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入海流 第4章 第3章

“我们以后要不要每天都一起走？”

“好。”江浅没有什么理由拒绝，况且自己对池深还蛮有好感的。说完江浅转身看了看略慢于他的池深，池深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开朗地冲他一笑。江浅像是被他的笑鼓励了一下，心情突然放松。

“对了，谢谢你。”江浅突然说。

“嗯？”

“就是考试前你给我的那张纸条，谢谢。”

池深看着前方路口，那是江浅所住的小区大门。

“没什么，都是同学，互帮互助应该的。”

“嗯。”

池深怔了一下，喉结上下动了动，小声笑了一下，然后停了下来。

“你到家了，赶紧回去吧。明天见，新同桌。”

江浅发着愣哦了一声，转身走进了小区。

江浅打开家门，妈妈正端着水果从厨房里出来。

“回来啦？洗洗手吃点水果？今晚想喝酸奶还是牛奶？”

江浅应了声，脱下书包，去洗手台洗了洗手，突然有毛茸茸的东西蹭了蹭他的膝盖，江浅蹲了下来，挠了挠它的头。

“咪咪？”江浅轻轻叫了一声。

咪咪是江浅养的小狗，准确说，体型上已经不能算是小狗了，咪咪是一只一岁半的阿拉斯加，体重直逼江浅，江浅一家搬来后，给咪咪也在新家安置了新的狗窝。

至于一只狗为什么要叫咪咪，江浅也解释不清楚，爸爸把小狗抱回家的时候让小江浅给它取名，并提供了几个备选：汪汪、旺财、欢欢...

而小江浅只是觉得，为什么小狗一定要叫这些名字呢？没有人规定小狗的名字不能是咪咪！

咪咪绕着江浅转圈圈，喉咙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表达一天未见小主人的不满。

江浅坐在沙发上，和妈妈聊着今天的月考，还顺手把水果掰一小半递给坐在旁边的咪咪。

“我刚刚在厨房洗水果的时候看到有个男生和你一块走回来呀，他叫什么呀，是新朋友吗？”妈妈期待地问。

“他叫池深，是个大学霸，算是新朋友吧，我现在和他是同桌。”

“没事的时候记得叫人家来家里玩玩呀。”

“嗯嗯嗯好的。”江浅嘴里塞满水果应付似的回答。

因为刚月考完，江浅今晚就没有补课了，早早的睡了觉，这一周可是把江浅折腾坏了，每天就睡四五个小时，清醒的时候还要时时刻刻保持大脑持续运转，江浅已经提前沉浸式体验了一把高三的学习强度。

第二天早上六点，江浅的生物钟准时把他叫醒，他坐起来，先习惯性地探头看了看拖鞋上没有压着狗尾巴，才踩上拖鞋出来洗漱。江浅在家简单吃了点饭，就出发去学校了，不知怎么的，走出小区门，江浅回头看了看沿街，好像在期待什么。

他转过头来深吸了口气。

池深好像早上都会踩点进教室，应该不会这么早。江浅想了想，加快步伐走向学校。

进了教室，江浅发现教室里还没有几个人，他不由得回想，之前这个点也是这么点人吗？好像自从自己转来后，自己从来没有关注过教室的其他人，只是一门心思补课，现在月考结束了，江浅稍微放松了一些，才开始留意周围的人。

江浅翻开语文课本，开始默声背诗词，直到七点整池深踏着上课铃走到他旁边坐了下来，池深还在急促地喘着气，身上带着外面的寒气，额头前的碎发被风吹成了中分，江浅笑着跟他主动打了声招呼，池深边脱外套边气喘吁吁地回应他。

“你来得这么早啊！”

“是你踩点踩的过于精确了。”江浅说话没有了最开始的那种客气。

“是嘛，”池深理了理头发笑了笑，“今早风大，顶风骑车有点慢。”

今天要讲月考的考试卷，在讲的过程中，江浅根据自己的记忆悄悄对了对答案，感觉自己发挥还算正常。

课间的时候，班上的同学有路过他们这组的，都会开玩笑似的问问池深：“池哥这次打算考年级第几？”池深都是毫不谦虚地摊开手轻飘飘地说：“不知道呢，当时写的答案记不住了呢。”

江浅羡慕池深的自信大方，喜欢他每件事都不会过于操心操力。这时，池深转头小声地问江浅：“你呢？感觉怎么样？”

“不会的很多，但会的应该都能做对。还有你给我的重点，真的考了好多，我基本都答上了。”江浅如实汇报。

“那你很厉害嘛，本来你的心理压力就大，能把会做的都做对也是一种能力。之后的课程你放心，我帮你补。”

池深真的很热情，而且对江浅莫名的温柔，也很上心。这对一个还未融入陌生环境的单纯高中生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吸引。

江浅有点想哭。

但还不至于哭，只是太感激了。

学校老师的阅卷速度惊人，两天后每个人的月考成绩就被发到个人手中。江浅接过成绩条，直接先看最后一列，那是年级排名。

732名。年级一共两千多人。再往前看一列，那是班级排名。17名。班里一共六十个人，江浅已经很惊喜了，这才放心地看前面的各科成绩，虽然考试的时候有很多题都不会做，但只要做上的题正确率还蛮高的。

“池哥这次又是年级前十啊！”发成绩条的同学边感叹着边把池深的成绩条递到池深手里。

江浅闻声转头看向池深的成绩。语文125，数学140，英语138，其他的科目成绩都在90分左右。

江浅内心惊呼：这是真学霸啊！江浅低头看着自己的成绩，语文古诗词填空几乎一句也没填上，考了106，数学空了整整24分的题目，最后成绩115，英语正常发挥，120分，物化生还好，都能拿到七八十分左右的成绩，政史地可就没那么幸运了，这三门课平均只有60分。

过了一会，程老师走进了教室，大家叽叽喳喳的声音渐渐消失。

“大家都看到自己的成绩了吧，咱们班这次考的还不错，第一名薛晓，年级第三，第二名池深，年级第五，年级前十咱们班占了两个，很不错哈。其他人呢也大体不错，尤其是新同学，江浅。”程老师慢慢走到江浅附近，“人家江浅，刚来一周，落了这么多课，还能考到班里第17名，大家要好好看看人家是怎么学习的！”老师一说完，大家就纷纷向江浅看过来。

“天哪江浅这么厉害吗？”

“这不会是个隐形大神吧！”

…还真不是。江浅悄悄抠手指。

“江浅看不出来你这么厉害啊！”刘栋转过头来毫不保留地夸赞。

“对啊对啊！以后我们以后有问题是不是可以问你！”姜小小和刘敏也转过头来，看上去很激动。

江浅不知所措的朝他们笑了笑，谦虚地回应了一下。

“挺厉害嘛江浅同学。”池深也来凑热闹。

江浅转过头看的池深的时候愣了一下，小声回应。

“谢谢……”

江浅面对大家的夸赞有些不知所措，脸色渐渐从白中透出一点红色。

江浅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成为大家讨论的中心的感觉了，有些局促。

等大家都散开后，江浅刚要抬起头来，池深突然凑到江浅耳边。

“以后学习上有什么需要我的话，随叫随到。”

江浅心跳漏了一拍。

月考结束后没过多久就进行了期末考试，不过江浅不怎么有压力了。池深在这段时间的确帮了他江浅很多，两个人也渐渐熟悉起来，偶尔会开开小玩笑。

期末考试结束后，大家先是在学校留了两天听老师讲完了卷子，之后成绩很快就出来了，各自拿了成绩条就可以回家正式开始放寒假了。拿成绩的当天下午，江浅正在收拾书包，教室外来了两个人喊了声池深，叫他一起去打篮球，池深答应了一声，转过头来问：“会不会打篮球？一块打球去？”

江浅停下手里的动作，说：“我好久没打了，而且你的朋友我也不认识…”

“没事，咱俩一起，打过一次就认识了。”池深顿了一下，“不过你要是实在不喜欢就不去了。”

江浅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要重新开始新生活，自己总归是要认识新朋友的。

收拾好东西后，江浅背上书包跟在池深身后，看着池深跟他的朋友开着玩笑勾肩搭背，江浅突然觉得心里有点别扭，就像一直围着自己转的小狗突然跑到别人面前摇着尾巴撒欢。

江浅发觉自己这种想法很奇怪，他把这种想法归结为看到自己的朋友跟别人关系也很好而心生失落与嫉妒，即，占有欲。

池深发觉江浅不在身旁，立马转头抓上了江浅的手腕。

“怎么走在我后面呢，快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池深挨个介绍了一遍他的好友，其中有位外貌出众叫沈凌的男孩是池深的发小，从小穿同一条裤子一起长大，俩人之间毫无秘密。江浅礼貌地一一回应了他们。

一行人慢慢悠悠溜达到了球场，早就已经有人提前去找好了位置，江浅在这种全是陌生人的陌生场合会格外局促，他紧紧贴着池深，池深去哪他去哪，池深放下书包脱掉外套，江浅也放下书包脱掉外套，并把东西都放在池深的物品旁边。

池深看着他整理东西，没忍住笑出了声，江浅疑惑地抬头问他笑什么，池深收起笑容，走近一点，悄悄地问：“你是有点紧张？”

江浅愣了半秒：“有点。”说完拍起旁边的篮球，传给了池深。

“不过没关系，打会就好了。”其他人立马进入竞技状态。他们人不少，分成了两队打半场，江浅和池深分别在两个队伍中。

一场球打下来，酣畅淋漓，大家热热闹闹地坐在球场边逗趣。

“江浅？不知道你有没有意愿加入我们篮球队啊？”

江浅正喝着水，被沈凌突如其来的请求吓了一跳，呛了口水。

“我不了吧，我很久不练了。”江浅擦着嘴婉拒了沈凌，“我看池深打的也不错，要不你问问他？”江浅缓缓转头看向了正在给呛了水的自己拍背的池深。

还没等池深反应过来，沈凌就摆了摆手说：“我前两天的时候问过他了，他死活不进，非说是怕抢了我的风头，嘁，无非是怕耽误学习而已。”

江浅抬头看看沈凌，又转身看了看池深，池深点了点头，假装正经地说：“没错，我怕耽误学习，耽误了学习，可就没有人帮你补习喽。”

沈凌看了看他俩，突然挑了挑眉，像是懂了什么，俯身拿了外套搭在肩上，拎起书包，对江浅说：“好吧，篮球队的确会占用挺多时间的，那等你什么时候想来随时都可以来。我先走啦。”

江浅跟他摆了摆手说再见，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都回家了，这时已经下午五点多了，天也黑了下来，球场只剩下江浅和池深两个人，池深收拾好东西，拿上江浅的书包，等江浅穿好外套后再帮他背上，两个人也准备回家了。

池深推着自行车，和江浅走出校门，照旧两个人聊着天走。

“转过来开学后好像就没有去海边了，虽然离得很近，但一直没有时间去来着。”江浅有意无意地说着。

“想去？咱现在就去吧。”池深放慢了脚步。

“你不着急回家吗？”

“不着急，走吧。”说着两个人就掉了个头，向着海边边走边聊。

“你是学过篮球吗？”江浅转头问池深，

“对，小时候学的，为了长高。”

“那你倒是达到目标了。”江浅赞许地打量了一下池深的个头。

“你呢，也学过？”

“我爸教的，都是自己打着玩，主要是锻炼身体。”

两人说着说着就走到了海边，江浅有点兴奋，小跑了两步跃进沙滩，然后转过身来向池深招手。池深应了一声，停下自行车，拎着书包，也走进了沙滩。

江浅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大海，走到被海浪在沙滩上勾勒下的线痕边缘站定。

海风有点大，但并不是很潮湿，凉凉的风吹的两人鼻子尖通红。

江浅总觉得海边空气里潮湿的味道会使人心跳加速，悸动会发散到身体各处，抓住每一个神经末梢。

江浅大口地呼吸着，池深看着江浅，不自然地咬住下唇。

在他眼里，江浅和大海有着极高的适配度，蓝色的，疏离的，又是包容的。

江浅感觉出来了池深的视线，心跳越来越快，但他只是将这些归结为自己对大海的心动。

海水会在寒冷的冬季里结冰，但太阳一直在，当太阳从云层里探出光线的时候，海冰是可以融化的。

冬日里，也会有悸动吗。

沈凌：别以为我看不透池深你小子想的什么...你那点事我都不想多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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