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的建造与人员转移工作同步进行,在外宣称为覆盖全国的地铁计划。
史上最大的工程,浩浩荡荡得进行着。
目不识丁的老人家,都得感叹一句劳民伤财。
非发达城市,要准点上下班的年轻人本来就少,投入巨额经费建造地铁,连日常运营的成本都拿不回来,别提建造成本了。
阳奉阴违的年轻人们,表面上乖乖待在家里,背地里在网上用各种段子与短视频挖苦讽刺。
阴违阴违的老人家们,不顾各个管理部门的劝诫,我行我素得像以前一样出门遛弯打牌。
公然贬斥地铁计划时,一个比一个嗓门大,生怕别人听不见,无法彰显自己与众不同的见解似的:
“怕是哪个大老虎,家里的皇宫要搞装修,这不是,朝咱地铁要装修费呢!”
“可不是,要想富先修路!”
……
如此言论不一而足,声讨愈演愈烈,但这一回,没人压热搜,也没人管不听劝一而再再而三出门的人。
只有各地的喇叭,电子横幅,网络滚动条等,在不厌其烦得播报着恶劣天气不宜出门的建议。
“他们心里有怨气,就让他们尽情宣泄吧。要是没了宣泄的渠道,反而容易引发冲突流血事件。”
——这是上头经过多次开会,敲定的决定。
国之栋梁之各行各业的顶尖人才,包括其直系亲属,被第一批转移。
老人小孩第二批,小孩年岁小于六岁的,额外再配备一名亲属照顾。
18-40岁的青壮年,根据固定算法,计算出各自对社会的贡献值,再由高到低,依次安排人员进入地下城。
……
但凡住进地下城者,电子设备一律没收,工作学习与玩乐,统一管理。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住进地下城,“我们被抛弃了!”的言论,在未被转移的人群中滋生,并迅速扩散引起恐慌。
他们跑去街上游行呐喊,去各种政府部门闹事……偷盗抢劫等恶**件频出。
他们在竭尽所能引发关注。
但是,在地下城有限的情况下,注定要有人被留下,来直面未知的危险。
谁都希望被留下的不是自己与家人朋友们,但在家国大义面前,已经有人替所有人做出了决定。
网络上的挖苦讽刺终于被永无止境的谩骂取代。
不管是疯狂的追星族,还是朝九晚五的社畜,亦或是待业在家的考公考编党……都放下了手头上曾经视为比生命都重要的事,参与到网络的热潮之中,想用键盘替自己搏一出生机。
在转移人员初期,娱乐圈是最不受影响的圈子。
原定的影视剧与综艺的拍摄与上映如期而至,银屏上到处都是欢声笑语,掩盖掉了真实世界的危机四伏。
但仅仅半个月过去,就瞒不住了。
正在拍摄的影视剧与综艺全部被喊停,包括宁乐正在参加的那档综艺。
三途派的官微下,不再是粉丝的彩虹屁,他们开始一遍又一遍得在上一条微博里求助,以祈求神明的怜悯。
因为得不到回应,甚至衍生出了谩骂。性.器.官乱飞的诅咒,比粪池里蠕动的蛆虫,还要让人感到恶心。
京都市中心一排又一排的写字楼,只有调查局所在的这一栋日夜灯火通明。
无所事事的宁乐,坐在楼顶之上,背对着灰蒙蒙的天空,遥遥看着可视范围不足十米的充满雾霾的远方。
雾霾的正中心,是漂亮冰川的浮影。鬼斧神工的冰雕,是大自然的馈赠。
隔着千万大山大河的距离,世所仅剩的判官,一眼看出了此处刚刚遭遇了一场9级地震。
强行被中断的地震,让本该沦为冰川废墟的地方,合拢上无限开裂的裂缝,现出原先的美好。
浮影转瞬即逝,用不到十秒的时间将美好诠释。
宁乐在楼顶边缘晃荡着脚丫子,双手撑住下巴,欣赏完了这美景。
这是司白发给她的浮影。
半个月来,司白全国各地跑,每天都会送来一道浮影,浮影中总是不见废墟。
两厢对比之下,仿佛她所处的龙脉中心,才是灾难中心,毕竟浮影之中的世界,是如此的美好。
在浮影化作稀碎消散的那一刻,宁乐抬起一只手,手上漂浮起一粒又一粒的小光球。
这便是功德。
半个月以前,汇聚来的功德还是很多的。可是到了人人自危的现在,每天只剩下这点功德了,连她的鼻血都止不住。
宁乐抬手擦去了不知觉间又流下了的鼻血。
随后纵身跳下。
在游行队伍举着横幅经过时,穿越过他们,回到了冥界。
人界危如累卵,冥界人山人海。
忘川河畔的曼珠沙华依旧妖冶绚烂,一个个魂体在河中挤挤挨挨得飘荡。
死亡在人间被视为不详,在冥界却代表着新生。
“这点功德哪里够?想要功德的话,那得向全华夏的人要。”
宁乐掷出七宝锤,一锤子将横亘了大半冥界的三途河给掀翻。
流动着的河水垂直向上翻涌,立成高高的水柱,漂浮于其中的魂体,瞬间无所依托得暴露于空荡的河道之上。
双手抱着曲起的双脚,脑袋朝下倒挂悬浮着,如同降生时那般,以相同的姿势走向下一个新生。
每一个魂体都带有一个小光点,那是他们被允许转世的光标。
宁乐一收手,将无数的光点抓在了掌心之中,无生命体特征的魂体,在她的掌心之中,仿佛组成了一个巨型的心脏,强健有力得在一下又一下跳动着,催动着她的心脏都砰砰作响。
“轰隆隆——”
来自人间界的雷鸣,远赴万万里来到了冥界。
被曼珠沙华映衬成血红色的天空,瞬间变成了惨白色。
蛛网般的紫红色雷电,在天空之中无限延伸。
震耳欲聋的雷声,如重锤击打心房,一下比一下剧烈。
宁乐将所有光点收拢进掌心之中,单手叉腰骂道:
“放几个哑炮吓唬谁呢?现在我才是人界的神,有本事你现在就劈死我,没本事你就给我闭嘴!”
话尚未说完,一道雷电从高空之上劈下,直冲宁乐的面门!
仓促间,宁乐用七宝锤砸开了通往人间界的通道,将握着的所有魂体洒了出去!
“告诉你们的子子孙孙,信判官者得来生,不信者跟他们的‘无神论’一起下地狱去吧!”
气势汹汹的喊话,结束于宁乐失去平衡,倒栽葱摔进河道之中,并被汹涌落下的河柱浇了个满身。
宁乐狼狈得从三途河中爬出,双手扒在河岸边,吐出了好几口泥沙,气喘吁吁道:“天杀的,你来真的啊!”
隐隐的闷雷响动,眼瞧着又要朝她劈来,宁乐连忙举手投降:“我骂我自己,您老消消气。”
人间界。
凡胎肉眼看不到的光点,一个又一个飞向生前最眷恋的人。
被安置在地下城惴惴不安的人,与未被选中绝望得以为被抛弃了的人,在并不让人感到舒适与安心的环境中,同时陷入了梦乡。
生前爱着他们的人,向他们传达了判官的命令。短暂得拿回神智的魂体,顺便偷偷向爱着的家人,表达着自己的思念。
判官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短短表达了下私心,得良机重归人间的魂体,便被召回了冥界。
光怪陆离的梦,因为爱而变得合情合理。
惶恐不安的人们,在乱世中选择了相信家人。
魂体们带回了源源不断的功德,炽热的金光,比盛夏正午时节的烈日还要耀眼。
……
有一个魂体似乎迷路了,徘徊在判官的周围,迟迟不愿离去。
自宁乐苏醒起,便哑寂了的长命锁发出清脆的响音,宁乐认出了她:“小倒霉蛋?”
“我没事。”
“不过,你要是眷恋人间,不愿意归来的话,你就该有事了。”
宁乐将长命锁徒手扯断,用其护送着迷糊的小光点追上大部队。
“允许你比别人回来迟一点。”
……
妖界动荡,妖王被杀,妖王的七百四十三位王子,一夜间掀起夺位之争。
妖妖自危,妖不聊生。
上一任妖王,花费了三年零三天夺位,待新一任妖王继位,恐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妖族胆小者,四下奔逃;胆大者,设赌局押宝。
结果,在最无继位可能一百名排行榜之中的第三百三十六号王子突出重围,带领着不为人知的人族精锐部队,仅仅花费三天的时间,就将妖宫涤荡干净了。
当权者,愿意归顺者下狱,不愿意归顺者当场斩杀。
这场王位之争,最大的获利者,除了新任妖王,就是赌局的庄家了。
结果,妖族局面刚稳定了不到十天,新任妖王就组织大半妖族长途迁徙。
人族的高精尖黑科技为其保驾护航。
除了认为新任妖王叛变人族的全体妖族,被强送上宝座的小孔爵,做梦都笑出了声。
这一回迁徙,妖族与魔族并驾齐驱。
三界各族自古以来就互看不顺眼,此番迁徙,不满者本就多,因此在队伍中挑事闹争端的不少。
那头,刚解决完某个妖族公然销毁某个魔族的低阶魔物口粮的事,这头,又因为妖族本相闹了矛盾:
人首龟身的龟妖指着橄榄球样的魔喊道:“他偷我龟壳了!”
“身上穿着的就是我的龟壳!”
只见龟妖前后鼓的厚重龟壳,套到了橄榄魔的身上,大小正好,上方开口处正好够露出一只独眼。
龟妖布满纹路的皮肉暴露在外,像是一只被晒干了的海星。
橄榄魔笑得在地上翻滚:
“乌龟王八蛋,这是我的铠甲啊看清楚。这手感这质地,是我们魔族最新研制的新品。内测版本我还挺满意的,以后我们魔族的铠甲就得按乌龟王八蛋的标准来!”
一旁的妖魔们纷纷围观,嘻嘻哈哈得看着热闹。
橄榄魔滚得跟块烙饼似的,翻来覆去的,吵到了半冬眠缠在树妖上的蟒蛇妖。蟒蛇妖一张嘴,将这只橄榄魔一口吞下,连同龟壳一起。
这一点小东西,落入冬眠前塞满了食物的肚子里,半点都不见隆起。
蟒蛇妖嫌弃道:“长得跟个屎壳郎一样,吃了你,老娘都得把年夜饭给吐干净。”
另一头,躺枪的屎壳郎怒道:“蛇精,你就是在针对我屎壳郎是吧?动不动把我挂嘴边!”
蟒蛇妖吐了吐蛇信子,对吃屎长大的玩意没兴趣:“谁搭话谁就是。”
……
争端还在继续,找事与看热闹的这群妖魔,却忽然全部被凭空飞来的一锤子给冲飞了。
妖魔两族管事的,听到了动静,终于抄着武器,来到队伍的末端查看情况。
紧跟着七宝锤落下的,是判官本尊。
“有敌入侵!”两族的管事们瞬间将她围住。
“酸秀才!”宁乐大喊一声。
正与新任妖族之王小孔爵瘫在豪华轿辇之上,喝酒聊天,畅谈人生理想的吕茂才,在听到声响后迅速放下了理想,冲进了围堵圈:“老大,老大,是你来了啊?”
“老大,这路上又冷又饿的,颠簸又劳累,但看到你,我就觉得生活还是有希望的!”边说着边给宁乐锤肩。
宁乐嗅出了他身上的酒味:“这酒好喝吗?”
吕茂才意犹未尽得舔了舔嘴唇:“八二年的拉菲,老大小酌一杯?”
宁乐点头:“好。”
吕茂才惊喜道:“老大你能吃东西啦?”
宁乐:“刚借了亿点点功德。”
吕茂才招呼着宁乐刚要上轿辇,身着奢华妖王服的小孔爵就追了出来,并插在了两人中间,大胆告白:
“宁姐儿,我现在是妖族之王了!你还是那么强大,我还是好迷恋你,愿意做我妖族的王后吗?正宫之位我一直给你留着呢!”
“站远点,挡我视线了。”宁乐单手轻松拨开了他,开始对吕茂才上下其手,“你不是酸秀才?居然是个分身?还挺逼真的。”
“老大,轻点轻点,再捣腾就该散架了!”吕茂才哀嚎道,“低调低调,被知道我是分身,这些魔就不会这么听话了。”
三途派排除异己,同上了轿辇。
矮桌上的吃食琳琅满目,宁乐未动吃食,只浅浅喝了一杯的红酒。
咂摸了下,没尝出味。
吕茂才:“老大,光喝酒哪里有滋味?吃配菜呀!这是我花高价专门从人间聘请来的五星级厨师做的,魔界那些糟糠跟它没得比。”
正要给宁乐夹菜,只见她摇头道:“借的别人的功德,吃多了会损自己的功德。”
宁乐问道:“你们这是去哪?”
吕茂才放下了筷子:“道长的传输阵传输数量有限,魔族一半的魔,需要与妖族一起,迁徙往昆仑。嘻嘻嘻,老大,我这分身厉害吧?真身正在魔界捣鼓阵法呢!”
如今华夏冠以的昆仑山,并非上古时期西王母为仙主的昆仑,但却是现存灵力最为浓郁的山脉——这里是重建蓬莱最适合的地界。
宁乐:“臭道士与你们说的?”
“对啊。”吕茂才瞅着宁乐,不明所以,用想要搞事的语气问道,“老大,你有何高见?”
如果能租游艇,坐高铁,包飞机……再不济乔装打扮一下打的,都好过千里迢迢、长途跋涉的!
还得一路避开人多的地儿,跋山涉水,隐去身形,以防被人眼捕捉到!
相比之下,使用交通工具,当然比低效率的长途跋涉来得靠谱。大树底下好乘凉,只要宁乐开了金口,司白的明令禁止就是一纸空谈了。
虽然妖魔的行进速度,已经比肩旧年代的绿皮火车了。
宁乐不答反问:“酸秀才,阿修罗的意志觉醒了?”
吕·阿修罗·茂才震惊得连连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后背被抵住,双手扒着玉质的车厢,才破声道:
“居然被你发现了!你是如何发现的?难道是我今天喊‘老大’时,‘大’字入声的尾音少拖尾了0.01秒?”
宁乐无辜得眨了眨眼睛:“我就是炸你一炸,原来是真觉醒了。”
“……”吕·阿修罗·茂才卸去伪装,干脆不装了,举起82年的拉菲一饮而尽,倒挂瓶身一滴不剩后,朝着轿辇顶丢去。
炸出了一声巨响,整个轿辇顶被掀飞,随之而来是轿辇重重落地后,妖魔狂奔逃命的喧闹声。
轿辇的四面玉质车厢应声而裂,同时朝四处倒下。唯有车厢的中部完好无损,装满山珍海味的矮桌屹立不倒。
吕·阿修罗·茂才气吞山河地喊道:
“人族弱小,哪里配占据如此好的大好河山?天道有眼,过了这万万年,终于要抛弃人族,选择扶持我们更为强大的魔族了!此番占领了人界,我魔族就是三界之首!”
躲在车厢底下的小孔爵瞬间扒不住了,爬了出来开始讲道理:
“吕兄弟,你不是与我许诺,等两族到达昆仑后,你我妖魔二族签订和平共处条约,共同走向美好的未来吗?你居然背信弃义,想要凌驾于妖族之上称王!”
“难怪我觉得这条路不对劲,原来真的是你的阴谋!这根本不是去昆仑的路!这里……”
宁乐打断了他的话:“这是通往昆仑最近的路,不过你们会死在半路。”
严谨点来说,是死在此处。
“阻我一统三界者,死!”
吕·阿修罗·茂才振臂一挥,山河变色,天堑一般的大裂,将山脉斩断,并无限延伸,将闭合的地面一条又一条劈裂开,如同生出的大地蜈蚣。
地面剧烈震颤,密密麻麻的妖魔,站不稳者,连同碎沙石一起,跌落这令人望而生畏的深渊之中。
无数远古的魔骸从裂谷中冒出,浓浓的怨气将所有妖魔都控制住了——万年前的战场重现。
吕·阿修罗·茂才纹丝不动得悬于高空之上,罡风带走了所有的不臣服。
关键时刻,满是杀戮的眼神却被清澈取代,吕·阿修罗·茂才骤然看见自己待着的高度,狠狠倒吸了口凉气: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老大,我怎么飘这么高?我好像说了了不得的话。这都不是我干的,我控制不住我寄几啊!”
宁乐平静地说道:“没事,犯了一点小错而已,我这就送你们下地狱。”
“??????”
震惊之余,吕·阿修罗·茂才脚一滑,大脑整个宕机,忘记了控术,从万丈高空之上直挺挺跌落。
宁乐扔出七宝锤:“替我谢谢阿修罗,要没他帮我控场,这么多的妖魔,当真有些难办。”
“????????????”
七宝锤落地,各大裂谷融合成了一个巨型深渊,失了神智的妖魔们,跟随万年前死去的魔骸一起,全部跌入了这万丈深渊。
无数的金光从宁乐的身上飘出,跟随着妖魔们一起,挤进了深渊之中。
大地在吞噬完所有的妖魔后,迅速合拢,在妖魔的鬼哭狼嚎中,一骑绝尘的,是勉强清醒了的小孔爵:
“宁姐儿,我亲爱的妖侣,我亲爱的王后,我们妖族老老实实,本本分分,能放我们一马吗?”
“要造反的是魔族,妖族一直是你最忠实的信徒!”
回应他的,是深渊全部闭合时的数声巨响。
天地的震颤,震晕了方圆千万里内的所有生物。留下死一般沉寂的世界,连呼啸的风声都一瞬间停止了。
令人窒息的死寂之中,归于黑暗之中的宁乐跪倒在地。七窍流血,浑身的皮肉皲裂溃烂,斑驳得露出一块又一块森然的白骨。
宛如被遮盖上黑幕的天空,雷声阵阵。很快下起了瓢泼大雨。以宁乐为中心,晕出了层层血圈。
血水将她的视线覆盖,浸湿的长发为神明披上蓑衣。破碎的神明仿佛被全世界抛弃。
无数黑洞洞的炮口,同时对准了宁乐。
“你们想要他们死,我偏不让你们如意!”
一声怒吼过后,四周的山脉全部崩塌,奔涌的泥石流欲将神明掩埋。
全世界弥漫着不详的红光,与终极灾难一同到来的,是各大传输大阵的启动。
遥远的大阵垂直冲向天际,汇至一处,并拢着朝着龙脉之中心——京都飞去。
现世被创造出的蓬莱,并不在昆仑。
现世的昆仑,是留给被流放的生灵的乱葬岗。
濒死的神明,终是带着她足以穿云裂石的神器,冲出了囹圄,踏着不详的红光,降临在了龙脉的阵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