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源 第3章 顺利继位

姜源护在儿子的身前，像只护雏的雌鹰：“你好大的胆子！”

“嫂嫂你醒的可真早，你我之间本来不用这么尴尬的会面。”

吕不获大方的承认自己下毒，舔了舔嘴唇挤出个和善的微笑。

“不用害怕，哥哥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我不会伤他的。”

吕不获一把捏住姜源的手来回摩挲：“哥哥的女人也会是我的女人，他把你一个人放在宫外，我早就心疼了，以后由我来疼你。”

姜源用力挣出手，冷冷的看着吕不获：“跟你哥哥比，你不配。”

“我为什么不配，我只是出生晚了一点，又少了只手而已。我比他更聪明更强壮，凭什么好事尽着他来。”

吕不获愤愤不平，指着棺材：“从小他有好老师，学文章听政务。我呢？十几岁就去带兵打仗，守了四年边境。在外面吃苦受累的时候我是好弟弟，不打仗了一个兵卒子都没给我留下。”

“那都行，我都认了，我不跟死人计较。但也不能让个小子爬我头上。咱们吕氏先祖百熊就是传位给弟弟成杰的。祖上既然有先例，祁老头你说，该不该轮到我了？”吕不获右手持锤指向祁巨。

祁巨其实并不太老，刚到知天命的年纪，长期伏案熬坏了筋骨，背有些佝偻。小老头站出来驼着背立住了，自怀里掏出两份锦书：“百熊无子才传位弟弟成杰。咱们大王有子嗣吕牧，情况可不一样。”

祁巨抖开两份锦书当众展示，一份是封吕牧为太子的旨意，一份是大王留给牧太子的继位旨意：“大王曾有旨意，若他有任何不测，传位太子牧。”

说罢，祁巨闭上眼睛梗着脖子等着重锤落地。

吕不获咬住牙气急败坏，锤子重重落到祁巨面前，最后关头却在天灵盖上一指收了力。

他想着这老小子门生遍朝野，后面还得用人，明着搞死名声不好。

“来人，带这个老糊涂去清醒清醒。”

祁巨被两位甲士押送走，带到哪里也不得知。

吕不获看着台下沉默的众人，拿着锤子一个个指过去：“大哥能做到的我也可以。现在你们不支持我，但我会成为一位好君主，我会带着焦国再次强大。”

他盘算着只要今天拿到穷奇斧继位，再封锁几个月消息等姜源也怀上他的血脉，他的王位就坐稳了。

届时鲁国就算势大也不好挑事来干涉他国内政，何况两国的婚姻之约还在续存。

他鼻翼吹出粗气，眼睛发红贪婪地看着姜源和穷奇斧，想象以后自己励精图治，焦国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好光景。

姜源感受到吕不获黏腻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心中惊惧，万一落在他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一念及此，杀心顿起。

只是在场兵将众多，吕获又十分武勇等闲三五人进不了身。

沉思片刻，姜源后撤一步拔出睥睨，剑锋摇摇摆摆的对着吕不获颤抖的喊着：“你别过来啊，我会杀了你的。”

吕不获果然不以为然，小女子剑都拿不稳能有什么威胁，倒是素衣美人持剑生气的样子还怪好看呢。

他嘿嘿一声，掏出八棱锤右砸剑身，锤子势大力沉砸的宝剑偏向，连带着姜源往前一步踉跄，吕不获顺势接住把人半搂在怀里。

“就知道你们女人口是心非，这都等不及了吗？”姜源越挣扎，他搂的更紧了。

吕牧目睹母亲受辱，血气上涌，用尽全部气力举斧就要劈向吕不获：“呔！放开我阿母。”

吕不获提腿想踢开吕牧，膝腿提至胸前尚未伸出去，突然感到上腹一凉。姜源不敢耽误怕伤到儿子，趁着吕不获分神取出匕首噗的一声捅进他上腹，以肘带力横向划开。

鲜血喷涌，吕不获不由得松开姜源捂住肚子。

他感觉心跳的好快身上好冷，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不清，意识被薄雾笼罩，越来越模糊。

“为什么？就差一点了，我也可以的。哥哥你怎么不护着我了？”吕不获跌跌撞撞已经站不稳了，最后时刻他只想到了哥哥，从小他因为缺手受人欺负，是哥哥站出来护着他。父亲不让他习字，是哥哥偷偷教他。父亲说他是个废人，是哥哥送给他八棱锤鼓励他建功立业。

他只是不服气，为什么不能是他。

“哥哥，我好疼，帮帮我吧。”吕不获艰难地摸到棺木旁慢慢倒下，血在他身下泅成一片暗红的花。

姜源全身发软脱力瘫在地上，她自己也很震惊：原来人这么脆弱，一刀就死了。

外围的将士骚动起来，自家预定好的大王说没就没了？从龙之功没了不说还要扛上诛族的罪过。

左右都是死，有人冲动起来准备拉几个垫背。

祁巨看情形不对，急忙高呼：“首恶已除，交刃不死！”，反正回头送去挖铜矿挖到死也不算骗人。

家鱼小队也不藏着了，护在姜源母子身前跟着喊。

姜源站上高台：“新王继位，仁义为先，免去尔等死罪，特赦尔等家人。还不速速放下武器！”

很快有一个士兵犹犹豫豫放下兵刃，就都放下了。叛兵自除甲胄，串在一起被守灵护卫押送到天牢等候发落。

少数外围的叛军见势头不对匆忙逃窜，成也重甲败也重甲，根本跑不远，被赶来的援军包了饺子。

祁巨也被解救迎了回来。

眼见大事落定，姜源寒意上头自头皮麻到脊柱，顾不得自己抱住儿子仔细打量，还好吕牧只是脸色煞白吓到了。

“牧儿莫怕，父王会保佑我们的。”

“不，我不怕。”

吕牧神色冰凉，牢牢抱住穷奇斧看着血泊中的大伯：“你已经不值得我害怕。”

有惊无险戏剧化的除去了登位最大阻力因素，吕牧众望所归成为新一任焦王。

登基时间定在八月十八日，即吕狩去世的第二十七天，通告诸国的使节悉数出发。

登基仪式也紧锣密鼓的操办起来，时间紧任务重，好些吕狩用过的仪仗从库房抬出来，吹吹灰擦擦亮接着用。唯独一身得体的冕服要重新定制，现绣赶不及硬拆了一件吕狩没穿过的改就。

大典如期举行。

姜源在大典上见到吕牧的造型，满脑子都是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穿上一身帅气西装的BGM。

吕牧头戴旒冕身着十二纹章深衣，手持玉板，虽是幼童，衣物加持下颇有威严。

观礼即将开始，吕牧端坐在王座上迎接各国观礼使者到来。

每来一位使节，就有侍者报名唱礼单：

“晋国使节上大夫宫室到，赠黄金八百两，美姬二十人为贺。”

“楚国使节上大夫公孙夏黑到，赠汗血宝马十匹，岩羊二百只为贺。”

“鲁国使节姜哲儿到，赠大鼎一对，玉璧两对，鹿皮十对，精铜矿一座，赤铁矿一座……奴隶八百人为贺。”

嗯？鲁国大王亲临了？怎么跟往来文书里说好的不一样。礼官冷汗刷就下来了，三步并两步将鲁王迎到上座，安排落座在吕牧的右边。

各国使节议论纷纷，按道理他国大王婚丧嫁的事情娶派遣使者即可，王君亲自出行反而是失礼的行为。

鲁王姜哲儿站出来，形容威严，环视一周，震的各国使节不敢再言。哲儿开口：“今日我到此处，不是作为鲁国国君的身份来的，而是以牧儿母舅的身份来的，各位不要拘谨，还请自便。”

话说的漂亮，谁家也不敢真的放肆。

毕竟鲁国实打实拥有十三个大郡五十六个县，算是到场诸国的扛把子了。

接下来的仪式进行的格外顺利。

祭天祭祖，接受百官拜见，吕牧正式成为焦国第九任国君。

吕牧发布诏书大赦天下，减两成秋税，各级官员赐三个月禄米。

尊姜源为摄政太后，封祁巨为太师统管政务。

还有些很小的旨意，不值得公开说的，比如姜鲩任守宫将军，姜草、姜鲢、姜鳙、姜鲤、姜鳅、姜鲶出任护卫长，各自带了百人专司王城内外护卫。

再比如逼宫首恶吕不获罪该万死，查没家财，除其封郡。

不知是为了安抚在东丰剿匪的两万鲁军，还是为了补偿姜源的精神损失，姜源名下封邑从此多了一座东丰郡。

隔天，忙完各种仪式的姜源给自己放假，哪也不去就在公主府里休息，是的还在她自家府邸里，不过身份涨一级总要换个招牌。

佳石难得，索性洪国公主府的招牌拿下来翻个面，刻上景福宫字样挂上去。

吕牧试图劝说母亲跟他一起去住王宫，被姜源以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管儿孙她享福的理由打发掉。

其实姜源自己也不知道她在下意识的回避吕狩生活过的地方。

景福宫寝宫内东南西北角各放置一个大冰鉴，外面骄阳似火，屋内凉爽如三秋。

一旦失去了生存压力，姜源迅速回归咸鱼状态，瘫在小榻上看闲书。

喝着精调的木樨风味奶茶，听着水榭传来悠悠的笛声。

除了没有白砂糖焦化一下给奶茶增添风味，简直完美。

此时侍者来报，鲁王姜哲儿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