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皇后养成手册 第14章 第十三章

顾雪钰手中折扇一收，开始装糊涂，“苏郎君在说什么，我不过是一个将军府的小丫头，能有什么本事查到顾郎君想要的东西？”

苏晏道：“之前顾娘子可是送了一封书信出去，让人查了在下，如今可是要不认账？”

这人还真是敏锐，如此都能被察觉，顾雪钰笑了笑，“三皇子这样神秘的人，不让人注意和好奇都难，可你不是还明知道的情况下，依旧瞒我。”

苏晏沉吟，声音变轻，说:“此事到底是我错了，在此给姑娘赔礼。”

突如其来的彬彬有礼让顾雪钰刚到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别人都那样说了她总不能在说些什么，只得说:“不用道歉，说到底原是我冒犯。”

苏晏向她走过来几步，两人靠的很近，几乎是贴在耳畔，他轻轻说： “你说过会帮我。”。

“是，我会帮你。”顾雪钰顿了顿说道:“不过未必能得到你想要的答案，若是不是，苏郎君打算如何?”

“我还没来上京的时候就听说暗中有一支无所不知的情报网，他们遍布大梁，就连宫中都有他们的密探，如此厉害的本事估计很难会让我失望吧？”

“你远比我想象的要可怕的多，看来顾郎君这些年不像传闻中说的那般了无踪迹，不问世事。”顾雪钰面上继续笑着，实则眸子已经暗沉，他绝对不像自己想象中的简单，苏晏，现在的你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她看着湖面泛起的粼粼波光，记忆折回很多年前，十岁那时候自己生了一场重病，寻医问药无果，父亲因为要征战戍边，就让人将她送到了一个村落养病，却不想村庄遭遇了土匪，一村人被屠杀干净，她则是被那土匪头子抓到了山上，关进了一个笼子里，囚困多日，她谎称自己要喝水，乘着那土匪给自己送水，掏出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将那土匪一刀给解决了，事后，土匪头子的夫人赶来，却没杀她替她丈夫报仇，还将她收作了义女，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原是那女子受到那男人压迫多年，早想杀了他，可被她抢了先。

就这样在那匪寨待了半年之久，她发现那寨子并非普通看上去的简单，寨子里有一批固定的人总是在放飞鸽子，又过了很久，她无意看到在一个隐秘的山洞里有一个暗室，里面是大梁的地形图，还有军事边防图，她这才知道原来那是一个搜罗天下情报的机关网，很快，那夫人发现她知道了他们的秘密，非但没有责怪，而是培养她成为了下一代的情报网接手者，虽然她在那只待了两年，不过这些年她利用那边知道了许多事情，京城上到天子，下到那些平头百姓，只要她想知道就没有查不清楚的，可诡异的是她父亲顾将军跟她相处多年都没能知晓，他却能一语道破，莫非……

正想着，江面上的船只开始摇摆不定，有人站起来惊呼，“你们看，那边着火了，是万花楼！"

一句话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后面，此处春花江前面是京城赫赫有名的万花楼，此处多达官贵人，京城名流，而今夜正好是花灯节，因此人也比往日多了许多。

顾雪钰也随之看了过去，便见方还莺歌燕舞多地方，此时浓烟滚滚，火蛇从下攀延至屋顶，熊熊烈火升腾而起。本还在看热闹的人群中传来一句，“大家快跑，等会儿楼塌了！”

紧接着，街道上的人乱作一团，四散奔逃，今日街上人多，现在一乱，基本上看不到清谁是谁。

顾雪钰想起方才被她支走的丫头。

芍药呢？对，芍药去哪了？她四下搜寻，见没有芍药的身影，心下也开始着急起来，忙对苏晏说：”苏郎君说的事情我心中有数了，过两日我自会给你想要的答案，现下我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

苏晏还想要唤她一起走，顾雪钰却是不管不顾的跑开了。

顾雪钰冲进人群，便见所有人都在奔走，很混乱，根本分辨不出位置，她在人群中看了一圈，找不到芍药，也不知道自己身处的地方，往后一看是燃烧正旺的万花楼，她想远离，不料看到地上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小女婴正在抹着眼泪哭泣。

眼看大楼随时有倒塌危险，顾雪钰下意识的提步要走，没走两步还是心软了，重新退回去，跑到那个小女婴身边，将她抱起，正欲往前面些的地方跑，这时，耳边传来轰隆两声，还没来得及跑出去，一块木头从高空坠下，她只顾着抱着人，想躲避已经来不及，蓦的，脚下一空，整个人被拦腰抱起，她侧眸看去，是苏晏，他居然还在这。

苏晏什么也没说，大步流星的抱着她走出了这块区域。

直至看不到那座着火的大楼，在一处巷子里，苏晏才将她放下。

顾雪钰抱着女婴，垂下眸子，“方才……多谢。”

苏晏道：“没什么好谢的，顾娘子不顾自身危险，也要救他人是好事，可她爹娘早已葬身在那火海之中，你就算救了她，日后她该如何？”

顾雪钰倒没想那许多，思索着道，“我只是在她身上看到曾经的自己，小时候房子起火，不管怎么呼喊，都没人来救我，那种绝望至今还无法忘怀，要不是那时候的我有一颗求生的心，从火场里爬了出去，可能过去的我已经活不到现在了。”

她说的很平淡，苏晏背着光，在阴暗的地方听着她讲述自己的过去，明明之前心如止水，可不知道为何现在却有些心疼，想过去伸手触摸，终究还是放下了。

过去的那些对于现在的她早已不足挂齿，没什么好在意的，顾雪钰抿了抿唇，重新抬起视线，“至少给人一条活路，即使她没有了亲人，活着总算是一种希望。”

很多时候，活着不一定是希望，也许是一种痛苦，苏晏嘴边的话始终没说出口，近而化作了唇角的一丝笑意，“也许，顾娘子的话是对的，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机会。”

顾雪钰没看到他在暗地里的表情变化，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女婴，活下去，可后面要如何安置确实是个问题。

蓦然，远处传来脚步声，忽近忽远，有人在喊。

“姑娘！“”姑娘！“

顾雪钰听了片刻，听出是芍药的声音，当即回应，“在这边。”

芍药跑过来，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姑娘您去哪了，让奴婢好找，方才情势那样凶险，奴婢差点以为您要遭遇什么不测了，这要是出点什么事情，奴婢今日这条性命怕是也要交代在这。”

“你还好意思说，刚才你跑哪去了，我回头看，人都不见了，算了算了，方才情况太紧急。”顾雪钰就不爱听她念叨，但好在也是惦主心切，也难得她有这份心，也不好在多苛责，只将怀中的女婴递了过去，“先帮我抱着，你先去前面等我一下，我说两句话就过去。”

芍药懵圈，自家小姐怎么出来一趟手里还多了个孩子，即便疑惑着还是抱了那孩子往远处走了走。

顾雪钰不忘叮嘱，“别走远了，等下又找不着人。”

“知道了，姑娘。”芍药回道，抱着女婴走到了一个墙角。

顾雪钰看她走远，方看向对面继续道：“算上这次，苏郎君已经救了我两次了，就算不念小时候那次承诺，看在这两次的恩情份上，这件事我会帮你查。”

苏晏没想到她答应的这样快，笑着拱手一揖，”那我在此多谢顾娘子。“

“近期上京局势不稳，顾郎君还请多多保重。”

*

几日后

一连无所事事几天，顾雪钰难得起的很早，洗漱过后，才想起问那个女婴的事，”芍药，我要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芍药在一边整理床铺，边道：“昨日奴婢将那女婴按照姑娘吩咐送给了一户开药铺的人家，果如姑娘所言他家夫人尚未有所出，因此见到这小女婴高兴的合不拢的嘴，连奴婢送出的银子都给一并退了回来，你说奇不奇怪，这一般人家都重男轻女，那夫人看上去却是一点也不介意是个女婴，看上去十分喜欢孩子。“

“这有什么奇怪的，就算大家都以男子为重，不过也有个例，再说男女也没什么不同。”顾雪钰说罢，一颗心也就安了下来，萍水相逢，救助一场，当做是积善结缘吧。

顾雪钰拿了个苹果坐到藤椅上，漫不经心啃了两口。

芍药想到了什么，又道：”对了，姑娘，早上奴婢去买东西的时候听别人说，前几日万花楼着火是因为咱们京城潜入了敌国的奸细，这事是从上头传来的，估摸着**不离十，本来奴婢还不信的，可今日早上将军突然被宫里面的人给叫了去，您说，该不会又要打仗吧……？”

“你说父亲被叫进宫里去了？”顾雪钰惊坐起来，苹果也不吃了，身子坐直问，“来的人可有说什么？”

芍药收拾好床铺，道:“奴婢也不太清楚，奴婢只远远瞧见，那公公跟将军说了什么听不清，不过将军随后就跟着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万花楼着火那日她也在，那么大一座楼突然失火也说不过去，况且当时人多，敌国潜入其中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自四年前大梁挫伤金国南边部落的喀喇鹰后，两国休战直至今日，没想到修养不过四年，这么快就按捺不住要搞动作的，万花楼可能只是一个开始。

“父亲可有跟人交代什么时候回来？“顾雪钰问。

“这个奴婢不清楚，不过将军吩咐了厨房要炖鸡汤，估摸着晌午应当是会回来的。”

顾雪钰沉思，圣上叫父亲去是为了这次万花楼的事情，还是为了……

“奴婢虽岁数不大，可自小便听说北边的金国犯我大梁边境多年，还有五年前幽州失陷，您说这真要打起来，奴婢桂花糕还没吃够……”

“你个傻丫头担心什么，怎么打，也不打不到京城来，且不说这些年大梁兵强马壮，而边关修筑的三十六铜墙铁壁也不是那么容易破的，在者咱们顾家是干什么的，哪里能让那些戎敌站在我们的头上耀武扬威。“

“虽说是这样，可是将军如今年事已高，奴婢担心……”

这句话说到了顾雪钰的心坎上，不经也流露出担忧，是啊，父亲如今年纪也大了，而朝中也并无猛将替补，如果还是派父亲去前线，不知道父亲后面会怎么打算。

顾雪钰有些忧虑，手中的苹果拿了许久，这时门口有人进来，“姑娘近来可还好？”

抬眼看去，长公主身边的锦绣姑姑走了过来，“长公主让奴婢请姑娘过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