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辉璃城宫殿内。
公主的居所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江澜身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裙,裙摆随着她的踱步轻轻摇曳,手中紧握着来自贺长安的信纸,精致的面容上满是焦急之色。
“这该如何是好,他怎会突然回来!”江澜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内心被信中的内容搅得慌乱不堪。
她轻咬着下唇,粉嫩的唇瓣上瞬间留下一排浅浅的齿痕,随后缓缓走到木桌前,提起笔,迟疑片刻后写道:“家中母亲病重,改约。”字迹略显凌乱。
江都城。
贺长安收到信后,看着那行字,提笔道:“好,下月初二,可约。”
对于这位幕僚“林台兄”,他心中有着诸多好奇。
江澜拿着贺长安的回信,眉头紧皱,喃喃自语道:“离初二还有八天,能躲一时算一时吧!届时再想法子蒙混过去。”
这几日,她愁的夜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日渐消瘦,下巴愈发尖细。
初一,贺长安的信纸再度送至。“林兄,明日见。”几个字刚劲有力,如同一把重锤敲击在江澜的心上。
她在屋内来回踱步。
她身为女子,以“林台”之名与贺长安相交,若此时相见,身份必定暴露无遗。
“这可如何是好?一旦前去,一切都将毁于一旦。
我堂堂月辉璃城公主,岂不成了欺骗他的骗子?名声扫地不说,还不知他会如何看待我。”
江澜内心挣扎着,最终决然回信:“抱歉,家中之事尚未处理完毕,改约。”
贺长安看着信纸上的内容,眉头紧锁,心中疑窦丛生:“自己已然连续两次约见,林兄这般推三阻四,究竟是何缘由?是有意躲避,还是另有隐情?”
越是如此,他心中那想要见到“林兄”的渴望就愈发强烈。
“伯母身体究竟怎样?不如我明日登门拜访,也可让林兄安心处理家事。”
江澜看到信封中的内容,顿时心急如焚,慌乱之中匆匆回道:“不用了贺兄,我们初六茶楼见。”
待书信送出,她才懊悔不已:“这下可糟了!!!”
初五,江澜一袭月白长衫随风而动,仿若竹影摇曳。面庞白皙如玉,眉如远黛,双墨发以一根羊脂玉簪束起,几缕碎发垂落在额前,一副白脸书生的模样骑着马抵达了江都城。
她刚踏入城门,便被一群士兵拦住去路。
“站住!你是何人?
为首的士兵手持长枪,大声呵斥,眼神充满警惕。
江澜缓缓下马,双手作揖道:“在下林台,乃是从月辉璃城而来,此去江都城欲会故友,小兄弟可否行个方便,容我进城?”
为首的士兵目光如炬,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江澜,片刻后,面无表情地开口:“进城例行搜身,你且到那边去,完成搜身流程方可进城。”
江澜神色平静地点了点头,随后稳步走到一旁。
一个小士兵走上前来。
江澜见状,不动声色地从袖口里轻轻掏出一锭金子,递向小士兵,同时压低声音说道:“官爷行个方便。”
小士兵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迅速地伸手接过金子,熟练地塞进袖子里,紧接着摆了摆手,脸上堆满了笑意:“看你也不像带着什么危险物品的样子,你可以进城了。”
江澜才长舒出一口浊气,抬手牵起马缰,缓缓步入城中。
月下轩。
江澜站在雅阁门外,她深吸一口气,犹豫再三,她终是伸出手,轻轻推开了屋门。门轴转动,发出轻微的 “吱呀” 声。
只见雅台上,一位男子背对着门口静坐,他身姿如松,一袭长衫难掩挺拔之姿。
“贺兄。” 江澜走进屋内,反手轻轻关上房门,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贺长安闻声,从雅座站起身来,转身望向江澜。
目光交汇的瞬间,江澜只觉大脑一片空白,心跳陡然停止,呼吸也仿佛凝固在胸腔之中。
她呆呆地望着眼前之人,心中惊叹:世间怎会有如此人物,那眉宇间的英气、身姿的飒爽,比之画中仙人亦不遑多让。
江澜心中暗自腹诽:父亲果真诚不欺我!这贺长安果然仪表非凡。
两人相继入座,衣袂轻拂间,贺长安目光温和而深邃,缓缓开口:“林台兄,今日一见,与我此前想象颇有不同。”他微微一顿,目光在江澜身上轻轻流转,“林台兄自身似有一种独特的儒雅气质,仿若女子般秀气,却又不失男子的风骨。”
江澜听闻,眼底悄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自然,轻声应道:“有吗?”
“林台兄,不知伯母身体近来可好?我曾结识一位老医师,医术甚是精湛,若伯母有需,大可让其前去为伯母诊视一番,也好尽我些许心意。”贺长安言辞恳切。
江澜急忙摆了摆手,说道:“不必了,家母身体已大有好转,多谢贺兄挂怀。”
贺长安微微点头。一时间,屋内气氛悄然陷入一种微妙的尴尬境地。
江澜端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一口,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贺长安率先打破这份寂静。
“林台兄智谋过人,贺某心中钦佩不已。不知林台兄可愿追随于我,共图大业?”
贺长安目光诚挚,言语中满是期待。
此语一出,江澜猝不及防,口中茶水瞬间呛入喉咙,一阵猛咳,小脸涨得通红。
贺长安见状,不假思索地伸手轻轻拍抚着江澜的脊背,帮她顺气,口中连声道:“贺某唐突,吓到林台兄了。我深知林台兄淡泊名利,若兄台不愿,权当贺某未曾提及此事。”
他确实爱才心切,像江澜这般才华横溢之人实在难寻。
“我可否考虑一二,贺兄,太突然了,容我缓几天。”
贺长安刚要在此开口,门外传出急促的敲门声,“大人,急事。”
“贺兄,要是有事,先行,我们改日再续。”
贺长安站起身来,理了理长袍“那林兄下次再聚。”
江澜点了点头,目送贺长安离去。
月下轩门口,言玉压低声音道:“大人,皇上有旨,要见您。”
皇宫,中和殿内。
华琰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专注于手中的折子,头也未抬,只是淡淡开口:“你回京之后,为何不来向朕述职?”其声虽平,却自有一股威严散发。
贺长安身姿挺拔地半跪在殿中,双手恭敬作揖,朗声道:“回皇上,微臣在都城忙于捉拿刺客,因而耽搁了行程,未能及时前来复命,还望皇上恕罪。”
他的面容沉静如水,不卑不亢。
“嗯,你身为将军,维护都城治安自是分内之事。”华琰微微点头,随即话锋一转,“八弟那边近来可有什么动静?”
“回皇上,有。今夜,在玉妙苑。”贺长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笃定。
………
待贺长安的身影渐渐远去,江澜朝着玉妙苑赶去,她要去找母族在此处安排的线人——乔雁。
乔雁身处玉妙苑,身为舞女,肩负着双重使命。一则是暗中留意搜集各类对母族有益的情报,二则是时刻准备接应母族派来的人员。
江澜此次乃是偷偷溜出月辉璃城,在这江都城内,她孤身一人,无依无靠,乔雁处便是她唯一的投靠之地,唯有那里能让她寻得一处容身之所。
她心中另有盘算,预备在江都城小住一段时日,好与贺长安多多相处,培养培养彼此间的感情。
玉妙苑内,乔雁轻轻推开包房的门,款步走了进来,口中唤道:“公主。”
江澜闻声转身,那一副清秀书生的扮相映入乔雁眼帘,乔雁不禁微微一怔,愣了一下神。
“公主为何是这般打扮?莫不是有什么秘密任务?”乔雁疑惑地问道。
江澜轻轻摇了摇头,浅笑道:“我不过是来江都城游玩罢了,只觉得扮成男相,行动起来会更加自在方便些。”
“你在江都城切不可再唤我公主,可视我装扮而定,若是男装,便称我林公子,若是女装,叫我江小姐即可。”江澜神色认真地吩咐道。
乔雁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后微微顿了顿,说道:“林公子,我有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江澜目光坦然,语气平和。
她靠近江澜,压低声音道:“公主,今晚可否代奴家在台上舞一曲?奴家实在抽不开身。”
江澜围着乔雁慢悠悠地绕了一圈,目光上下打量,口中啧啧有声,“我看呐,你怕是要去与情郎幽会吧,小美人。”
乔雁不置可否,只是默默打开屋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公子,请。”
江澜微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书生装束,朗声道:“本姑娘……哦,不对,本公子应下你的请求便是,你且放心去吧!”言罢,昂首阔步而去。
傍晚。
玉妙阁雅间内,贺长安与八王爷华景对坐。
贺长安正谈笑风生间,目光不经意朝阁台下一扫,一抹倩影映入眼帘。
江澜走上阁台,长发如黑色的绸缎般随意地披散在身后,舞动间轻轻拂过她那如羊脂玉般细腻的肌肤。
发间插着一支造型独特的孔雀翎金簪,簪头的孔雀翎羽色彩斑斓,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恰似孔雀欲飞。
眉如远黛,细长而微微上挑,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抹勾魂摄魄的浅笑,为她增添了几分娇羞与妩媚。
她的双脚脚踝处戴着一对精致的金质脚链,随着她的走动清脆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