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克力蛋挞还有余温,可见是新鲜出炉后第一时间装盒带回来。
管家把蛋挞装碟,配着一杯红茶放在客厅桌面,迎面看着正在解颈环的牧凡:“先生买了三个蛋挞,晚饭还要等一会儿,先吃一个垫垫肚子,剩下两个明天再吃?”
蛋挞要吃新鲜出炉的,放到第二天用烤箱加热,表皮变得酥脆,味道和口感都会比新鲜出炉时差点意思。
牧凡把颈环放到一边,熟练地从沙发滑坐在地毯上:“分一个给晓鑫,剩下一个我晚点再吃。”
管家说:“今天的摄糖量已经到了上限,没有再吃一个蛋挞的余量。”
他扫了一眼和胡晓鑫一同进来的陆骞蒙,带着商量的语气说:“不如让先生吃一个?”
刚刚他在厨房看着煲汤的火,佣人急匆匆的地进来说小先生和陆先生在门口吵起来了,小先生还举着枪对着陆先生。
他顾不得什么汤,慌了神连忙跑到门口劝阻。
三个月前小先生被陆先生带到这个庄园,从那时他就从老宅来到这里管事,最初的两人一日一小吵,三日一大吵,闹得最凶的一次都没有刀枪相见,如今又是为了什么。
小先生并不是冲动之人,安静温和的性格,更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在画室里画画,偶尔和他们这些老人聊聊天。
先生起初限制小先生的自由,不允许他离家,有将近一个月被囚禁在庄园,直到小先生和先生签订了庄园转让书变成庄园的持有者,两人的关系才有所缓解。
后来先生带着小先生出席一些重要场合,见重要人物,他们偶尔会在电视新闻里见到两人携手的身影。
两人的关系在小先生被认回牧家后好像又有点僵持了。
管家有意缓解牧凡和陆骞蒙的关系,继续补充:“先生最近好像喜欢上甜食,昨天不也给你煮了奶茶。”
这话说得好像一个蛋挞就能换奶茶似的。
牧凡咬了一口酥得掉渣的蛋挞,用极其敷衍的语气说:“那给他吧。”
管家把两个蛋挞都装碟,递到胡晓鑫和陆骞蒙面前。
胡晓鑫拿起蛋挞一口塞进嘴里,含糊地问:“两个都给我?先生对我也太好了吧。”
她丝毫没有察觉到如果要给她为什么要分开装。
“这一个是给先生的。”
胡晓鑫瞥了陆骞蒙一眼,刚刚两人才吵完一架,老头惹先生不开心,这蛋挞给他吃也是浪费。
“他不喜欢吃甜食,我来吃。”
就在胡晓鑫的手即将拿起蛋挞时,陆骞蒙一手接过管家递过来的碟子走到牧凡身边坐下来。
牧凡余光里看到陆骞蒙,他没有搭理,埋头专心吃他的蛋挞。
小心翼翼地用碟子装着掉下来的酥皮,然后再捡起来吃掉。
一口两口三口,半只手掌大的蛋挞被牧凡吃完了。
一个蛋挞对牧凡来说其实不太够,下午走了太多路,花费太多精力,也没有吃别的东西,现在瘪瘪的肚子只是被填满了一小部分。
蛋挞吃完了,牧凡依旧能闻到蛋挞的香味,勾着他的馋瘾,陆骞蒙一直拿着碟子没有动作,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眼神再次落到牧凡脸上。
牧凡的手放在茶杯上,有些烦躁地用指尖敲着陶瓷,里面红茶荡起波纹,嘴角的小括号浮现。
他忍无可忍地转头:“你到底想干什么?”
胡晓鑫见两人出现吵起来的迹象,想去劝架,被管家拦住,朝她无声地摇了摇头。
陆骞蒙把装着蛋挞的碟子放在牧凡面前,用指腹按住他的嘴角:“周末在云顶和牧家见一面。”
牧凡闻言沉默地看着陆骞蒙,试图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出他说这句话的目的,然而陆骞蒙似乎培训过如何控制微表情,脸上的肌肉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面具一般镶在脸上,垂着眸深深地盯着他。
他被陆骞蒙带回来后,任何事都在陆骞蒙的掌握范围里,但他被认回牧家是陆骞蒙最不可控的一件事。
因为他找到了后路。
每次牧家向他递上请帖,都会被陆骞蒙回绝,并不想他和牧家有过多来往。
上一世他满心都是陆骞蒙,并没有和牧家有交集,单纯做了亲子鉴定,仅此而已。
牧凡忽然想起一件事,今早陆骞蒙并没有阻止他去牧家,保镖在他出门那一刻必定已经将行程向他汇报。
刚刚对方在外面质问他又是为了什么。
他想不明又看不透陆骞蒙的所作所为。
牧凡骨子里就不是当野心家的料,上一世他被陆骞蒙像只金丝雀一样圈养着,安心当他的小画家,艺术家,每个周期画好的画都会由陆骞蒙联系画廊定时展出。
慢慢地他有了名气,被捧成了炙手可热的年轻画家,一幅画甚至能卖到上百万的价格。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画他的画和爱他的人。
其实牧凡也不知道上天给他第二次重生的机会他能改变些什么,不清楚局势,不明白其中的巨大关系网。
他如同一只横冲直撞的飞蚁,一头撞上了一片弯弯绕绕的蜘蛛网,飞不出去也无法动弹。
外面的天空还剩下一丝余晖,倒映在玻璃上,抓也抓不住的光影。
牧凡直勾勾地盯着陆骞蒙而陷入了沉思,瞳孔涣散无法的聚焦,眉头慢慢地皱起来。
然后被陆骞蒙的另一只手按住了眉间,低沉地声音落下:“想问就问,别瞎想。”
他想问的并不想让陆骞蒙知道。
“我能吃你的蛋挞吗?”牧凡问。
两秒后他反应过来,带着点小脾气:“我问你干什么,本来就是我的蛋挞。”
牧凡不等陆骞蒙的回答,自顾自地拿起蛋挞一小口一小口吃起来,最后一个要慢慢吃。
陆骞蒙握住了牧凡的手腕,用力一扯到面前,低下头将牧凡手里那大半块蛋挞吃进嘴里。
蛋挞消失术,牧凡手里只剩下一片酥皮。
牧凡紧抿着嘴唇,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后又再次睁开,气得手抖。
“陆骞蒙!”
牧凡拔地而起直接将陆骞蒙按在沙发上,试图用Omega的重量压死这个抢食物的S级Alpha。
大手按在Omega的后腰上,暗中助力。
胡晓鑫看着两人纷纷倒下沙发里,也不知自己少看了哪一步,怎么就到这个结果。
18岁的脑袋想不明白,最后还是被管家带进厨房看火去了。
——
陆骞蒙以牧凡的名义给牧家递上请帖,周六在云顶空中餐厅一聚。
牧家收到请帖的第一时间给予牧凡回帖,届时携全家出席。
周六,云顶贵宾包厢人头涌涌,该到的没有到,不该到的都到了。
牧家三房一共十二人,坐满了整个包厢,然而牧家长子牧恩泽却没有出席此次家宴。
“恩泽明明知道今天晚上有家宴早上还要飞海岛。”牧家二房老爷问,“能赶得回来吗?”
孟茵不冷不淡地说:“有什么好赶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牧家缺这一顿饭。”
牧家三房老爷听闻牧凡递上请帖,厚着脸皮跟过来,无非是为了今晚搏一搏能见到陆骞蒙的机会。
“大嫂怕是不知道云顶贵宾包厢的含金量,联盟理事长到A市的接待宴就是这里摆设,并不是人人都可以拿到云顶预约。”
孟茵平时不关注政治,压根不知道这条新闻,而且云顶对她们这些贵夫人来说并不是下午茶的首选。
不够优雅高级,甚至还有些老派。
联盟理事长这五个字一出来让包厢静了静。
那可是站在金字塔顶的人。
“三叔,你是不是弄错了,A市比云顶更豪华的餐厅比比皆是,理事长何止至于来这里。”说话的是二房大儿子牧暄,眼睛忍不住观察包厢布置,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牧三叔见状嗤笑:“你们这些年轻人别顾着贪图享乐,也该睁眼看清楚A市的局势,云顶是陆家的产业,理事长在B市进行演讲活动是陆家在背后出资支持。”
二房小儿子问:“那首都?”
牧三叔说:“陆家祖先本来就是联盟功臣,只是后辈们擅长经商而独揽经济大权,他们的势力已经不限于在A市,根络早在几年前渗透政治中心地带。”
牧二叔对孟茵说:“恩泽现在赶回来也太迟了,今晚恐怕见不到陆先生。”
孟茵知道牧凡没有被陆骞蒙标记,因此她依旧觉得牧凡只是一个拿不出手的情人:“陆先生怎么可能是为了牧凡而参加牧家家宴,他身边有这么多情人,难道都会陪他们?二弟,你太高看一个私生子了。”
牧老爷子坐在上座,一言不发听着众人的谈论,面容威严颇有一家之主风范。
“恩泽已经回程,会赶回来的。”
孟茵皱了皱眉,想说什么但因为是牧闻峰的指示又不能说什么。
不多时,包厢门被推开,穿着旗袍的服务员毕恭毕敬领着一身休闲装的牧凡进来。
他姿态有些散漫,漫不经心地扫了包厢一眼并没有开口问好。
孟茵见此刚想开口训斥他两句没大没小不尊敬长辈,然而她看到牧凡身后跟着的人眼睛倏然睁大。
不仅是她,这种震惊和复杂的情绪扩展到牧家三房所有人的脸上。
陆骞蒙西装革履,眉目冷峻,带着牧凡入座,手里拿着一个纯白的保温杯,和他的身份格格不入。
牧闻峰最先反应过来,立即起身语气激动也诚惶诚恐:“陆先生,坐主位吧。”
刚刚嘴上谈论是一回事,如今亲眼所见又是另外一回事。
陆骞蒙身居高位,只有牧闻峰这个当家人在牧家鼎盛时期受邀出席某协会见过陆骞蒙一面,其余人士只在电视里看过他。
陆骞蒙睨了他一眼,对周围的眼神熟视无睹。
牧闻峰没有得到陆骞蒙回应又讪讪地坐下:“陆先生莅临牧家家宴,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请见谅。”
周围的人见缝插针,脸上赔笑嘴上说着阿谀奉承的话,试图和陆骞蒙搭上话。
然而费尽心思都没有得到一句回应。
牧家没有出现过S级Alpha,在座都是普通的Alpha和Omega,而且好几位的年龄比陆骞蒙大好几轮,但没有一个人以长辈的身份说话,只好默默承受这份自娱自乐。
半晌,牧闻峰说到口干舌燥,不得不将话题转到牧凡身上:“别干坐着,给陆先生倒酒,你这孩子真是的,没点眼力见。”
陆骞蒙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和牧闻峰故作的严肃有所不同,不说话时表情冷淡亦有雷霆万钧之势。
他目光淡淡扫过牧闻峰,便让后者压力骤增同时看出眼神里警告。
牧凡闻言眨了眨眼睛看向牧闻峰,手上也没有动作,仿佛倒酒对他来说是一件天大的难事。
当然,牧凡是故意没动,非常尽责当好一个恃宠而骄的情人角色。
孟茵刚要开口说什么,被一旁的牧闻峰颤颤巍巍的手给制止了。
服务员不知从哪里得到指示,进入包厢为每个人倒酒,单独空了牧凡和陆骞蒙的酒杯。
陆骞蒙拧开保温杯倒上一杯花茶,坐在的以为陆骞蒙不喝酒只喝茶。
浓郁的玫瑰味带着果香味,烟雾飘飘,众目睽睽下陆骞蒙将玻璃杯放在牧凡面前。
牧凡理所当然地捧起杯子喝了一小口,随即还埋怨地说:“太烫了吧。”
陆骞蒙将杯子从牧凡手边放远些,避免碰到:“不烫。”
温水泡的茶哪会烫,牧凡无理取闹罢了。
在一众人的惊慌和难以置信的情绪中,服务员上菜,到点开席了。
~猫猫施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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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