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我是你的新同事 第24章 第 24 章

眼前的一切情景都随着斯内普的死去，而如烟雾一般的逐渐消散。

西楼站在空荡荡的灰白世界里，看到的除了是斯内普终于解脱的坎坷一生，还有哈利波特已有预料的未来。

在这个抵抗伏地魔的成长过程里，这个男孩先后失去的所爱一个接一个。

有他心心念念多年才有的亲人，爱护他照顾他的教父小天狼星，有他结识的新朋友精灵多比，还有一起长大的韦斯莱两兄弟，以及更多更多深爱着他的人。

到了最后，就连他敬重信任的长辈邓布利多，以及为他付出太多的斯内普也因他而死了。

等到哈利最终了解真相的时候，可怜的斯内普早已随莉莉而去。

每个人都在他的眼前惨死，每次他都是眼睁睁的看着，没有办法，没有选择，只有失去。

以前是如此，现在是如此，将来也是如此。

如果在没有任何干预的情况下，哈利波特的未来，同样也是以牺牲自己为最后的结局。

当年夏弦月的结局，早有先见之明的西楼，所以才一直极力排斥与对哈利波特进行卜卦。

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能从斯内普的时间线里，窥见哈利波特注定的未来。

显然到了最后，这个男孩一无所有，唯有荣光。

那个预言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这个男孩会死。

“都多少年了……”

他站在空荡荡的灰暗世界里，冷冷地嗤笑一声。

几千年过去了，天道还是老样子，只会让一个个无辜的孩子受苦受难，以此弥补世界的气运，灵力的空缺与匮乏。

如果真的要一个年幼的少年以牺牲全部来拯救世界，那这个世界还有救吗？

当年他就发过誓，绝对不会再让这种事当面再上演一次。

不论这次被牺牲的人是他的徒弟，还是哈利，亦或者无辜的他人，他都不会允许。

当年的修道者们一直不去纠正这种残忍的牺牲，是因为祖祖辈辈都被霸道的天道强压震慑，不得不顺从天意顺从法则。

到了后来，人们竟就认为理当如此，全被蒙蔽了眼界与心胸，未觉丝毫的不对。

他们不敢违逆祖意定下的规矩，无法抗拒天道的谴责，可并非一直如此就是对的。

天道一直枉顾人情，任意妄为的古老做法，到了今时今日就该要改一改了。

这一次他不会再任由天道作为，不会再让天道行凶，他要扭转这一切，要让天道知道人类的反抗从来没有断过。

纵使能力不足，纵使希望渺茫，他也不会再轻易服从，听之任之。

他会让厄里斯魔镜里仍旧出现人们的渴望，坟墓里也没有邓布利多拿着老魔杖沉眠不醒。

斯内普还能睁眼见到那双记忆里一双像莉莉的翠绿色眼睛。

活泼的韦斯莱兄弟能一起安乐无忧的开着笑话商店。

身份干净的小天狼星会从帷幕后面走出来。

哈利波特能真正拥有一个完整的家。

作为一个十七岁的孩子，他承受的实在太多了，失去太多的东西，命运总该弥补他的。

在入校之前，他就答应过邓布利多会认真教学，和其他教师一起维护学校的安全，保护好全校的学生们。

既然拿了那份高昂丰富的薪酬，也做了这份教书护校的工作，他就该说到做到，不可食言。

办公室盛放的光芒逐渐变得微弱，直到彻底熄灭的时候，阵法里坐着的邓布利多才恍惚的睁开眼睛。

他的对面空无一人。

一身白色西装的西楼就站在阵法外，双手环抱，侧过的脸上神情肃穆，正冷冷眺望着窗外的天幕。

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他竟从西楼漆黑的狭长眸子里，看到了明显的厌恶与冷漠。

真是稀奇，从邓布利多第一次见到这个东方而来的，年轻的神秘巫师，直到现在为止，也从未见西楼对谁抱有过丝毫的愤怒或者敌意。

他的修养奇高，他的品格优秀，无论对谁笑意都会挂在嘴角，不卑不亢，不屈不折。

似乎这个东方而来的年轻人天生就是高人一等的贵族子弟，得礼的自矜与优雅的面容就是他的标签与化身。

可是如今这股来历不明的怒意，却让邓布利多莫名的感到了些许的紧张，有点担心的沉声唤着：“我的孩子，是预言的结果让你不高兴吗？”

西楼闻声回过头，眼底的思绪迅速被落下的眼睫所掩盖，声音听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有礼。

他说：“或许吧。”

邓布利多没有继续追问，用手臂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他向西楼走来，身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毛呢晨袍，脚步轻快而挺拔，似乎并不在意预言的好坏。

很神奇，他感觉自己似乎才闭了闭眼，一刹那的时间而已，窗外就已是从明亮的清晨进入了暗淡的晚霞。

“西楼，我亲爱的孩子。”他张开手臂，双手白皙而完整，“无论预言的结果如何，我们都早有准备。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来，我们一起坐着慢慢的聊。”

说着，他走到西楼的身边，和他一起看了看落地窗外的景色。

西楼闻言顿了一顿，他回过头，目光幽深的盯着面前这位校长的脸庞。

整个卜卦的过程中，西楼已是度过了斯内普不算长的一生，可邓布利多觉得才过了一瞬间而已。

这个年迈且睿智的老人尽管并不知晓预言的过程，但他能做到无论结果的好坏，也始终保持着坦然应对的心态。

他的这种冷静从容，是世上的人绝大多数都做不到的。

所以邓布利多后来能被称为巫师界里最伟大的白巫师。

在其他的事上，即便是万人来袭西楼都可以泰然处之，可一旦触及小月亮的事，他瞬间就会方寸大乱，缺失理智。

枉费西楼比他活了更久更久的时间，却做不到和这个老人对事事保持一样的镇定从容，实在有愧。

难怪当年师尊最终选了他的师弟当掌门，只让他成为受其供奉的镇门长老。

他到底是不能完全担任一名无公无私，遵循理法的掌权者。

他的徒弟夏弦月就是最好的证明。

西楼不由得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与回忆之中。

邓布利多留着一把银色的长发和胡须，半月眼镜后是睿智的蓝眼睛，还有刻着细纹的鹰钩鼻，以及健康稳态的身体。

此刻平安无事的邓布利多，同预言的未来里那个老者从高塔坠落时，模样憔悴且英勇赴死的样子是颇为不同的。

这证明着他还有充足的时间，可以扭转那个糟糕的局面。

很快西楼就回过了神，默默跟着邓布利多回到了宽大的办公桌，坐在他对面的一把椅子里。

他拿出魔杖给两人倒了一杯热可可，在滚出的白色热气里，平静的询问着：“预言的结果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西楼伸出手摸着面前滚热的杯子，一时没有回答。

邓布利多看着他沉默的脸，半月形的眼镜后，一双蓝色的眼眸明亮而璀璨。

“看来预言的结果确实不如人意，”他向西楼微笑起来，“是西弗勒斯死了吗？”

他的笑并非是那种恶意的幸灾乐祸，而是一种更近似于早有所料的惋惜。

西楼刚要去拿杯子的手就顿了一下。

但他仍然是沉默的。

见状，邓布利多眨了眨眼后，笑容反而更加的灿烂。

“那么，是连我也死了吗？”

听到这里，西楼终是抬眼，沉沉的看向他，漆黑的眼底深邃如黑渊。

“哈利……”他呢喃着说，伸出宽大的手掌，反复的抚摸着滚烫的杯壁，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哈利波特……这个孩子在西弗勒斯的预言里，又是怎样的结局呢？”

直到此刻，这个和蔼从容的老人语气终于有了些微的变化，但也仅限那么一点点的变化而已。

显然，他不仅对斯内普和自己的命运已有了解，包括哈利波特最终的命运，他也所知不少。

或者说，他知道哈利波特的结局的时间，要更早胜过知道自己和斯内普的结局的时间。

但是他仍然在西楼这次的卜卦预测里，给予一丝诡秘的期盼。

至于这份期盼到底是什么，除了他无人知晓。

西楼注视他很久很久，然后慢慢地吐出了一句话。

他说：“不知道。”

这是他目前为止对预言过后邓布利多的所有问题里，唯一给出的回答。

“不知道？”邓布利多银色的胡须稍稍晃动，眼神疑惑的看着他。

“这是什么意思？是西弗勒斯的未来里看不到他的结局，还是连他也……”

“我说的不知道，是指我无法断定他的生死。”

西楼直接打断了他，面色庄重的回答了他脸上的疑问与踌躇。

“不仅仅是他，包括你和斯内普教授，我都无法言之凿凿断定你们最终的生死。”

这个答案就等于没有答案。

不管是西楼不忍告诉他真正的预言结果，还是他无法做出准确的预言，这都让人不免感到一种期待过后的气馁与失望。

邓布利多的脸上露出明显的消沉之色，放开了手里的热可可，双手摊开在桌上。

一只指骨分明的手忽然落到了他的面前，轻轻的拍了拍邓布利多的手背。

“预言的结果虽然无法表明，我的看法却更倾向于另外的一种结局。”

邓布利多抬头看向对面，在看到西楼精致白皙的脸上宁静温和的笑容时，他不由得愣了一下，心里便也莫名的感到了一种暖意。

“我认为，谁都不会死。”他温声细语的说着，磁性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令人情不自禁信服的魔力。

“教授不会死，校长不会死，哈利他也不会死，谁都不会死。”

闻言，这个眼含失望的老者愣了好一会儿后，尽管心里的情绪极其复杂，最终脸上还是露出一种近乎释然般的笑容。

不管西楼是骗他的，还是哄他的，无论怎样都好，还是起到一些安慰的作用。

尽管事实的残酷就摆在眼前，他还是宁愿相信未来至少还有一丝微弱的希望。

也许，这一丝微弱的希望就出在这个东方巫师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