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序（GL） 第6章 第五章

第三日，新科状元名单公布，两位武状元的事情立刻在民间传开，所有人更是对洛瑾言起了几分好奇之心。

清晨，洛瑾言在小桃的服侍下穿上礼部送来的赤色官袍，脚踏皂靴，将长发束起带上官帽，倒有几分当官的模样。

小桃喜滋滋的开口道：“我家小姐穿上这官袍都是这样好看，老爷和公子在九泉之下都替小姐开心呢。”

洛瑾言勾唇笑道：“莫闹，时辰不早了，我该上朝去了，你便留在府中照顾娘亲，午时游街娘亲若是要来看，便去朱雀街听雨阁二楼坐着，那里视角好。”

小桃连忙应声道：“小姐你就放心吧。”

“嗯。”洛瑾言起身，来到门外，府中轿子早已准备好，上了轿子一路悠悠向皇宫走去。

新科学子上任是极为隆重的，早上于宫中拜官，午后游街，晚上还有晚宴，也体现了圣上对才子的重视。

一路来到皇宫门口，洛瑾言下了轿子，却正巧遇到萧年许烨柳思思等人以及一同入围的武举榜眼江峰和探花项云楚，文科榜眼顾安，见到洛瑾言柳思思率先迎了上来。

“洛洛！”

见到柳思思，洛瑾言也有些诧异：“思思，你是？”

“文科探花，怎么样，我不赖吧？”柳思思笑道。

“切，才一个探花就把你高兴成这样，本公子可是文科状元呢。”许烨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洛瑾言并不差异，瞪了眼许烨道：“你如今高中，你家老爷子也该宽心了。”

“洛小姐。”萧年走过来冲洛瑾言抱拳。

“萧公子。”洛瑾言遂回人一礼。

“今后能同朝为官，实在有幸。”萧年笑道，一身红袍，衬的少年意气风发。

“的确，日后还请萧公子担待。”洛瑾言勾唇笑道。

一旁的许烨瞧着，眉头微皱，上前一步挡在洛瑾言面前道：“萧公子，时辰不早了，我们该进去了，一会圣上就会传旨了，耽误了时辰可不好。”

萧年先是一愣，随后笑道：“自然，请。”

“请。”言罢许烨便和萧年并肩先进了宫门，洛瑾言看着二人离去，还有些未反应过来。

“哝，姓许的吃醋了。”柳思思在洛瑾言耳边笑道。

“哈？”洛瑾言不明所以的瞧了眼柳思思道：“他吃甚么醋。”

柳思思翻了个白眼道：“洛洛你的智商虽高，这情商却不怎么滴，明眼人一看都知道许烨喜欢你，你却甚么都不知。”

闻言，洛瑾言一脸黑线：“莫要胡言，这厮喜欢的可不是我这种女人，何况我二人喜欢谁都不会喜欢对方的，你就莫要瞎说了。”

见洛瑾言不信，柳思思只好作罢：“好罢好罢，就当是我胡说了，快走吧。”

一行七人来到太和殿前，等待传召。

不到片刻，便见圣上贴身总管走了出来，高声喝道：“传，新科学子觐见。”

众人收拾好心情，按顺序走了进了太和殿。

三名状元走在前列，虽做低头状，洛瑾言还是忍不住四处打量了一番，文武两官分列在两侧，皇子王爷站在最前排，而最引人注目的便是站在太子身侧的楚凤霄，一身华贵宫装衬的她显得雍容华贵，气势逼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走到最前，七人纷纷行礼。

“平身。”明帝低喝一声。

“谢皇上。”众人纷纷起身，却还是不敢去看那龙椅上之人。

明帝温笑一声：“几位爱卿皆为我朝栋梁之才，此番武举更是为我朝选出两位栋梁之才，实乃我大齐之幸！”

“臣等定不负圣上厚望，为我大齐鞠躬精粹死而后已！”七人异口同声回道。

“好，赵全德，宣旨。”明帝看向一旁的贴身总管。

“诺，”赵全德拱手应声，取过侍女手中的圣旨便开口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才子……”

洛瑾言于殿前默默的听着，江峰与项云楚一个被安排在了京郊的军营，一个被安排在了羽林军。柳思思则被安排在了礼部，另一个榜眼顾安则被安排在了工部，让洛瑾言诧异的是许烨居然被分配到了大理寺做了个大理寺丞，萧年不出意外，被封左威卫中郎将不日前往边关，却是迟迟没有听的自己的。

正当自己还在诧异，就听得明帝开口：“至于洛卿，从未有女子上前线领兵打仗，卿虽为今武举状元，按例是需上边关待上三年，然边关尚未有女将先例，卿资历尚浅，几番思虑朕准备留你在京中任职两年，你可愿意？”

洛瑾言一撩衣摆下跪：“微臣愿意。”

“嗯，既然如此，便封你为千牛卫禁军校卫，随侍昭阳公主。”

对于这个结果，洛瑾言并不意外，只是应声：“谢主隆恩。”

封官拜爵后随之便是游街，从午门起穿过帝京最热闹的四条街再回宫中，骑上高头大马，一路伴随着百姓的庆贺，许烨显得格外高兴，萧年面上也带了几分笑意，洛瑾言虽不似二人，但在路过朱雀街上的听雨阁，抬头瞧见洛老夫人激动的模样，洛瑾言到底还是弯唇笑了起来。

最后各回各府后先稍作休息，等候晚上的晚宴。

晚宴可携家眷，洛老夫人身体不好便推脱了去，由洛瑾言自个前往宫中。

明帝设宴于朝辉殿，洛瑾言赶到时，朝中文武百官到了一半，见洛瑾言到来便有人上前攀谈。

“洛贤侄恭喜恭喜啊。”洛家至交的许尚书率先恭贺道。

“谢许伯伯。”洛瑾言笑着回道。

“洛大人小小年纪却巾帼不让须眉，令人钦佩。”叶婉莹笑道。

“叶尚书过誉了，我朝首个女子为官便是尚书，尚书才是我等学习的榜样。”洛瑾言回道。

“你和柳家丫头都是好样的，我等虽为女子却得圣上恩赐入仕为官，当心怀感恩之心，为国效力。”叶婉莹道。

“叶尚书教诲，瑾言铭记于心。”洛瑾言点头应声。

“嗯。”叶婉莹不由对洛瑾言多了几分好感。

“阿瑾！”许烨的声音响起。

偏头，便见许烨一路小跑过来，待见到许尚书时连忙道：“爹。”

“哼！臭小子，都是个当官的人了，就不能稳重点吗？！”许尚书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许烨。

“爹，您要训我也别当着朝中这么多大臣的面啊，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爹，您得替咱许家的脸着想。”许烨一本正经的开口。

“你！”气的许尚书一阵吹胡子瞪眼。

“胡闹，朝廷盛宴，你怎可在宴席上对爹爹如此不敬重，还当这里是家里呢？！”许尚书长子许牧走来，与许烨不同的稳重不由让人觉得其更为可靠，如今位居吏部侍郎，倒是让许尚书甚感欣慰。

“大哥……”一见许牧，许烨顿时不敢造次。

洛瑾言掩唇轻笑，却换来许烨一记幽怨的眼神。

“洛小姐。”许牧转头看向洛瑾言。

“许大哥。”洛瑾言冲许牧微微颔首。

“恭喜洛小姐高中，日后同朝为官，洛小姐若有什么难处尽管说明，我们两家是世交，你与阿烨也是挚友，无须客气。”许牧笑道。

“劳许大哥费心了。”洛瑾言温笑。

“时辰差不多了，叶大人，爹，洛小姐，咱们入座吧。”许牧环视一周说道。

“好，叶大人，请。”许尚书道、

“请。”叶婉莹微微颔首，与许尚书寻了位置坐了下去，许牧则跟在二人身侧，许烨与洛瑾言倒是寻了自己的地方坐下来。

很快，萧年柳思思等人也到了，几位皇子公主也纷纷入座，唯独未曾见着楚凤霄。

众人寒暄着，不过半晌，便听得总管太监一声尖锐的传唤：“皇上驾到。”

众人纷纷起身唱礼：“恭迎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略略抬眸一撇，洛瑾言便知晓一直未曾出现的楚凤霄原来一直陪在明帝身边。

待得二人入了自己位置，明帝才大手一挥道：“众卿平身入座。”

“谢皇上。”众人应声，随后纷纷落座。

宴会随之开始，洛瑾言本就不喜热闹，但迫于无奈也只好待着与众人寒暄几句。

“众卿，今日朕有个事要宣布。”明帝突然开口，打断了众人的寒暄，纷纷侧目看去。

明帝冲皇子公主所在的地方瞧了一眼，便见五公主楚锦溪起身走到明帝身边，时不时向不远处的许牧瞧去一眼。

洛瑾言瞬间看了个明白，却也明白其中的缘由，不再去看许牧而是看向了明帝。

“丽阳一向是朕的心头所爱，如今，年岁已到，到了该出嫁的年龄，朕昨日一问才知丽阳已经有心上人了，还是我朝栋梁之才。”明帝说道此处，眼风不动声色的瞟向许牧。

许牧与楚锦溪之事在朝中不算稀罕事，许牧当年在上元节替回答不出问题的楚锦溪解了围，从那时起两人的关系便不一般，今日瞧来，是皇上要赐婚了。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恭喜丽阳公主，贺喜丽阳公主。”众臣无不开口庆贺。

明帝乐呵呵的一笑，摆了摆手看向许牧道：“许侍郎，丽阳若嫁于你，你是娶还是不娶？”

许牧起身恭敬行礼道：“下官有幸承蒙皇上与丽阳公主厚爱，今生今世，非丽阳公主不娶。亦会将公主奉做挚爱至宝，绝不让公主受半点委屈。”

“好，好，好！”明帝满意的点点头。

见这仗势，众人纷纷对许牧发去庆贺，作为许牧的爹许尚书也是被人团团围住，此刻正乐的合不拢嘴。

洛瑾言往身边一瞧，却见到许烨似是不在意的看着自家兄长，只是眼底却流露出些许寂寞。

洛瑾言这才反应过来，许烨在家中的地位，虽说兄长对他挺好，但在许尚书眼底却始终不如他许牧，再加上是庶子的身份更是确定了他在家中不受宠的低位，此情此景若是换做许烨被皇上赐婚，许尚书还会这么高兴么？

洛瑾言敛眸，手中却是为自己倒了一杯酒，走到许烨的身边淡淡道：“不喝一个？”

许烨一愣，偏头一看却是洛瑾言，立马化作嬉皮笑脸的模样，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笑道：“喝喝喝，大喜的日子怎能不喝？！”

洛瑾言也只是笑笑，并未说话，只是一个不该出现在这个角落的人却走了过来。

“瑾言。”来的人，正是楚凤霄。

“公主。”二人连忙行礼。

“不必了，瑾言，你随我出来下，有事和你说。”楚凤霄看向洛瑾言开口。

“诺。”她直属于楚凤霄，楚凤霄叫她自然得去，给许烨打了声招呼便同楚凤霄向外走去。

许烨瞧着洛瑾言的背影，轻叹一声却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与楚凤霄出了朝辉殿，人却是一刻也不停，洛瑾言只好跟着，直到来到御花园，洛瑾言忍不住开口问道：“离开宴会这么久，没关系么？”

“没关系，我打过招呼了。”楚凤霄终于停下脚步开了口。

“公主叫卑职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洛瑾言自然没有忘了原本楚凤霄叫她出来的意图。

“我们得加快速度了。”楚凤霄转头，盯着洛瑾言开口。

洛瑾言一愣，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为什么？”

“五姐今日被指婚，那下一个呢？”楚凤霄看向洛瑾言。

洛瑾言瞬间愣住，明帝如今九子六女，四公主远嫁番邦，五公主如今指婚许牧，九公主十一公主十二公主尚且年幼。那么下一个，便是七公主楚凤霄。

想通了这一点，洛瑾言也知道，能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了，点点头道：“卑职知道了，公主打算怎么做？”

“前段时间，凉州发生地动，朝廷下发抚恤官银，前日，一封八百里加急报从凉州传到京城，那批抚恤金被人劫走，至今了无音讯。”楚凤霄开口。

聪明如洛瑾言，自然知道没了这批抚恤金后，凉州会是什么样的状况，凉州本就地处偏远，如今地动若朝廷无动作，势必弄得人心惶惶，给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带来了可乘之机。而此事楚凤霄提起怕是……

洛瑾言看向楚凤霄：“公主是想亲自过去安抚灾民。”

“不错。”楚凤霄点点头：“本来父皇是想让太子前往，可太子朝中事务繁忙不好顾此失彼。三哥虽有本事，但父皇可不想让三哥坐大威胁了太子东宫之位，唯一能去的，便只有本宫这个与太子一母同胞的公主了。”

“原来如此，公主打算何时动身？”洛瑾言问道。

“明日诏书就会下达，即刻动身，凉州能出此事与朝中许多官员都有联系，此去定是凶多吉少，瑾言你自己先做好心理准备。”楚凤霄眉头紧皱。

能看得出楚凤霄是打算放手一搏了，洛瑾言想都没想便点头道：“卑职定会保护好公主。”

闻言，楚凤霄唇角勾起一丝淡笑道：“瑾言这么说，本宫便也放心了，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诺。”

楚凤霄依旧走在前头，洛瑾言跟在伸手，她突然发现，楚凤霄纤瘦的身体却在扛着与之不符的重担，但她却毅然决然的扛了起来，甚至，打算抗一辈子。

洛瑾言又看了看自己，为了给父亲兄长报仇的她又何尝不是跟楚凤霄一样呢？

心里轻叹一声，便默默的跟楚凤霄回了朝辉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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