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离 第34章 第三十三章 登楼

二人时时刻刻都在斗嘴，徽月和萧允宸饶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皆是无奈，像两个管教不住孩子的长辈。

“小姑娘，小兄弟，你们俩这看着岁数也不大，肯定是没有心上人吧？在这争出什么道理来？”老翁笑道：“这金家大小姐，嫁给了大少爷，后来是逐渐接管了玉家商贸，金玉合并，金小姐做了当家主母，所经营的产业，成了都城第一大产业，权利在手，她一笔休书休了大少爷，将庶出小少爷纳赘回来咯，二人喜结连理，诞下一个小千金。”

“啊？”

方才还在一争高下的二人顿时傻了眼，着实没有猜到如此的戏剧走向，姜离第一反应是问到：“那小少爷的原配夫人怎么办？”

老翁被问倒了，支支吾吾道：“这个……”

此时萧允宸提问：“老先生，这戏文里的金家，该不会说的就是你们郡城的金家吧。”

老翁从方才的难题中逃脱，又将视线落到萧允宸身上，点头笑道：“诶哟这位公子说的不错，这戏文唱的确实是我们郡城金大小姐金丝棠。”

“噢~”修璟若有所悟：“那蓝玉楼老板银水苏就是玉家小少爷了？欸不对，他既不姓玉也不姓金。”修璟疑惑地看向姜离：“你不是还说那银水苏是——”

“我说什么啦？”姜离打断修璟的口无遮拦，然后转问到：“是啊老伯，金家大小姐的赘婿不是银老板吗，和玉家有什么关系么？”

“哎，这戏文，总归是往好了去写，现实没有那么圆满。据说这玉家小少爷被配了婚，是宁死不从，硬是被绑上了迎亲队伍，可这路上却糟了劫匪，小少爷逃跑路上堕下山崖，尸骨至今都未曾找见……”老翁一声叹息，然后压低声音道：“所以说这金大小姐痛失所爱，才委身嫁与那平日里飞扬跋扈的大少爷，就是为了一步步扳倒玉家，为爱郎报仇。”

“啊……”修璟叹息，心头生出几分方才对金大小姐妄下定论的愧意。

细品萧允宸方才的话，姜离更加疑惑：“这玉家当真是一点都不知道金小姐喜欢他们的小少爷？还是因为害怕庶出小少爷攀了金家威胁到大少爷的家业？否则理应成全这段姻缘两全其美，何必落得今日下场。”

“这便不得而知了，也许是像你所说的，忌惮小少爷得势吧。”老翁应道。

“没想到金大小姐性子如此坚韧，直接吞了整个玉家，也算痛快。”姜离慨叹。

“可不是么，这玉家原先独大的时候，连小商小贩出摊都颇多限制，那些没有背景的普通老百姓想要营生，难如登天。多亏金大小姐接管玉家后整顿商贸，蓝田郡才得以如此繁华。或许上天因此褒奖金小姐，送来那银老板，长得与金小姐的爱郎有九分相似，金小姐一见钟情，便纳了赘婿，也算是弥补了些许遗憾吧。”老翁叙述道。

见姜离眉头紧锁，鼓起的小嘴似乎还有话想说，但碍于时辰不早，萧允宸便出口拜辞了老翁，示意众人前往约定地点。

亥时一刻，几人到达了玉满棠商埠。

姜离方才琢磨了一路老翁的话，眼下见银水苏尚未抵达，便开口问到：“你们觉得，这银老板真的能弥补金大小姐的遗憾么？银老板不过是拥有一副相似的皮囊而已，也不是金小姐原来所爱的那个小少爷了。而且对银老板来说，他自己知道这个缘由么，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替代品。”

徽月轻轻叹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修璟似懂非懂地挠了挠头。

萧允宸却笑：“于金大小姐而言，能得到一副相似的皮囊，总好过连躯壳都不剩，空留一世遗憾吧。于银老板而言，也许他自己心甘情愿，旁人也无从道也。我现下倒是十分好奇一点，这银老板如你所言，是银条修炼化形，并非凡人，可为何这么巧和金小姐爱郎生得九分相似？徽月姑娘，你们仙门是如何看待这种情况的？”

“草木飞禽修灵化形，外相由心而生，修千人可得千面。银老板若无缘无故便生出旁人九分相似的容颜，确实过于巧合了……”徽月回道。

萧允宸点头：“到目前为止，我们还对他所求之事一无所知。到底什么样的难题，寻常人无法解决，还必得求助仙家名门方外异仕。看来，大家今夜还得多加小心了。”

亥时二刻，银水苏如约而至。

远远瞧四位已在商埠等候，银水苏下马车的同时还抱歉道：“令诸位久等了。”

他走近后便开始介绍：“这玉满棠商埠位于蓝水西岸的下游，其他行船只可于蓝水西侧向南下行，而我带诸位所乘的游舫，是唯一可在蓝水西侧逆行而上的，它的航道也只可通往蓝玉楼。”

说罢，银水苏便使唤船侍去起船。

夜已深，从游舫上朝岸边望去，集市尽散，灯火已歇，除了船行之处的水声以外，再无其他声响。

几人也是十分有默契地散落在游舫各处，没有什么交谈，仿佛是觉得说话声会叨扰了这沉睡的寂静之夜。

夜间水道畅通，几人很快便来到了蓝玉楼的东侧。

原来所谓的云梯，并不架在蓝玉楼上，而是收藏在这艘特供的游舫之中。

在游舫靠岸后，船侍熟练地将游舫锚定在蓝玉楼东侧特别建造的机巧上，以控制游舫不会随波漂流。然后又操作游舫二层机关，将云梯释放出来，嵌合住蓝玉楼三层的云台。

银水苏率先登梯，在到达蓝玉楼三层云台后，又操作台侧一道机关，将云梯牢牢固定在此不会偏移，以供客人平稳登台。

一番操作下来令人称奇，姜离的眼睛都挪不开，她向来对这些机关巧设很有兴致。

银水苏打开三楼正门的五环密锁，推开门后是一片幽暗，幽暗中又散布着大小不一的光亮。

“诸位还请见谅，我们蓝玉楼三楼向来不在夜间待客，所以未有添灯之处，略显昏暗。不过我也命人将这展厅内可自发生光的玩石特别做了布置，能为厅堂增添些许光亮，改日有机会，我白天再带诸位来欣赏这三楼的藏品。”银水苏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