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源 第4章 第 4 章

咸鱼源刷就坐直了，险些忘了这茬，哥哥还没走呢！

姜源急忙更衣待客，出来见人时，姜哲儿捧着一杯奶茶在喝，白鱼也跟着回来了。

该死的老天，明明她兄妹俩五官相似，气度却天差地别，哥哥喝杯茶都那般好看。

姜哲儿捧着杯子打趣姜源：“你在此间倒是快乐。忘了哥哥不打紧，两万人的军费准备怎么结？”

姜哲儿嘴角浮起玩味的笑容,晨光透过明瓦打在他脸上，更映得其人丰神俊逸。

“好哥哥，你那两万人不是到此一游了吗，也没真打起来。”

“还好意思说，以身涉险，谁给你的胆子。左右他不敢动我们鲁女，哪怕我给焦国全打下来也能保你周全。早让你不要嫁这等下国，不然哪有这些事。”

哲儿气性大，说到激动处红了眼眶。

“听说东丰郡是你的了，拿一年粮税来买个记性，我对下面也要有个交待。”

“我出还不行吗，还得谢谢你看不上这等小国，没给我们顺带并了。”

姜源半开玩笑半是真心，起身福了一礼。

“那小子不是要当我女婿吗，我也不好意思下手啊。”

“那阿莲她，自己可曾愿意？”

姜源问到她的侄女姜莲，姜莲年有八岁，聪慧早熟有自己的思想。

哲儿沉默了似在回忆，半响才开口：“莲儿说她愿意，说牧儿弟弟年轻可爱，婆母是小姑不会为难她，有鲁国在焦国也不会为难她，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

当年姜源出嫁前也说过类似的话，哲儿记在心里，恨自己不能早早继位，护住姊妹，不然她就算终身不婚又如何。不过他同意这门婚事，也是因为女儿自己愿意嫁。

姜哲儿拿出一块玉佩递给姜源，羊脂白玉雕就的一朵玉莲花。

玉莲花乃是姜莲出生时姜源所赠，平日姜莲随身佩戴，如今再拿回来算是定亲信物。

“莲儿我还养着，她愿意啥时候嫁人啥时候嫁，让那小子等着，我姜家的女儿金贵！ ” 姜哲儿底气十足。

兄妹俩不知不觉聊到傍晚，姜哲儿看门房点灯知道时候不早了，起身准备离去：“我走了，多写信，哥哥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姜哲儿又看似随意的指着白鱼：“那小妮子给你捎回来了，有点意思。”

……

晚间姜源留了白鱼值夜，悄悄地拉着问白鱼的手问：“怎么回来了，我希望你们有个好去处。”

白鱼腼腆一笑，说：“白鱼是心悦哲儿陛下的，他在我心中像天神一样，回来路上哲儿陛下也问了我的想法。但这世间鲁王陛下的妻妾可以成百上千，白鱼只我一个。王姬您给了白鱼宝贵的自由身，我不想用在当姬妾上。王姬愿意用白鱼，白鱼就一直在您身边伺候。您什么时候厌弃白鱼了，白鱼就去种那十亩地，用攒的体己去招个夫婿回家，到时候让我夫婿当牛做马任打任骂。”

姜源连声叫好，允诺一定帮白鱼找个壮实的牛马。

“白鱼，你想有个真正的名字吗？”

“若是王姬准许，奴想随王姬的姓叫姜白。”

“姜白，晚安。”

姜白入了甜梦乡，姜源却失眠了。

她心里清楚，若不是鲁国势大，哲儿又个护短的好哥哥。就算没了吕不获，也会有王不获，李不获，让他们母子不明不白的暴病、疯傻。或者她死了，留下吕牧像个傀儡一样被官员任意摆布。

稍微设想一下别的结局，姜源就躺不平了。把安全系在别人的庇佑上太不牢靠了，毕竟人都会生老病死，有喜好厌恶。

对力量的渴望像刚发芽的种子，扎在姜源心中。

为什么是她被救赎？为什么不能是她来保护别人？

强烈的不安全感萦绕在姜源心头。

即使站在焦国阶级金字塔的顶端，依然受制于周围，夹缝中求生存的焦国经不住大国之间的任何摩擦。

到底需要怎样的力量？

她想也许应该先真正了解这个世界，回顾二十多年的贵族生活，不过是从这个宫殿换到另一个宫殿。

是时候走出去看看了。

再睁眼，又是美好的一天。

怎么有只小熊猫眼巴巴看着着她，原来是好大儿。

吕牧当大王没两天，黑了眼圈，掉了奶膘，精神萎靡哈欠连天。

姜源一手给儿子搂到床上，揉揉头发，摸摸小手：“当国君怎么当成这副模样，可是有谁为难你了。”

吕牧眯着眼开始倒苦水：“也不是谁难为儿子，只是工作实在多。太阳初升就要晨练提升阳气强健体魄。上午参加早朝，虽不用发表意见但要听完全程。下午要听太傅安排的课业，有经典、地理、历史和晋国刚传来的一门几何。晚膳后再去听小会，有经济的军事的律法的。我可想您了，终于等到今天休沐我来看您啦，阿母去跟我一起住嘛～”

姜源听明白了，祁老头倒是用心培养自家儿子，一心想教个明君出来。

但这也太牛马了吧，比蓝星996还狠，小孩才五岁，睡眠不足怎么长个？也就是孩子小，天性单纯不懂得拒绝，他爹活着那会也没这么累。

“母亲懂了，你先睡会补补觉，睡醒了我们一起去玩。”

回想熬学术论文那些日子，通宵达旦睡不饱觉的苦她可太懂了。

姜源把吕牧捞到里床，小人开始还坚持要跟母亲去玩，窗帘一拉，屁股拍拍几下就闭眼了。

看着睡成小猪的儿子，姜源吩咐下去不准叫醒他，要让他敞着睡到自然醒。

她准备找祁太师给儿子争取睡眠权。

祁巨正在家里休沐不休活，批示成山的文件，物理意义上的成山。

周界暂时还没人发明纸张。重要的文件会用细布或丝绸书写，日常文件用裁成长块的树皮书写。

焦地产的树皮平整致密易书写，缺点是干脆易碎。树皮文件会粘个小框加固，有些谨慎的官员还会粘上下框和背板。因此每份文件都相当有厚度，摞在一起就是一座座小山。

虽然没有带仪仗出门，太师府的门房倒是乖觉，只是看到架六马车，立马开了中门把人往里迎，一边派小厮飞奔去书房汇报。

姜源进得府来，直接去了祁巨的书房。一路观察，太师府陈设倒是普通，有些富庶的上大夫家里还要奢华些。

书房里朴实全无摆设，入眼只有八张文案大桌，几个盛茶水点心的小几。没有侍者美婢在旁伺候，只有被文件埋住的祁巨和几个“自愿加班”一脸菜色的属官。

祁巨半眯着眼在看关于焦湖堤坝维修资金申请的文件，地方主官用了过长的问候寒暄，无关琐事也多。祁巨重重的划掉问候部分，批复转发工部。

放好文件祁巨起身带着众人行礼：“老臣有罪，未能远迎，还请太后降罪。”。

“祁太师一心为公，何罪之有，是孤耽误国事了。”姜源讲了两句官话，瞟了下四周。

祁巨会意让人先散了，然后也不说话，等着姜源开口。

“孤儿寡母的不容易，还要请老祁大人给我们做主啊。”姜源作势擦擦眼角。

祁巨都无奈了：“谁敢得罪您二位啊，您是君上，君天臣地，臣下有任何过错还请太后明示。”

姜太后又把祁太师的劳苦功高夸了一通，祁太师再次请罪。

姜源表示祁太师做的很好，只是需要稍微的再关心下焦国青少年儿童的健康成长，得保证儿童充足的休息。

值得祁太师关心的青少年儿童也就那么一位。

得到一定更改培养计划的保证后，姜源意满离，回到景福宫刚好是午膳时间。

吕牧也睡饱了赶上亲子午餐。

主菜是炙羊腿，羊腿选用六个月的小羊后腿，先炖后烤，炭火慢烤出油脂，皮脆肉嫩香气扑鼻

配菜有白菜、酸梅子、韭花，主食是蒸黄米饭。

看吕牧哗哗炫肉，姜源很满意，小孩嘛就得多吃多睡多跑。

“阿母，你这里真好，当大王太累了。”吕牧吃饱了捧着酸梅汤解腻。

“你跑过来一不学习二不办公的，当然舒服了。我跟祁太师商量过，调整课业让你多点休息空间。”

“喔～太好了，就只知道阿母最疼我。阿母你搬来跟我一起住嘛，我就能天天见到你啦。”小吕牧靠到母亲的背上撒娇。

“阿母想出门散散心，等回来了再去你那可好。”

“那阿母想去哪里？”

“阿母也没想好，不然近处走起搞个焦国环游，走走你阿父看过的土地。”

“包在儿子身上。”吕牧给自己揽下个活计。

隔天景福宫收到旨意：因王上年幼出行不边，请太后代劳国土巡视之责。赐护卫二百人，向导二人，国君仪仗一副。

旅游变公差了，姜源心里直夸儿子会办事，美滋滋盘算要带些什么。

两位向导奉上精密地图希望求见姜源，以便按太后喜好规划路线。

向导是两位亲兄弟，老大叫程行，老二叫程不远，世代是搞勘测的，属于吃皇粮的高级人才。

得到首肯，两人扛着一卷牛皮走入大堂。地图使用胎牛皮的背皮拼接而成，长三米宽三米，底色涂白，满绘山川地貌城池道路。

两兄弟相互配合用特制支架撑开地图，选了光好的地方放置展示。

程行天生的声音清晰打的远，由他拿根长杆为姜源讲解大概：“太后，您现在看到的就是焦国全景地貌图，我们所在地位置是地图中央—庐阳城。北面是新全郡，地势平坦，适合耕种，是我们焦国重要的粮仓。西边是青山郡，大野山的余脉就占了一半，还有一半是丘陵，平地极少，不利于耕种，但是山地丘陵盛产药材，兼有炭火矿产。南边是临湖郡，因郡临焦湖而得名，水系遍布，是重要的水路交通枢纽，港口承担着着水上的货运与客运。东边是太后您的封地东丰郡，东丰郡内有长河贯通，所产铜矿、铜制品可以通过水路运往…

听完讲解，姜源若有所思，去让人做了两份小黄帽，手持小红旗和钓鱼马甲，让他们平时带路穿。对味，这样才像个导游。

程家兄弟喜提工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