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衎:“......”
你刀法练好了吗?军体拳打了几套?还有时间看乱七八糟的小话本!
心知解释也是徒劳,窦衎赏了丁大炮一个标准的假笑。
但在后者眼里,这便是害羞地默认了!果然自己心细如发、机智过人!
“没事,姑娘家嘛,闹小脾气很正常。你下次回去时候给人下碗面,晚上被窝里好好亲热下,第二日就好了。”丁大炮热情地给兄弟支招,完全没留意到对方的面色是何等精彩纷呈。
“对了,你方才要说什么来着?”
窦衎扶额:“我说,冯齐就是冲着我来的。”
丁大炮一惊:“何出此言?”
“他那玉佩根本不值几个钱,且现在离最后的比试时间只有七日不到,大家都在加紧训练,
根本无人会去偷他的玉佩。冯齐最近测试名次都不错,但排在他前面的还有我。若是此时能够将我除掉,第一的位置自然落到他头上。”
丁大炮眉头紧皱,点点头又摇摇头:“可他不是没从我们包袱里翻出玉佩来吗?”
“或许他设计陷害,实施的时候却粗心大意弄错了。”窦衎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毕竟自己已经发现不对劲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接下来的日子里,窦衎继续不动声色地留意冯齐,很快就有了新收获。
冯齐隔两天就要去一趟西边的宅子。那地方是皇城军官吏办公的地方,他们这等小兵根本无法随意进出。
某日,午间小憩时,大伙儿都挤在房里取暖,窦衎躺在床上半醒半睡。
说来好笑,上辈子他本没有午睡的习惯,这辈子仍旧喜欢在午饭后散散步消食。
但年轻的镇国将军似乎坚信瘦弱的窦衎长不高是因为没睡够,是以除了夜里睡足四个时辰之外,他还要求窦衎每日正午要躺上半个时辰。
窦衎一开始很不老实,有一次睁着眼发呆时被倪初久抓包。后者直接搬了张凳子在旁边儿守着他。
结果半柱香过去,乖乖装睡的窦衎悄悄睁眼,却见年轻的将军一手拿着蒲扇一手托腮,睡得倒是很香。
那夏日的午后是那么安静,风都像是怕吵醒他故意放轻了拂过。窦衎没什么想法地看了一会儿倪初久的睡颜,居然破天荒地打了个哈欠。
直至现在,他已然习惯了午休。但军营不比将军府安静,窦衎耳力惊人,一点风吹草动他就能醒来,是以刚好看到冯齐蹑手蹑脚出门的背影。
他默默捡起枕头下刚叠好的衣服,顺手还提上了夜壶,轻手轻脚跟了出去。
冯齐走得很谨慎,足足绕了整个营区三圈,最后才进了西边的营房。窦衎翻身上了屋顶,移走一片瓦顶,就见屋内有两人正低声商量着什么。
上辈子做斥候时候刻意学了唇语,是以现下虽听不清屋内人的声音,但大致能看懂这两人的话。
“怎么样?”一个八字胡的男人正伏案写作,见冯齐闯进来也不慌,想必是早有预料。
冯齐没好气叉腰:“那玉佩跟长了腿似的,我分明记得将它塞到了豆开心的包袱里,找的时候却没见着,晚上它居然出现在我被窝里!”
男人在账本上又落下几笔,淡然道:“无碍。”
“真想直接把他做.掉!”
“别莽撞。上头有人看着,见了血不好交代。”男人放下手中的笔,合上账本。像是感受到什么异样,突然抬头看了看房梁。
窦衎赶紧盖上屋瓦,转而躲在窗户底下。窗户没关,是以他能断断续续听上几句:原来冯齐有后台,而这个后台要保冯齐夺得这次选拔的头筹。
窦衎暗自记下八字胡男人的长相,心里已有计策。
回去的时候丁大炮刚醒,见到窦衎衣着整齐地从外头进来,好奇道:“你去哪儿了?”
窦衎将手里的夜壶放回墙角:“出去放水。”
“放水你带夜壶干嘛?”
碰巧这时候冯齐也进来,窦衎笑笑,一字一句清晰道:“衣服脏了,拿去洗衣房的时候顺手倒个夜壶。”
*
下午的日常训练是危险系数最高的格斗。选拔进行到现在,剩下的十个人虽称不上是万里挑一,却都有自己的看家本领。
比如丁大炮是力大无穷,而冯齐则是灵活矫健。至于窦衎,他各项机能都属上乘,简直是无所不能,因此也格外受教武的兵长喜爱。
兵长宣布:“老规矩,两人一组,一对一对上前来。其他人给我好好看他们的破绽!”
放在平日,窦衎为了不显山露水都是和丁大炮一起组队。后者抗揍又缺心眼儿,根本发现不了自己在暗藏锋芒。
但今日,窦衎一改常态,叫了冯齐的名字。
“好。冯齐你今天和豆开心一组!”兵长还未嗅到不对劲的气息,反倒是对麾下这两个优秀的士兵之间的对战很感兴趣,爽快地给他们发两条红布条。
皇城营的格斗规则和别处大同小异:准许伤人但不能下死手,一炷香内先夺得对方红布条的则为胜者。
口哨声一响——冯齐先一步出招。
他没想到窦衎会主动挑战他,以为是在报复自己几日前对他的刁难。这次正好能领教一下“大名鼎鼎”的豆开心的拳法,自然是不会手软。
观战众人就见窦衎一直躲避,身法快得看不清脸上神色。有好几次冯齐的拳头明明都挨到他脸上了,却莫名其妙地又给他躲了过去。
这和他平日柔中带刚的打法大相径庭,是以大家都以为他是被冯齐的先发制人压制住了,找不到空档进攻。
更别提向来目中无人的冯齐,见豆开心一直躲,心下更是得意,进攻得也更加猛烈。
冯齐体态匀称,灵活机敏。但打架时全身心都放在进攻上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没有留下防守的余地。
当意外袭击来临时,想要在瞬息之间遏制身体原本的活动轨迹,同时迅速建立牢固的防御姿势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就算做到了防御的型,这种强制改变肌肉发力点和轨迹的动作也极易拉伤筋骨。
是以如若没有十成十的把握对方没有还手的能力,都不应只进攻不防守。
而窦衎此前的躲避正是为了给冯齐自己无法还手的假象。
随着冯齐一拳朝上击出,窦衎做了个跌倒的假动作,却在离地面几寸时硬生生止住了。他就着低位下蹲的姿势,一个侧身便绕到冯齐身后,变戏法样瞬时站起来,一脚踹上冯齐的膝窝。
冯齐果然来不及反应,被踹得双膝跪地。他扭身刚想反击,却又被一个踢腿正中下颌骨。
众人只听“咔嗒”一声,默默为冯齐捏了把汗——估计是脱臼了。
一炷香快烧到头,窦衎也懒得装了。他干脆认准了脸来打,一次下手比一次重。
一时间,偌大的操场,就只听见冯齐的呜咽声。这场面过于残忍,围观群众纷纷捂脸,不忍直视。
不过窦衎也有分寸,毕竟人还得留着之后继续算账。是以他只用了一半的力气,拳头故意落在冯齐脸上肉最薄、最易留疤的地方。
等到后者脸上基本都挂了彩,窦衎这才扯下冯齐大臂上的红绸带,高高举起宣告胜利。
反转来得太快太精彩,连兵长都没忍住鼓了掌。拍了几下才意识到不妥,这才轻咳一声,重新拾起架子叮嘱:“战场上,不要被一开始的示弱蒙蔽了双眼,不然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你们的尸体!”
众人皆响应,无人留意冯齐鼻青脸肿从地上爬起来。他一双发红的眼里全是怒火,死死地盯着窦衎。
*
出足了风头,之后日子里,窦衎训练反倒更加努力了。接下来的骑射、格斗他都甚至从之前的第三第四爬到了第一的位置。
饶是丁大炮都觉得窦衎最近过于亢奋了,休息时候根本找不见人。终于在这天吃饭的时候忍不住问了,却见窦衎扬起一个别有深意的笑。
窦衎:“天机不可泄露,我开窍了。”
丁大炮嘴里含着馒头,听他遮掩回答,脸上半是惊讶半是崇拜。窦衎不用猜都知道他定是又想到了什么牛鬼蛇神的东西,或许还以为他捡到了武功秘籍。
是以更加不忍心告诉丁大炮真相,免得别戳破了他的美好幻想。
窦衎三两口啃完手里的馒头,准备再去练半个时辰的刀法,刚站起身,身后却迎来一记猛撞。
“哐镗”清脆一声,有什么坠落在地面,摔碎。
窦衎皱了皱眉,却听惊呼声响起。
“这不是冯齐的玉佩吗?”
不翼而飞的玉佩突然从同寝之人的袖袋里掉出来,这事无论放在官府还是话本,都妥妥的是窃贼露馅的情节。
傍晚营房的窗口敞开,冷风不要钱般地灌进来。王半聋坐在上座,下面站了冯齐、窦衎同寝十人,还有一个洗衣女。
王半聋面色铁青地问:“你说,这玉佩是在洗豆开心的衣服时发现的?”
洗衣房的女工不知自己为何牵扯进了一桩案子,被这么些五大三粗地大老爷们盯着,只觉惶恐:“奴……奴拿到脏衣服的时候就在袖袋里发现了这枚玉佩。以为是哪位官爷贵人多忘事,衣服干了之后、之后又给塞回去了。奴婢发誓没有想要私藏的心,求大人明察啊!”
“呵!”冯齐嘴角得意,转向窦衎凶神恶煞道:“难怪当时没在你的包袱里找到玉佩,原来是你怕露馅,早就藏在衣服里送去了洗衣房!”
窦衎淡淡看了他一眼,反问:“你确定这块是你丢失的?”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房间里烛光忽明忽灭,窦衎转向王半聋。
“这玉佩是假的。”
豆开心:没有人能够套路我,因为我心眼儿多如牛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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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提前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