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日子总是漫长的,大婚前几日,宁符笙也不免焦虑起来,心气浮躁的做不了任何事情,当然,现在宁符笙也不需要做什么,她只要好好的呆在宁府待嫁便好。
姜国唯一的也是最尊贵的公主嫁人,京城半个月前就开始系红绸带,临近婚事,京城一片喜庆,比新皇登基还要热闹。
公主出嫁没有选择从皇宫出发,宁符笙将出嫁地点定成了宁府,她在宁府生活了十多年,与宁家的感情颇深,所以便还是想从宁府出嫁。
宁府上上下下都在准备婚事,宁符笙身为主角,却异常轻松,顾子规一日几次地往宁府跑,弄得底下人都说将军大人是猴急了。
到了大婚前一日,顾子规依旧翻墙进了芍竹苑,结果被宁承尚发现,将顾子规单独叫去书房。
顾子规面对着宁承尚不敢放肆,准备乖乖地接受宁承尚的拷问。
窗外雪花纷纷扬扬,屋内暖炉蒸腾热气,宁承尚摆出棋盘,语气轻快地道:“子规啊,今日我不为难你,只想与你下一局棋。”
顾子规恭敬道:“宁伯父请。”
“听说前些日子送来的大雁是你亲手猎的,还不错。”宁承尚落子道。
顾子规跟着动了一步,“谢谢伯父夸奖,能将笙笙娶回家,我很高兴。”
宁承尚抬眉瞅了着眼顾子规,“我信你能给笙儿幸福,只是为人父母总是担心自己的子女,所以还是免不了提醒你,如果你敢让笙儿受任何委屈,那我绝对带着刀亲自砍了你。”
顾子规点头称是,他爱慕了宁符笙这么久,怎么可能会让她受委屈。
大婚如期而至,凌晨刚过不久,宁符笙就被拉起来上妆穿衣,弄得宁符笙向来清醒的脑子此刻也有些犯迷糊了。
房间内外都贴满了囍字,侍女们来回奔走,熙熙攘攘,灵鹤与水狸陪着宁符笙,看着宁符笙的三千青丝盘上凤冠。
凤冠霞帔是所有贵女梦寐以求的东西,今日,宁符笙又让人艳羡,好似从小到大,宁符笙一直都是贵女羡慕的对象,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才情美貌,贵女中无一人能敌过宁符笙,就连嫁人,宁符笙嫁的也是姜国女子的梦中情人。
宁符笙很少有浓妆艳抹的时候,今日她是新娘,脸上就算不上妆也好看,但不能马虎,火红的唇瓣上扬,透露出她的愉悦。
帮着上妆的嬷嬷夸赞道:“公主殿下不愧是姜国的第一美人,我看呐,说是四海八荒的第一美人也不为过。”
“嬷嬷过誉了。”
宁符笙的妆已上完,凤冠也佩戴完毕,现在只剩下嫁衣,侍女们从架子上取下嫁衣,一件一件给宁符笙穿好。
双袖宽大,做工精美,纤细的腰身搭上腰封,用红绸打结,再挂上福袋配饰,身后的长摆更是拖至两米,看起来便赏心悦目,不知是嫁人称人娇还是人称嫁衣美。
满屋子的人都被宁符笙吸引过去,一个个跟失了魂一般,停下盯着宁符笙,嘴巴不自觉张大。
宁符笙看中镜中的自己也甚为满意,她转了一圈,更是被嫁衣上的刺绣给迷住了。金丝细线,鸳鸯戏水,图案很普通却不落俗,它就像是活物一样,为宁符笙带来吉祥祝福。
这套嫁衣是顾子规准备的,据说从很早之前就开始准备了,早到顾子规还未归京。
那个时候顾子规不确定他一定能娶到宁符笙,但他想,不管宁符笙嫁的是谁,他都想让宁符笙穿上这套嫁衣,好在最后是他自己成了宁符笙的新郎。
思年进来,看着宁符笙的模样一时忘了说话,半晌才反应过来,“公主,您好漂亮呀,要是我也有您这么美就好了。”
宁符笙妩媚的双眼微微合拢,丹红的唇瓣浅笑,“你嫁人的时候一定也很美。”
思年一听这话就摇头道,“不不不,我不嫁人,我要一直陪在小姐身边。”
“傻姑娘。”宁符笙望了望四周,还好笠跃不在。
思年正想回话,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她拍拍自己的脑门,“差点误了正事。小姐,五十大人说靖国殿下给您留了贺礼,我让他们将东西抬进来了,但是没想到东西太多,现在不知如何处理,想问问公主。”
五十是兰逢钦的人,他和部下已经归属宁符笙,住在了宁府。
宁符笙提起裙摆打算出门看看,一堆嬷嬷制止了她。
“公主,您现在不能出去,新娘是要由娘家人背出门的。”
宁符笙一愣,道:“那我在窗边望一眼。”
将窗户打开一点小缝隙,宁符笙凑过去往外望,入目一片红色,廊下,台阶屋前地面,全是红绸加身的箱子,少说有三四十个,个个还奇大无比,侍卫们下脚的地方都找不到了。
感觉到窗户的动静,五十突然出现在窗边,对宁符笙道:“公主,这是殿下给您的贺礼。”
宁符笙静默半刻,道:“好,让人记下,先移去库房。”
兰逢钦这个人还真是猜不透,就算他不在了还想着这么多。
吉时快到,嬷嬷们叫宁符笙赶紧坐下,而后几人为宁符笙盖上红盖头。
宁符笙端坐在梳妆台前,她平视前方,脑中浮现着顾子规的样子,她的将军终于要来娶她了,如梦一般。
“请新娘出阁。”喜婆在门外大喊,随即有一男子走了过来,在宁符笙面前蹲下。
“笙儿,哥哥背你。”顾长訚激动且紧张,本来说好了是由宁禺桑背宁符笙出阁,但是顾长訚还是不愿放弃这次机会,他好不容易找回妹妹,就算身为皇帝送妹妹出阁又如何。
院外顾子规已经等着了,宁符笙懵懵懂懂被送上花轿,然后绕城一周被抬回顾府行礼。
城中街上今日热闹,公主大婚,许多人都出来观摩,想一睹公主芳泽,但公主的面容是注定看不到的,百姓们的话题便集中在了这场婚礼上。
这场婚礼筹备了几个月,在冬季举行,整个京城红白一片,看上去圣洁又火热,碰撞得极好。
出门时,天边还下起了小雪,顾子规一身火红的新郎服,目如朗星,神明爽俊,在雪中尤为亮眼。
“喜今日赤绳系定,珠联璧合,卜他年白头偕老,桂馥兰香,此证。”
证婚人此言一出,宁符笙便被送往了新房。
婚床上散落着枣子桂圆等物,宁符笙静坐在床上,白倾与思年二人在房中陪着。
红烛轻曳,案前贴着一个大大的囍字,房内悄无声息,飘着一股似有若无的酒香。
屋外人声鼎沸,即使这处离前厅有一段距离,也零星的听得到一些声音。
都说**一刻值千金,顾子规在外面接待宾客没一会,就偷溜了出来,急急地往新房赶。
宁符笙听到推门声,没有来地紧张,她双手紧握,面容微微发烫发热。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退出了房间,顾子规一步步走到宁符笙面前,顿住。
顾子规也紧张了,他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证明这是真的,然后才敢在婚床坐下。
“笙笙。”顾子规轻唤一声,仿佛呼吸都停止了。
他轻轻揭起宁符笙的红盖头,手颤颤巍巍,揭到一半时,盖头被头上的凤冠勾住了,顾子规越动越紧,宁符笙轻笑,抬手握住顾子规的手,帮他一起将盖头拿下来。
明烛下美人俏颜动人,一颦一笑皆入顾子规心头,让他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宁符笙时的场景。
那年顾子规也才八岁,他跟随父亲进京述职,入宫后,因为皇帝要与顾无方单独谈事,便叫了一个太监带他到御花园玩耍,他嫌弃有人监视,就把太监支开,自己游玩。
当时顾子规不熟悉御花园,就到处乱走,没想到在一偏僻幽静处看见了一位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小姑娘很是特别,她靠在一棵古树上假寐,手上拿着一片树叶在转,秀丽的脸上是淡然自若的表情,看起来很成熟。
一眼顾子规就被她吸引住了,忍不住停下来看看这到底是哪家的姑娘。
半刻后,一条青绿色的小蛇从树上盘旋而下,顾子规正想上前提醒,小姑娘却察觉到一般,眼睛都没挣开直接将树叶往蛇的方向一丢,将蛇的头削了下来,然后又抓起一把地上的树叶,对着蛇的尸身一挥,把恶心的东西都遮起。
这一手操作漂亮,顾子规一下就感觉到了她不是寻常的小姑娘。顾子规还想继续看下去,但是太监找了过来,为了不让太监发现这位小姑娘,顾子规只好先行离开。
后来在宫宴上,顾子规再一次见到了她,原来小姑娘是丞相府的小姐。
“笙笙,你终于是顾夫人了。”这一天顾子规等了许久,功夫不负有心人。
宁符笙陶然色喜,她拉着顾子规来到桌边,倒上两杯酒,两人交杯而饮。
“子规,为我拆凤冠吧。”顾子规比宁符笙还犯懵,不提醒他今晚怕是做不了什么了。
顾子规依言而行,小心翼翼的将凤冠取下,再把宁符笙头上的红绳解开,行结发礼。
“笙笙,愿我如星你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自此,两姓联姻,相辅相成,生死不弃,百年好合。
“愿我如星你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这句话出自宋代范成大的《车遥遥篇》,但改动了一个字,特此说明一下哦,原文是“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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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