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楼云的强烈要求下,张世传不得不放弃莺莺燕燕环绕的高档会所,把见面的地点定在了他名下的投资公司里。
楼云和陈月章一同出门,将他送到写字楼下,临别一吻,挥手告别,约定初五再见。
这幢写字楼一共三十二层,只有二十层往上属于Ohi投资,剩下的属于另一家文化传媒公司和影视公司。
陈月章在前台登记后,由人领到电梯间。
等电梯时,那小姑娘接了个电话,神情尴尬,他猜测人可能临时有事,便没有麻烦她送自己上去,只问了楼层。
“谢谢你,我给Freya姐说了,你坐到32层,她会来接你。”
张世传并没有特别交代,而每天拿着商业计划书来拉投资的人比比皆是,前台也并没有特例处理,只在道谢后简单叮嘱了两句便离开。
陈月章稀里糊涂地上了楼,但没有一个叫Freya的工作人员来给他带路,只有一个行色匆忙的女人把她领进了会客室,然后就没有消息。
连水都是他自己倒的。
他又不想麻烦楼云,坚持没有打电话,把策划翻开想了想一会见面要说的话,不知不觉竟然撑着脑袋睡了过去。
醒来就看到一张脸,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打量他。
陈月章吓得往后一缩,就见那个穿着花里胡哨西装的男人伸出右手:“我单方面宣布我们合作愉快。”
“???”
陈月章还以为自己穿越了。
张世传把手往玻璃门外挪:“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没看出什么吗?”
陈月章努力想了想,挤出几个字:“贵公司实力雄厚。”
“果然和楼云是一路的,你们这些人太没有幽默感了,你难道没有发现,我公司里都是俊男美女吗?”张世传端详了他一番,往椅子上一靠,展开双臂感叹:“实在是赏心悦目,和你合作一定非常愉快。”
陈月章满头黑线,问他要了电脑,借着投屏迅速演示起准备的PPT以及制作的游戏小样,可惜张世传对游戏显然没有美女感兴趣,并没有亲自上手试玩,只是在几个关键的地方提了几个不是很刁难的问题,就又开始盯着他的脸不放。
陈月章试探地问:“您觉得呢?”
张世传像是听了,又像没怎么用心听,含糊着说:“民俗嘛,把民俗融入这一点,非常有特色,可以成为主推热点之一,说不定还能得到官方支持。这样吧,你把资料交给我二秘,之后她会给你安排人对接。”
陈月章八百年都面对电脑,从来没跟人谈过生意,没想到这么顺利,心里反倒有些七上八下隐隐不安。
他想着,不论怎样,一会出去还是给楼云说一声,旁敲侧击确定是不是走过场。
按理说话都说到这份上,张世传这个大忙人公子哥要么应该说“自己之后还有会,改日再见”,要么就是“好走不送”,但他都没有,而是站起身,手撑在平滑的办公桌上,眯着眼打量他。
好像接下来才是正戏。
陈月章不明所以回视,正准备开口,就听见他说:“你可以啊,连她都能搞定!”这时的张世传看他的眼神并不友好,带着异样及审视,还有些不服气,让他感到被冒犯。
要知道,张世传和楼云及沈沈从小一起长大,沈妹子家风最严,看似最乖,但其实内心最叛逆,他长相不赖又多金,泡女明星一泡一个准,自认是情场杀手兼女性杀手,但沈沈他一次都没搞定过。
这个女人总被人渣,但走出来后忘得也快,但都三年了,两人私下吃饭还总能听到她的惦念。
他们三个人里头,楼云最有手段,他俩都被治得服服帖帖,沈沈自从被渣男甩的时候给楼云捅到家里,遭到他爸严格监管后,这些事就不爱跟他说,也就逮着张世传薅,楼云跟他拉投资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过闻名不如一见,陈月章长相斯文,温柔又有气质,再加上聪明有学识,简直就是按着沈沈喜欢的模板长的。
叫他忍不住咋舌。
这样的男人人畜无害,最会骗人,沈沈以前遭骗,多半也就这样的,只不过没眼前这个质量高。
张世传的眼神凶狠了几分。
一无所知的陈月章却一头雾水,只以为“她”是“他”,而张世传口中的人指的是楼云,结合他说话高高在上的语气,听来像是他使了什么手段,故意攀上他们,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但碍于人是楼云的朋友,自己无论如何要给这个面子,便没有发作:“……我没有搞定他。”
“不要装了。”
张世传哼笑一声,女人对男人什么样,男人对女人什么样,他最了解。不过家世虽然差了点,但和楼云是同学,履历清白,又有出来创业的胆魄,算是上进有为,没准沈叔叔还真会点头。
他又自顾自点了点头。
这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今天这日子,沈楼两家的人怕是都聚在楼家老宅了吧。
张世传低头看了一眼表,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沈沈出了名比楼云还难对付,她性子倔,认准的人九头牛都拉不回,高压下关久了,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事,要是当着众位长辈的面发疯,恐怕还会破坏楼家和沈家的关系。
大家毕竟都是发小,张世传本着和气生财的想法,想要打圆场:“听说你和楼云关系好?那你最好劝劝他,千万别……”沈沈是指望不上了,谁劝谁头大。
“别什么?”
“别答应和沈家联姻啊!”
陈月章脱口而出:“他们要联姻!”
张世传一脸狐疑,他依稀记得几个月前沈沈从自己这里知道楼云回国,在打听他那个研究生的室友,就直接给老楼打了电话,这都几个月过去了,他女朋友都换了俩了,咋这人还跟陌生人一样什么都不清楚。
沈沈那八卦集合体还能有忍得住的时候?
“你不知道?”张世传夸张地说,“现在两方家长应该都上桌了吧,没准都谈到订婚的日子了。”他有心要试探试探这小子,看他有几分真心假意,要是一点不着急,或是太着急,着急得上赶着贴上去,说明要么没感情,要么心机太重,那他都得冒着生命危险劝沈沈换下一个。
陈月章失魂落魄地向后退了一步:“他,他会答应吗?”
张世传背靠在长桌边,把手往两侧一撑,轻嗤道:“那得看对方什么态度!”他们几家历来都觉得,楼云把沈沈收了皆大欢喜,万一哪天玩脱了,他爸妈要把他抵给沈家,那他以后还怎么在浪里沉浮。
何况楼云靠谱,这么多年也没见交过女朋友,之前沈沈怎么说的,说她去英国一趟,发现老楼自家别墅不住,非要去住她住过的学生公寓,是不是有毛病?
现在看来,真的有毛病!
——说不定这就是爱情萌芽的蛛丝马迹。
只要楼云点头,沈叔叔脸都能笑成一朵花,沈沈再怎么挣扎都是砧板上的肉,小情侣绝逼只有被拆散的份。
至于陈月章的表现,他很满意,用情至深不过如此。
于是,张世传凑过去,又给他下了一剂猛药:“我看这事八成没得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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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Chapter 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