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序（GL） 第5章 第四章

八月时节，秋高气爽，皇宫校场的比武台上，却是打的一片火热。

洛瑾言再度划开了萧年的长戟，向后一跃拉开了距离，一滴细汗于额前滑落，眸中却是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她与萧年已经互拆了不下几十招，两边都没有讨到什么好处，僵持之余，却是让自己更加冷静几分。

再看萧年那边，眸中精光闪烁，显然是对遇到了势均力敌的对手感到激动，握紧了手中的长戟，似一头随时爆发的猎豹。

场中的气氛已经感染到了周围观战的众人。

叶婉莹瞧着场上的人，轻叹一声：“萧洛二人，具是人才将才。”

许尚书闻言，微微点头：“萧年与洛瑾言，那些人物将来想要立足，这二人必须得到一个。”

楚凤霄瞧着洛瑾言，弯唇浅笑，洛瑾言的实力已经大大超过她的期许，且让她有些刮目相看，不过再看萧年，到底是个劲敌，若是不能为己用……

楚凤霄敛眸，眸中寒光一闪。那必须尽早除之……

洛瑾言深吸一口气，将原本紧绷的神经放松，下一刻一舞银枪斜冲向萧年，萧年脚步一转身子一斜长戟横挡住了洛瑾言刺过来的银枪。

洛瑾言没有丝毫诧异手腕一翻枪尖向萧年脖颈划去，萧年向后弯腰，同时长戟向洛瑾言腰部刺去，逼得洛瑾言只得横枪一挡，奈何萧年力气之大，愣是让洛瑾言退后了些许。

萧年趁此机会向洛瑾言发起猛攻，洛瑾言来不及站定只得挥动银枪连连挡下顺带调整脚下步调。

“萧年攻势如虎，这洛瑾言不疾不徐，今年没有白来。”六皇子赵王楚怀漠看着场中二人赞许的开口，弱冠之年便去镇守边关的他不免生了一丝爱才之心。

“哦？”楚怀礼看向楚怀漠笑道：“六弟，这些我等不如你了解的多，不如你给我们解释一番？”

楚怀漠笑了笑，看着场上二人道：“萧年主稳，从他的攻势中就能看出来，一招一式稳扎稳打，却不拖泥带水。而那洛瑾言却是主快，但是不得不说，她动作之流畅，便是军中也很少有人能将银枪用的如此之快，想来这就是已故振威侯的真传游龙枪法吧”

“原来如此。”楚怀瑜点了点头。

“依六哥之见，这场比试会如何结束？”楚凤霄偏头瞧了眼楚怀漠。

“洛小姐到底是个女儿家，且习武时间不必萧年长，再拖下去，想来定然会落得下风。”楚怀漠鉴定的说道。

楚凤霄闻言，略略颔首，随后看向明帝眸中一转，随后撒娇般开口：“父皇，依昭阳之见，这场比试就此停手如何？”

“哦？这是为何？”甚少听见女儿任性请求的明帝不由转头看向楚凤霄，眸中慈爱。

“古从未有女子参加科举的前例，如今父皇开创先例，何不如再破例一次，直接有个男状元还有个女状元，瑾言虽是女子却不输儿郎，若是让她当了状元，也可让我大齐子民知道，我大齐女子也绝不输于他男儿！”楚凤霄正色道。

楚怀礼听罢，瞧了眼楚凤霄再瞧了眼场中还在比试的二人，勾了勾唇角看向明帝作揖道：“父皇，儿臣以为昭阳说的甚是。此举，的确是能鼓舞我大齐子民，还请父皇同意。”

明帝一番沉思，随后看向楚怀瑜道：“太子以为如何？”

楚怀瑜拿捏了一下明帝的意图，随后微笑道：“回父皇，儿臣也附议。”

“既然太子都这么说了，便依你们了。”明帝挥了挥手。

“是。”三人应声又互相瞧了眼彼此收了目光暗自打起了小算盘。

铜锣声骤然敲响，场上打的难解难分的二人俱是一愣，纷纷偏头看向主看台。

楚怀瑜起身上去，伸手道：“诸位大人，古未曾有女子入仕，也未曾有女子科举一说，更未有女子参加武举，然，我大齐开了先例，如今，圣上恩准，今日，便再开一先例！”

洛瑾言一愣，与萧年对视一眼又看向台上之人，楚怀瑜瞧着台下窃窃私语的众人，温笑道：“圣上决定，此次武举，选两位武状元！”

台下一片哗然，便是洛瑾言与萧年都愣在了原地，只见楚怀瑜看向二人道：“萧年，洛瑾言，你二位的实力具是在场众人亲眼所见，所以，孤以为这个决定不会有任何不妥，恭喜二位，拔得头筹，获得此次武举的状元！”

言罢，在洛瑾言与萧年还在发愣之际，周边一阵掌声，诸位大人纷纷起生上前向二人祝贺。

洛瑾言回过神来，一一接了人们的道贺，抬头瞧向楚凤霄，见人冲自己微笑颔首，不自觉唇角也勾了一抹笑意冲人颔首后便同周围道贺的大臣周旋起来。

待接过所有大臣的祝贺时，洛瑾言瞧向萧年道：“此番没有分出胜负，若还有机会我一定会打败你。”

萧年朗声大笑：“好！我等着那一天！待得那日我必全力以赴！”

“君子一言。”洛瑾言伸出手。

“驷马难追！”二人击掌起誓，却不想此番誓言会在二人将来的道路上成为一个不得不完成的约定。

武举结束，众人散了场，三日后等文科状元出来再一同进宫受封。

一出场，洛瑾言便被许烨小桃柳思思等人围了起来。

“阿瑾阿瑾，怎么样？！”许烨大步上前握住洛瑾言双肩紧张的问道。

“小姐，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小桃将许烨挤开拉着洛瑾言的手一脸担忧。

柳思思毫不客气的分开二人凑到中间道：“洛洛，你和萧年谁赢了？”

瞧着三人洛瑾言无奈的一勾唇：“我没事，我和他没有分出胜负。”

“啊？”三人大惊，许烨则问道：“那你们到底怎么样啊？”

“是啊，洛洛你快说，哎呀急死我了。”柳思思连忙道。

“圣上说，此次武举两名状元。”洛瑾言摊手道。

三人愣在原地，半晌柳思思才结结巴巴的开口：“阿……阿瑾……你是说……你和萧年都……”

洛瑾言点点头道：“没错。”

“为什么啊？啊不对，为什么会这样？”许烨不解的问道。

洛瑾言翻了一个白眼：“圣上的决定，我又如何可知？”

“是么……这样的话……”

许烨刚开口，便被人打断了话：“洛小姐。”

闻言，洛瑾言转头便看到楚怀礼向自己走来，先是一愣连忙行礼道：“见过晋王殿下。”

许烨等人一见是楚怀礼也纷纷行礼：“见过晋王殿下。”

楚怀礼虚扶一把：“诸位不必多礼”

随后面带温笑的瞧着洛瑾言道：“此番武举真是恭喜洛小姐了。”

洛瑾言起身敛眸温声道：“多谢晋王殿下。”

“此番洛小姐与萧公子获胜，本王心底着实欢喜，命人于府中设宴，还请洛小姐赏个脸。”楚怀礼笑道。

洛瑾言一抬眸果然见到不远处的萧年，思量一番道：“殿下好意民女心领了，只是家中尚有老母待民女回去照顾，怕是只能拂了殿下的好意了，还望殿下莫怪。”

“哦？”被人拒绝楚怀礼先是一愣，随后温笑：“洛小姐孝心一片，本王有怎会怪你？然府中宴席已设，若洛小姐不放心本王可命人回去照料。”

洛瑾言不动声色的一皱眉，正欲拒绝却又听得一熟悉的声音。

“想来得让三哥失望了，我与瑾言相约待武举结束后一同去洛府看望洛老夫人，想来是真的不能去皇兄府上了。”

只见楚凤霄款款而来至洛瑾言身边伸手挽住洛瑾言的手臂俏皮的瞧着楚怀礼，洛瑾言身子一僵，偏头瞧向楚凤霄。

楚凤霄的突然出现倒是让楚怀礼有些意想不到，听闻人言纵有不愿却也只好开口：“原来洛小姐与昭阳有约了。”

“是啊，三哥可不许跟我抢人。”楚凤霄弯眸轻笑，模样娇艳倒是让旁人看痴了去。

楚怀礼乐的一笑，摆了摆手道：“三哥怎会同昭阳抢人，既然洛小姐和昭阳有约那便下次吧。”

“多谢殿下。”洛瑾言应声。

“那我就带阿瑾先走了。”言罢，挽着洛瑾言就像一旁的轿子走去。

许烨三人傻了眼，互相对视一眼同楚怀礼行礼后连忙追了上去。

楚凤霄挽着洛瑾言走向轿子，低声开口道：“三哥盯上你了，自个小心。”

“嗯。”洛瑾言略略点头应声。

待走到轿子处，转头一瞧楚怀礼已经同萧年离去，楚凤霄才松了手，瞧着紧跟而来的许烨等人这才笑道：“方才打断几位叙旧真是抱歉。”

“公主殿下客气了，还得多谢公主帮阿瑾解了围。”许烨仿佛变了一个人沉声道。

楚凤霄瞧着许烨，唇角微扬却是毫不客气的回道：“瑾言本就是本宫的人，帮自己人有何不可？”

闻言，倒是洛瑾言愣了一下，瞧着楚凤霄半晌才敛了眸低声道：“公主莫怪，许烨并没有别的意思，时辰不早，公主是与我同去洛府亦或者？”

“自然是与你同去洛府。”楚凤霄打断洛瑾言的话：“本宫若不同你去，对你今后与三哥的相处难免会造成不便，今日就不急着回宫了。”

“诺。”洛瑾言应声。

“红袖，派人传话回去，今日本宫就不回去用膳了。”楚凤霄扫了一眼红袖开口。

“诺。”红袖应声退了下去。

“那便走吧，许公子柳小姐也是一同？”楚凤霄偏头看向二人。

柳思思刚想拒绝，却不想许烨率先开了口：“今日武举阿瑾高中，我等自然是要为阿瑾庆祝一番。”

洛瑾言有些头疼，这个许烨，往日精明的很怎的今日非要掺和进来。正欲开口，却不想楚凤霄快她一步。

“哦？既然如此，那便一同吧，洛府离皇宫不远，本宫便同你们一起回去好了。”楚凤霄挥手让轿夫退下，俨然一副要同洛瑾言等人走回去的模样。

“这……”洛瑾言微微皱眉。

“瑾言无需担心，这并无不可。”楚凤霄冲她略略颔首。

“嗯……”洛瑾言这才应下，一行人向洛府走去。

小桃率先回了洛府，公主前来用膳自然是要好生安排一下，待得四人入门，洛老夫人携下人出来迎接。

“老身参见公主殿下。”

洛老夫人上前几步正欲行礼，却不想楚凤霄快步上前扶住人双臂温笑：“老夫人快快起来，今日本宫是为庆喝瑾言中举才来，用不得劳师动众。”

“公主亲自前来，实为我儿福分，又怎可怠慢了下去？老身已经让后厨安排了晚膳，虽比不得御膳房还请公主见谅。”洛老夫人看了一眼洛瑾言这才略直了身子对楚凤霄说道。

“老夫人哪里话，昭阳同瑾言亲如姐妹，这洛府也算昭阳半个家，在家吃饭怎会有所嫌弃？老夫人莫要担心。”楚凤霄掩唇轻笑。

“娘亲，您就莫要操心了，这总不能让公主在这一直站着吧，咱们进屋再说。”洛瑾言连忙上前一步说道。

洛老夫人这才反应过来，忙道：“瞧我，一时激动竟然忘了，公主里面请。”

“老夫人请。”

一行几人入了屋中，洛瑾言先去将战甲卸下，换了一身便装来到前厅便听洛老夫人与楚凤霄闲聊，只待晚膳上来，一行人用了晚膳，晚膳过后，柳思思不便久待便离了去，顺带也将不愿走的许烨拖走后，洛老夫人言身体不适便也回了屋中，洛瑾言叫小桃将桌子撤了，便同楚凤霄去了洛府书房。

一进书房，楚凤霄打量了一番，一张红檀木桌上摆满了兵书，身后的书架上也是摆的满满当当，再瞧一旁的墙上架着一杆银纹雕花红缨枪，与一身银红战铠，不远处一个古朴的屏风后确是一张软塌以及一些一些衣物的摆放在那，古朴却浑厚的气息，倒有几分武将世家的味道。

楚凤霄略略诧异：“你平日都在这休息？”

“嗯，有时候太累不愿回屋就在这休息了。”洛瑾言应了一声。

“你倒是努力的很。”楚凤霄莞尔。

“我若不努力，今日怕是连殿选的门都进不了。”洛瑾言回道。

楚凤霄摇摇头，于一旁坐下道：“本宫确是从来不知，瑾言你的武功竟然如此好，竟然跟萧年能堪堪打个平手。”

洛瑾言淡淡道：“公主可知世人为何对我了解的少？我从八岁那年便在爹爹的教导下与兄长习枪法兵书，安排先生教我读书习字，不曾与他人深交，便是我开始出现于人面前时也是十二岁时，却又因我这淡漠性子，至今除了许烨与思思，身边倒是没几个朋友，便是许烨思思对我都有很多不了解，因此我才能做到这一鸣惊人。”

“好一个一鸣惊人。”楚凤霄弯眸轻笑：“本宫倒是没有看错人，本宫问你，若你愿，你希望是先在京中任职还是想直接上边关。”

“先在京中吧，若无自己的人脉，妄然前往边关，若是一不小心死了岂不是如了那些人的心愿。”洛瑾言回道。

楚凤霄满意的点点头：“瑾言跟本宫想到一起去了，本宫会留你在身边待上一两年，至于你能不能上了前线，一切都还要看你自己。”

闻言，洛瑾言于楚凤霄面前一撩衣摆跪下，沉声道：“定不负公主厚望！”

楚凤霄上前弯腰伸手将洛瑾言扶起，唇角带笑：“本宫也不会让瑾言失望，闫秋月的事情本宫听说了，她已经被除名，振威侯本就朝廷忠烈，岂容她在哪嚼舌根。”

洛瑾言微微诧异，看了眼楚凤霄拱手道：“草民代爹爹谢过公主。”

“无需多礼”楚凤霄无奈的虚扶一把洛瑾言，随后道：“后日就回封官了，虽不是什么大官，但也称不得草民了，往后本宫也需瑾言多多相助呢。”

“公主言重，卑职定当竭尽所能。”洛瑾言回道。

“迂腐。”楚凤霄摇了摇头，随后看了一眼窗外天色道：“时辰不早了，本宫该回宫了。明日瑾言就好好休息一番吧。”

“诺。”

楚凤霄再度瞧了一眼洛瑾言，这才踱步离去。

送走楚凤霄，洛瑾言转身去了洛家祠堂，在祠堂前为洛镇南，洛卫青二人上了柱香，拜了拜，却是又一言不发的离开。

恭喜洛姑娘当上武状元，另外，本文慢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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