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连理庙,往寺庙后面一探究竟,因为挨着寺庙背后的不远处就是金府家奴长生的凶案之地。
韩萧奕并未看出什么异样,眼下暴雨袭击,跟无事之地并无区别。
只见他们来回走动,并无所获,济公和尚实在按捺不住,便把他们叫过来一起询问。
“你们想想啊,这家奴长生在此遇害,而奶妈玉嫂又在柳樟村河街边遇害,而柳樟村又是上山的必经之路,而且凶案之地都发现了青瓷小瓶子,你们想想之间有何关联?”
韩萧奕仿若被打通了全身血脉一般,悟道:“我知道了,这连理山上定有他们寻找的东西,可能青瓷小瓶子就是来装这东西的。”
殷雪疑虑道:“不知这东西是什么?为何惹来杀身之祸?”
济公和尚又提问:“你们觉得这东西是好是坏?”
一般正常人的思维会认为,如果是好东西,定会用大瓶子。
殷雪另一种猜想,微微皱眉道:“如果是坏东西,才会用小瓶子装。”
济公和尚饶有思虑,方才点头,“似乎有理,东西好坏不是我们定夺,但是它就会引来杀身之祸,为何使用小瓶子,如是做贼心虚之人,必要减少暴露之处。”
殷雪有些赞同,随机纳闷道:“是的,那会是什么?”
济公和尚破扇乱打,突然转变脸色,大声催促道:“问我作甚?快去看看附近有什么异样,如有发现立即通知我。”
眼下他们闷头闷脑的散开探查,这济公和尚果真是个变色龙。
片刻功夫,济公和尚靠在大石边呼呼大睡了,心想,这小公子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未回来,当下已经饿得浑身没劲了。
如是没酒喝,没肉吃,人生谈何意义?
半晌过后,韩萧奕有了新发现,立马晃醒了济公和尚,他揉了揉迷糊的眼睛,好奇问道:“有酒有肉了?”
“不是,有发现!”济公和尚顿时站起身子,抖动几下来了精神,摇动破扇,便道:“在哪?”
“就是这个。”他们跟随韩萧奕的步伐,来到破庙的左侧位置,不远处就有世上罕见的连理枝。
殷雪奇道:“世上果真有连理枝?怎么前几日来未注意?”
韩萧奕叹息道:“你们只是来凶案现场,怎会注意这个?”
济公和尚走向那世上罕见的连理枝,摇了摇破扇,脸色一片沉思。
只见这连理枝的两大枝干已经干瘪,有些破皮干裂,枝干上并无一片叶子,光秃秃的,不仅难看,而且毫无一点生气,与远处的青草绿树对比,实乃诡异之事。
韩萧奕跟前细看,树皮上似乎有刀伤,还有细微针眼,如果不细看,果真察觉不出。
殷雪脸色呆然,无不佩服自然之奇,便问道:“济公和尚,为何会形成连理枝?”
济公和尚详细道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树皮和木质之间有一层物质,可以强烈地交错增长,这样久而久之便是树干长粗,加之山中风风阵阵,树干之间相互摩擦,就把树皮磨光了,等到无风之时,两条树枝挨近,就形成密接之感,相互作用心生细胞,然后就融为彼此,长在一起,时间越久,靠得越近,直到两者不离,便为连理枝。”
“这连理枝,就是美好爱情的象征啊!”
殷雪听得认真,赞叹笑道,“原来如此。”
济公和尚冷不丁回呛一声他,笑道:“你不是要跟那小丫头喜结连理了吗?”
韩萧奕眉头微皱,冷静便道:“此事已过,婚约解除。”
实话一出,身旁的殷雪暗笑几声,竟然打趣道:“金小妹挺好的啊,韩衙内为何一定要解除婚约?”
济公和尚叹气,安慰之言,“世上最奇妙之情就是爱情,讲究啊情投意合,俗称强扭的瓜不甜,是这个道理,我觉得那小丫头心眼多,有个机灵劲,当我小徒也许不错……”
韩萧奕全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转眸一看,惊呼道:“这里为什么有个石桌?”
然后蹲下身子,探手一瞧,这石桌下的石柱崭新完好,只有表面的飞尘,石柱下的泥土蓬松软绵,可不像长久沉积的坚硬之感,想必刚搬来此处不久。
石桌两侧各有一个石凳,石凳也是如此,莫非此地时常有人来过?
殷雪毫无顾虑说道:“其实这里就是金小妹口服砒霜之地。”
韩萧奕吃惊看着她,剑眉一紧,微微抬高了声音:“你说她就在此地口服砒霜寻死?”
殷雪回应道:“是的,当时金小妹的杯子有残留的砒霜液体,而对面杯子并无。”
“为什么会在这儿?难道……她真的跟凶杀之事有关?是不是跟对面杯子的人有关?”韩萧奕自顾自地回想起来。
可见她一脸无邪,做事幼稚,说话没头没脑的样子,真的不能两者联想起来。
济公和尚打马虎眼,破扇打了韩萧奕一下,怒道:“你想什么呢,眼下你该好好研究连理枝。”
被他这么一打,韩萧奕顿时开窍,快速走向连理枝,那些刀伤,那些针眼……
难道这连理枝有什么神奇之处?
济公和尚看透了韩萧奕的心思:“其实啊,这连理枝还真是一株神树,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肯定失去了神魂之物,或者说它的神魂之物已被作恶之人盯上了。”
殷雪豁然说道:“那作恶之人便是长生和玉嫂?”
“或是还有金娘子?”韩萧奕怅然怒叹,沉默久之。
殷雪不满叫嚣:“在没证据之前,可不要诬蔑。”
“好了,你们说来说去,可要有证据?”济公和尚无奈地打断他们的争论,突然叫住了她:“你去查过小丫头砒霜的来源没?”
殷雪摇了摇头,微微沉吟片刻,道:“莫非存在有人下药谋杀?”
“也不排除。”韩萧奕飞说,沉思说来:“那么说刘老三说小连离奇失踪之事,看来不是无稽之谈了。”
殷雪心有不爽,也不好反驳,这刘老三本本来就不值得相信。
济公和尚掐指一算,眼看黄昏将近,严肃说道:“今晚那刘老三可能有凶案发生,你们可不得不防,待会你们下山直接去府衙。”
殷雪奇道,“那你呢?”
济公和尚一副自在掌握之势,咧嘴开笑:“当然去金府,见旧人了。”
天色擦黑,无数的星星挣破夜幕探了出来,夜的潮气在空气中慢慢浸润,扩散出一种诡异的气氛。
金府的门前,星光昏暗,在地上投射出长长的两个黑影。
金小妖抹了一把嘴边的油渍,胃口的烧鸡撑爆了肚皮。
身后的济公和尚一边喝酒,一边啃着鸡骨头,着实一脸满意。
“喂,疯和尚,你真的认识我爹爹?”
金小妖站在大门前,便犹豫一下,害怕把不熟之人请入府中,害怕爹爹怪罪下来。
济公和尚早已看穿了她的心思,笑言:“别管我了,还是管管你自己吧!”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这才想起自己这副尊容,如果让爹爹看到了该如何解释?
“那我先进去洗漱一番,换身衣物。”金小妖做贼心虚地往大门看了看,轻声关门,切不要打草惊蛇。
只见大院里明暗之间,站立一个高大的黑影,具有压迫之势的黑影正一点点靠近,金小妖只得蜷缩,黑影顿时笼罩了她颤抖的身子。
“小婕!”
那个黑影不是别人,正是一脸怒气,讨个说法的金乐天。
“这么晚才回,干什么去了?还是这副打扮?”
她不敢站起身子,而是一旁的汤伯上前扶起,殷殷关切道:“老爷,只要娘子回来,没事就好。”
金乐天也不是非要叫她说实话,只是觉得她这么胡闹下去,成何体统?
“说,今日去府衙作甚?”金乐天忍着怒气,还是平静问道。
就知道采薇会当了叛徒,可能什么都招供了。
“爹爹,我当然去探个虚实了,我就想知道谁才是杀害我们家奴的凶手,不然我于心不安。”
金乐天冷哼,反问道:“这是衙门之事,你去作甚?”
金小妖一脸神气说道:“我去帮忙呐,你不知道我今天帮他们多大的忙。”
“哦,真有此事?”再次忍着怒气。
“金老爷,确有此事!”只见一个疯和尚愕然走入金府大院。
所有人傻了眼,他们却一脸惊喜上前拜礼。
金乐天俯身恭敬道:“原来是道济大师,失礼,失礼。”
济公和尚回礼道:“金老爷,这夜打扰,我才失礼。”
然后收敛起怒气,和气吩咐道:“哪里的话,来人,速去准备一间客房。”
仆人点头回应道:“是老爷。”
眼见如此,金乐天便是有些怒气,又不好发作,但一看到采薇,立马心生不满道:“采薇,今日你可知错?”
采薇不敢怠慢,立马跪地认错:“老爷,采薇知错了,请老爷惩罚。”
金小妖心底愤愤不平,一脸无惧说道:“今日之事我一人担着,跟采薇没有关系,爹爹,你要罚就罚我吧!”
金乐天看她嘴硬的样子,又特别是在道济大师眼前,只好作罢,此事就此结束。
“行了,行了,采薇,你先起来吧!”然后才把关切的目光转移到她的脸上,叹息道:“时候不早了,你也累了,早些回去入睡吧!”
然后笑脸相迎,邀请济公和尚走入正厅,说些正事。
“谢谢爹爹。”
“爹爹老爷。”
等待他们离去,金小妖急忙扶起采薇,心有愧疚说道:“采薇,刚才实在抱歉了。”
采薇感激涕零,有些歉意说道:“娘子,说哪里的话,是采薇不好,一问就露馅了,娘子可不要怪罪我。”
金小妖一脸无谓,眼下是感激能遇到这么好的贴身丫鬟。
“采薇,你对我可真好。”待金小妖入浴更衣之后,坐在绣床上准备入睡时,方才说道。
采薇端来了一杯安神之茶,吱吱呜呜:“你是主人,我当然保护……龙之……”
“什么?”金小妖小抿了一口,这茶如此难喝,怎么安神之用?
“我说当然保护你啦!”然后旋即转移话题,好奇问道:“娘子今日出去有何收获?”
采薇接过空茶杯,她感叹道:“还是扮成少年郎,出去做事才方便呢?”
趁着采薇出神之际,她已经把安神之茶倒入了木桶里。
金小妖早已在绣床下准备一个木桶,方便倒入乱七八糟的药材啊,其实知道是他们的一片好心,可自认自己身体没毛病,为何非要吃药?
“那娘子你早些休息吧!”然后很不耐烦地劝退她,挥了挥手:“去吧,去吧,你也休息吧!”
采薇深深看一眼入睡的她,这才安心关门而去。
出来的采薇仰视夜空,看到的夜空离奇闪着诡异的红色光芒。
采薇有一双不普通的眼睛,天边那红幽幽的光芒,正一点一点吞噬着夜色,站在门口的她心下一慌,还是决然离去。
子夜时辰,夜色的星光忽明忽暗,它们似乎眨着诡异的眼光,正俯视这里的一切。
那冰冷的星光洒在了阁窗上,透过阁窗的窗纱,细小的光芒倾斜到了安静入睡的金小妖身上,她的身上宛若镀上了一层银光,银光下是一双微闭的眼睛。
突然,那双眼睛睁开,露出了一双诡异的红眼睛!
似乎有什么异响,醒来的采薇突然翻动一下身子,顿时揉了揉眼睛,起身一看,只见绣床上空无人影,就知又要出事了。
“老爷,老爷,娘子又不见了!”
门外采薇的叫喊惊醒了睡梦中的金乐天,只见他动作迅速地披上外套,打开门一起和采薇走入大院。
香床上的小夫人一脸不悦,还是恍若未闻,继续呼呼大睡。
金乐天想立马走入那间客房,只能求助于道济大师,却不料他已经走入了大院。
“你们赶快去找!”
一声令下,大院内的奴仆顿时四处分散,去寻找失踪的金小妖。
金乐天心底担忧问道:“道济大师,你该如何是好?”
济公和尚略略沉吟,安慰道:“金老爷,你别惊慌,眼下这茶不是给她喝了吗?”
金乐天转移目光,大怒喝道:“采薇,你是不是没给小婕喝?”
采薇就地跪下,叫屈道:“老爷冤枉啊,我是看到娘子喝下去的啊!”
济公和尚又是掐指一算,便问道:“今日大夫人在家吗?”
金乐天微微皱眉,点头问道:“大师为何如此问?”
金府的东面是大夫人的就寝之处,金乐天按照大夫人的意思特意在此修建了一间佛堂,一般情况下大夫人在此打坐念经,常伴青灯,了却尘缘。
有时也外出寺庙礼佛念经,有时候外出几天,有时候还要一个多月,那次去灵隐寺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