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饶的人是书生样子的打扮,可看起来总觉有些奇怪。他提高了音调,用力的打了醉酒大汉的后背。
醉酒的大汉嘴被堵着,但还是停不下来。
“呜——呜—呜”
“他真的醉了,还请各位官爷行个方便。”带头的人手里被塞进几张银票。
带头的衙役低头看了一下,满意的笑了:“行了,既然他家里人来了,就让他家里人带回去吧。”
衙役一招呼,驾着醉酒的那名汉子就往地下一摊,倒了的时候,又被他那个书生兄弟稳稳的接住扶好。
这书生好大的力道!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那名书生点头哈腰的目送那群衙役。
带头的衙役一回头吩咐道:“赶快领回家吧!别在酒楼里闹事了!”
说完这句,酒楼里的掌柜这才松口气,也笑着拱手,对那群衙役的背影大声道:“您慢走!您慢走!”
门口的人群渐渐散开。
那书生也把醉汉带出酒楼。
单婉在下楼梯时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那两人她总有些觉得眼熟,她在宫中见得最多的就是宫女和太监,可这两人明显不是太监。一时半会她也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
单婉下楼后,跟着玄明基往后院走。
回到房间后,她想了一会,实在想不起来在哪见过那个人,便不再去想了,西京的消息,应该很快会散开的。
单婉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深吸一口气,欣赏一下信阳的景色。突然看到有人鬼鬼祟祟的在楼下小胡同里。
单婉的房间下面就是一条小胡同。这条胡同是酒楼后院后门的一个通道,现在除了玄明基他们还有送菜的伙计,不可能有人走这条路。
单婉侧脸,仔细听了听,原来是刚才在酒楼闹事的醉汉。
“兄弟,你他么怎么才来接我!”
“你说!你把小翠弄哪去了?”
“那个丫头啊,当然是卖了!她那些值钱的物件都没了。你又不让老子睡她,不卖她,留着干嘛!”醉汉被嗯在墙上,对后背的疼痛也浑然不觉,脸上还挂着□□的笑。
“你把她买哪了!”书生脸上青筋暴起,手直接揪着他的领子,冲他喊道。
楼上的单婉听到他们的对话,心中又惊又喜!
他们说的小翠会不会就是她的小翠?可他们真是宫里逃出来的,她该怎么去跟他们开口要人呢?
还是听一下他们说什么,万一说了小翠的下落,她自己也能直接去找。
外面的醉汉也被冻的有些醒酒了,他一把推开书生:“当然是卖到能卖上价的地方了。她那身段,卖给人牙子岂不是我亏了!”
书生看着一点也不柔弱,竟然一只手就把醉汉的胳膊反着拧住,他压低声音道:“你竟然把她卖到那种地方!”
说完照着他的脸上就是一拳。
醉汉用胳膊擦了一下嘴角的血,颇有些不服气:“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要跟我闹翻吗!”
醉汉终归醉着不是书生的对手,打了几下没打到那个书生,有些气急败坏:“你别惦记她了!人家什么没见过,能看得上你?告诉你她在哪你也找不回来了!”
醉汉一阵狂笑,然后嘲笑的说道:“她在信阳最大的妓院里!哈哈哈哈,你有钱赎人吗?哈哈哈哈哈——你进都进不去!哈哈哈哈!”
书生闻言,又对醉汉拳脚相加。
“唉唉唉,你们这怎么还在这,走走走!”店小二领着送菜的大伯要从后门进去,正好看到他们在打架。
不一会儿胡同安静了。
听刚那两人对话,那妓馆要赎人应该需要不少银子。
很多钱吗?她想到了财神爷。
玄明基这边忍不住的打了好几个喷嚏。
咚咚咚
玄明基一开门:“婉儿?你刚不是不说要休息吗?”
“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单婉笑盈盈的看着他。
这还是单婉头一次这么主动笑盈盈的来找他,玄明基很开心,面上又装出很有架子的样子:“说来听听。”
“你逛过花楼吗?”单婉很认真的询问。
玄明基一口茶差点喷出去,他有些心虚道:“小爷是正人君子,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单婉表情有些失落:“哦......”
“唉,不是。你怎么看起来还挺失望?”玄明基头一次见到听男人不去花楼乐坊还挺失望的这种类型。
“因为我需要帮的忙,必须要去花楼啊!”若只是用钱还好,可单婉偏偏是女的,那种地方,还是找人带着她比较好。
“那要是这样,小爷就勉为其难吧......”玄明基总觉得跟一个女人聊花楼乐坊的事情很奇怪!
“那太好了。不过,你的带上我。”
单婉很高兴,玄明基彻底急了。
“你疯了,逛哪不行,非要逛花楼?你不怕名声受损了?”玄明基急得一下子都站起来了,他承认他很混,但是单婉怎么也混起来了!还一下子混到这种地步。
单婉知道这事有些惊骇世俗,但没想到向来混沁八道的他也能有这么大反应。
“哥哥稍安勿躁,你听我慢慢给你说。”
单婉拽着玄明基的袖子晃了晃,玄明基又坐下。
单婉又给他倒了杯茶,这才把刚才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
不该说的她都没有说,只是说当时被流民冲散的小翠可能还活着,而且被人卖到信阳最贵的花楼里。
“所以你想去看看,若真是她,想赎人出来?”
玄明基听完来龙去脉才明白原来她是想赎人。
“正是如此,你不会不敢带我去吧。”单婉自己都不知道她脸上的笑容有多灿烂,早已不是在宫中那种规矩刻板的笑容。
单婉看他不说话,又保证似的:“我女扮男装,不会引起什么风波的。”
玄明基身体靠近她,眉眼撒着笑意:“可花楼这种地方呢,赎人很贵。婉儿有钱吗?”
说完,还冲单婉伸出手,挑挑眉毛。
单婉想到自己的金瓜子,一撇嘴:“我的金瓜子,可是被你搜刮走了!”
“呵,你那点东西,别说赎人,都不够请花魁唱个曲的!赎人可比听曲贵多了!”玄明基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
单婉盯着他直勾勾的看着,然后淡淡的说道:“刚才你不是说,没去过花楼嘛,怎么感觉你怎么这么懂啊!”
玄明基脸色一变,糟了!说漏嘴了。
“你听我说,我是去过花楼,可我是雅客!只听曲儿赏舞的那种!”玄明基生怕单婉误会他。
单婉一脸我懂我不揭穿你的样子:“你说是去听曲儿,那便是吧。”
她的话虽然这么说,可那个表情在玄明基看起来就是压根没信的意思。
“你若不信,可以把卫同叫来问问,他能为小爷作证!”玄明基扭着眉头,看单婉还是那个样子,直接站起来就要往门口走。
单婉以为他生气了要走,财神爷可不能走啊,她的事情还指望他呢。
她直接站起来,挡在他前面:“这是要去哪?”
玄明基有些没好气道:“我去叫卫同啊,你不是不信?”
还纠结这事啊。
单婉立在那里抿唇笑了:“卫同是你的人,他还不是顺着你的话说。何必多此一举呢。”
玄明基一想,也是这个理啊。他们是主仆,就算卫同说真话,别人也会觉得是卫同顺着他的话说。
玄明基上前一步和单婉只有不到半尺的距离,一脸认真,又带着宠溺的语气道:“那除去帮你这次,以后我都不去了行不行。”
玄明基的眼神刺的单婉面红心跳。
单婉往后退了半步,故作淡定的样子。
“我都说我信了,什么行不行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玄明基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妥,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下降头了。
他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样子,为了找回点面子,故作洒脱道:“瞧你脸那么红,还说你不心悦小爷。”
“你......”单婉脸更红了,她是气的!
她转身就要走。
玄明基看她真的生气了,他不想她又几天不理他。
于是在她出房门前抓住她的胳膊:“唉,别生气啊!”
单婉理也不想理他,直接甩胳膊要挣脱他的手。
玄明基心想,坏了,真生气了。
“是小爷心悦你行了吧!”
单婉安静了,但她的脸更烫了,她都不敢让玄明基看到她现在的脸。
玄明基看她不动了,抿着嘴才微微上扬:“小爷自己下了面子给你,这回不气了吧。”
原来只是怕她生气随便说的,单婉甩掉了他的手。
“我一会让卫同打听一下,晚上带你去赎人。”玄明基也不逗她了。
“好。我先去休息了。”单婉说完逃似的回到自己房间。
单婉回到房间,躺在床榻上辗转难眠。
脑子里一会玄明基中药和她亲吻的画面,一会又是他一路上给她买各种糕点哄她的画面,一会又是他带她去祈福的画面,那句“是小爷心悦你行了吧”这话在她耳边挥之不去。
她烦躁的坐起来,自言自语的对着隔壁道:“泼皮!无赖!”
隔壁的泼皮无赖正在听卫同调查的结果。
“殿下,查清楚了,信阳最大的花楼就是怡红院。”卫同办事向来利落。
“行吧,天黑了就去,这次带四个暗卫跟着。”玄明基手里拿着一个骰子把玩。
卫同一脸不解,之前殿下去可从来不带这么多人啊。
“殿下,这怡红院有问题?”卫同总觉得殿下是想去打架似的。
“那倒没有,主要是婉儿也去。”玄明基一脸淡定。
可卫同不淡定了:“殿下!你是要把单姑娘卖怡红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