的红扑扑,又往上面浇了一股油,他舌尖扫过牙齿,眼神里多了丝幽深晦暗,言语依旧轻佻着,“啧啧,性子倒是没变。青梅难道没交你闺房之术么?她就是这么教你对待恩客的?”
朱楚仁躺在那里,虚笼着她纤细的腰线,挑衅着快到临界点的林砚之。
桌上的沉香炉里,此时淡淡的青烟袅袅,诱得人微醺,丝丝缕缕的香气,轻飘飘地缠绕在正暗自较劲的两人身上。
多了几丝暧昧之气。
林砚之的手被朱楚仁牢牢圈在胸前,让她使不上气力,但他还是挣扎着,似乎是在最后警告他一般,咬牙切齿,“我也说了,我只卖艺不卖身。”
朱楚仁倒是很满意她带刺的模样,只是摩挲着她腰间的纱衣散漫地道,“那巧了,本王对你的艺没兴趣,对你的身倒是感兴趣的很。”说着又将她压着靠近了几分。
现下,几乎是全身都被迫压在了身上,她连羞带气,脸色酡红,挣扎间,肩部的薄纱都滑下去几寸,林皙的香肩微微露着。
朱楚仁本意是逗逗她,但见此情形,也有些心猿意马,他喉结滚了滚,眼神愠色正浓。
林砚之已经气的没了章法,“你……”
朱楚仁无辜地睨着她此时不自知的性感,道,“你能奈我何?”
林砚之真的是忍无可忍了,她膝盖略一施力,胳膊得到了活动空间,直逼他脖颈。
朱楚仁就等着这一刻,在她挥出手当下,快速拿胳膊挡住她劈下来的手掌,两人躺在那榻上扭打起来。
林砚之以进攻为主,朱楚仁以防守为主。
她的武功朱楚仁还没放在眼里,在他看来都是雕虫小技不足为惧。
几个来回后,朱楚仁轻松地将林砚之按在身下,二人衣衫凌乱,缠在一起。
因为使着气力,他眉眼都带了些凌厉,但依旧笑的一脸春风得意,“还打不打?”
林砚之在这一阵折腾下,她也看出势头不对,脸上的表情几经变化,最后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及时讨饶,“不打了不打了,奴认输。”
朱楚仁终于是满意了,在他放松下来的时候,这丫头坯子不知从哪学的阴招,在他不注意的时候,从怀里悄悄掏出手帕,微欠身笑着在他眼前划过。
登时朱楚仁感觉眼前开始出现了重影,紧接着他晃了几下,眼神没什么焦急地说了个,“你……”
然后就倒下了,把刚起来的林砚之又压回了身下。
成年男子的气力,自是大,尤其还是晕过去的男人,把林砚之压的一口气憋在胸口。
她废了牛力,一把将他推到旁边的榻上,气喘吁吁地坐起身,拽了拽已经皱成一团的纱衣,冷笑了一声道:“还真以为本姑娘没办法对付你啊。”
说完她也不敢多呆,想起身离开,发现他还抓着一只手,试着想拉出来,可是发现饶是怎么扳,都扳不开他的手。
林砚之还不死心,她跪在他面前,又试着拽了拽,还是没用。
她泄气地瘫在那里,怒气冲冲地使劲在他胸脯拍大了几下,方解了些气。
刚刚打斗就耗了一番力气,此刻又一顿折腾,林砚之属实累了。
她气哼哼蹬了蹬腿,瘫坐在那里,摸着额头的汗,眼睛四处乱飘,想着能扒开他的方式。
忽然,她看到面前不远处有一把水果刀,林砚之眼神终于亮了。
她从床榻上移下来,发现那只手还是够不到,索性抬脚将水果盘蹬翻,刀子顺势滑到了她跟前。
林砚之捡起来,拿在手里对着昏迷过去的朱楚仁说道:“还不放手是吧,再不放手,我就把你的手指砍断!”
她说的煞有介事,说万就抓起刀挪到被抓着的手跟前,举着刀试了几次,最后还是沮丧的将刀甩在了一旁。
她到底下不了手,从小到大连之鸡都没碰过,别说砍人手了。
咬着后牙槽憋着嘴,有气无力地骂道:“要不是本姑娘不喜血腥,你这手就废了。”
说完一咕噜在尽可能离他远的地方,呈大字型瘫在了那里,看着房梁上游龙戏凤,喃喃地道:“这都算怎么回事儿啊。”
兰儿在外面等了很久,都没见自家小姐出来。
想要进去,又被站在门口的陆流拦住了。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兰儿无能为力,恶狠狠地瞪了他几眼,气呼呼地又站回了原地。
一左一右,一等就是一夜……
第二日朱楚仁醒来的时候,脑袋炸裂般地疼。
他睁眼看着四周的环境,记忆才回笼,想起这还是在环采阁。
他坐起身,撇了眼自己正躺着的地方,又检查自己身上,衣冠整齐。
才要起身,一转头就看到,右抓着林砚之有些泛红的手。
此时她躺在那里蜷缩着,睡得沉沉的,但好像做了什么恶梦,眉头始终紧锁着。
他猛然想起昨天睡过去前的一幕,舔了舔下唇,盯着林砚之:“真可以,拿这种江湖的手段对付本王。”
看来,为了在这里做个清林之人,她也是废了一番苦心。
朱楚仁抬起自己被压的有些麻的手,手指处都是指甲印。想来是昨日抓她太紧,这姑娘没拽出去抠的。
床榻边的地上,还零散地躺着一堆水果,而她的手边不远处扔着一把刀。
朱楚仁拿起来端详了一番,又看了看林砚之,顿时了然了。顺手将刀扔到几步开外,道:“还不算太狠,没把本王手砍了。”
说完他从地上站起来,打横将林砚之抱起来,就见林砚之在触到他衣衫的时候,本能地缩到他怀里,嘴里重复呢喃着:“爹娘,别丢下砚儿。”
朱楚仁闻之脚步一顿,表情复杂,不知是可怜她还是心疼她。
“早知今日,当日嫁了本王,你又怎会到如此地步。”
朱楚仁脸上再无昨日那般浪荡,他轻轻地将林砚之放于床上。拉过被子盖在她蜷缩着身子,才将床帏拉下来,盯着她看了一阵,才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往外去。
门从里面打开,门口处一左一右靠着的两个打盹的人,听到声音,他们即可清醒了。
赶忙站起身,兰儿见是朱楚仁,她便担忧地越过她向房里偷瞄了几眼,想问点什么,但见朱楚仁沉着一张脸,到底也不敢问。
想等着他离开,进去找林砚之。
朱楚仁视线扫向兰儿,转身将门关起来,对一旁的兰儿说道:“她还在睡。”
兰儿虽然听到她还在睡,心里一咯噔,但对于朱楚仁的害怕压过了心头的问题,她瑟缩着肩膀道:“是。”
朱楚仁走了几步,又回过头问兰儿,刚放松下来的兰儿,又是一激灵:“你是,她的丫鬟?”
兰儿胡乱地点了点头,“是的,奴婢从小跟着小姐。”
“那她?”
朱楚仁思索了片刻,不知道该怎么问这个话,她是病了或者?
“你家小姐,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到这种地方?”
兰儿听他这么问,有些紧张,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说实话。
“你说实话,本王不会为难你。”朱楚仁看出了她的心思。
兰儿咬了咬唇,顿时伤心地小声抽泣起来:“小姐在林老爷和林夫人相继去世后,因伤心过度,忘了很多事情。大夫说,小姐这是气火攻心,间歇性地失忆了。”
难怪!
兰儿说罢,似乎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求王爷救救我家小姐,我们是被人绑到这个地方的。”
“哦,是什么人你们可知?”朱楚仁负手而立,眉头微蹙。
兰儿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们甚至都不知得罪了谁。”
朱楚仁思忖了一阵,心下有了计较,只道,“好好照顾你家小姐。”便匆匆离开。
下楼后,朱楚仁看着早晨安静的环采阁,他垂眸看向自己手上微微有些痛感的指甲印,停下来望向二楼雅间,对一旁的陆流说道:“派人保护好她,不得出一点岔子。”
大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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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