僭越 第5章 内 疚

林岁岁猝不及防的抬头看去，撞进了祁衍舟的视线之中。

大江悄悄捏了一下大腿，才没让自己露出笑意，他就知道这两个人绝对认识，要不然舟哥第一天见到林岁岁怎么就同意让她观摩，搞不好那双高跟鞋也是她的。

果然是舟哥，问问题都是这么直接果敢。

“不是。”她急忙摆摆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紧张。

那个人怎么可能是宋康林，他们都没有开始过。

“是另一个。”林岁岁说的太快不小心咬到舌头，瞬间的痛感让她清醒过来，这是什么鬼回答，就跟自己喜欢过很多人一样，见一个爱一个。

“你休息了是吗？那我先走了。”

也不待祁衍舟回答，林岁岁提起包就扬长而去。

祁衍舟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在这一刻其实是有点庆幸的，还好，还好那天说是自己认错了人。

林岁岁有着其他喜欢的人，如果突兀的表达自己的心意，估计也只会让她产生困扰吧。

她那么好，两个人在一起估计也就是迟早的事。

“舟哥，你们其实认识吧。”

大江不死心看向他的问道，他还第一次在祁衍舟的眼里看到那么多复杂的情绪，有失落也有一丝释怀。

“把窗户关上吧，有点冷。”祁衍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落座在一旁，看着香炉中的缕缕青烟缓缓上升。

大江听罢去关上窗户，在祁衍舟这里打听远不如林岁岁那里快。

--

林岁岁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落荒而逃，就跟做贼心虚一样。

她蹲在路边从包里拿出牛肉干喂小土狗。

“小狗，你说我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又没撒谎。”

小狗自然也不会去回答她这些问题，用心的啃着那块牛肉干。

“算了，你只知道吃，你什么也不会知道的。还是你好，什么烦恼也没有，我走了，明天再来喂你。”林岁岁摸着它的头转身离开。

回到家中，秦璇看见林岁岁回来连忙迎上去拉她坐在沙发上。

“我又找了几个人，你过来看看。”

上次的事，秦璇并没有责怪她，主要还是因为她跑去看了监控，在监控里看到宋康林的那一刻，她便气全消了，于是又去拜托了谭姐帮她物色几个好人选。

“这个在投行工作，这个也不错，听说自己创业开了一家游戏公司，还有这个……。”

林岁岁看着一张张照片从眼前划过，心中只觉得烦闷，“算了，你帮我选一个吧。”

她提起包想上楼去，显然对这些人不感兴趣。

秦璇按住她的手认真的询问：“岁岁，是因为妈妈以前说过的话吗？所以你是觉得跟谁都无所谓。”

林岁岁沉默了一瞬，马上抱着秦璇的手臂撒娇的笑笑。

“当然不是啦，我就是觉得他们不够好看。”

“好，那我给我的宝贝再多找找。”秦璇见状放下心来松开她的手。

“嗯，我去找下哥哥。”

林岁岁提着包上楼，发现林晏年的门虚掩着，生气的推门进去。

“都怪你。”

“就是你不肯去，妈妈才一直盯着我。”

“和我有什么关系，谁让这么大了还不谈恋爱。”林晏年回怼道。

“你，你，你明明才只有一段，看不起谁呢？”每次都拿这件事情来说她，偏偏她找不到任何可以说回去的理由。

“一段也好过你没有。”林晏年蔑视的看了她一眼。

林岁岁歪歪头看向他，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

“你说是不是因为你嘴巴欠，南栀姐才不肯回来的。”

……

一个枕头朝林岁岁飞了过来，被她一把抱住。

“等南栀姐回来，我就告诉她你欺负我。”她愤愤不平放下枕头离开。

林晏年并没有不开心，只有林岁岁说南栀的时候他才不会生气，因为只有她才会明白南栀对自己的意义，也相信南栀总有一天会回来。

林岁岁躺在床上，表情瞬间放松了下来，觉得疲惫闭上了眼睛。

高考动员大会那天是秦璇去学校参加的，目的就是为了看一眼宋康林，那个会出现在她嘴边的人。

每个人都有年少时光，她只是想看看那个孩子好不好。

林岁岁也知道母亲是特意去看的，虽然有些羞涩但是更多的是开心，秦璇开始也是满意的，甚至还和林岁岁一起小声讨论。

可是这一切在宋康林的父亲来了之后就改变了。

秦璇面色一僵，匆匆离开了学校。

回家后告诉林岁岁，他们不合适。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尘埃的气息，她回过神来站起关上窗，窗外已经是湿漉漉的一片。

坐在电脑旁随手剥开一颗糖塞进嘴里。

突然发现这盒糖还是祁衍舟那天送给她的。

林岁岁摇摇头，打开电脑不允许自己再多想，又把今天大江说的话整理了一遍，在剧本上修修改改，窗外早已漆黑一片。

第二日再来到清河斋，院墙上的凌霄花被昨夜的风雨吹落了一些在墙脚下，青石板上还残留着水迹。

祁衍舟早已在修复室，她也照例看着。

“岁岁妹妹，你还骗我说你和舟哥不认识。”大江看着林岁岁目不转睛的看着监控缓缓说道，还带着一丝幽怨。

“不好意思啊，没想骗你的，但是我们真的不熟。”林岁岁怕他多想，郑重其事说道。

他们是真的不熟，要不然也不会需要林丰生来介绍了。

“那你和那个人在一起了？”

“没有。”她淡然的说道，并不打算和大江解释太多。

“这样啊，其实要我说，我们舟哥也很优秀的。”

“什么？”林岁岁有些不解的看向他，祁衍舟和她有什么关系。

“我舟哥当年是以专业第一考上清美的，智商这一块绝对没有问题。”他骄傲的仰起头，仿佛与之荣焉。

林岁岁被逗笑，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东西，大江以为她是不相信接着说道。

“真的，市博物馆正中央那幅《松柏贺岁图》就是他修复的，馆长请了他几次去任职，不过舟哥都没同意。”

林岁岁点点头，解释道自己并没有不信。

祁衍舟这种淡泊名利的人本就和自己不同，她最想要的就是成为一个著名的编剧，然后可以让纪远阳成为自己男主角。

“其实我家舟哥还有很多优点。”大江继续推销着祁衍舟。

“比如呢？”她好奇的问道。

“舟哥人很好啊，很善良也很仗义。”

这点林岁岁是认可的，毕竟不久前祁衍舟才帮了自己，还在橘黄色的灯光下为她撑伞。

“所以你其实可以考虑下我舟哥。”大江怂恿道。

“你大概弄错了吧，他应该有喜欢的人。”

林岁岁勉强的笑笑，祁衍舟要找的又不是她。

“对呀。”

大江笑着看向林岁岁，不就是你嘛。

林岁岁不知道怎么解释大江才会相信，选择找了个借口溜走。

她漫无目的走在巷子里，想着其实祁衍舟的步骤和她做的功课也大差不差，再加上大江的讲解，她已经算是很清楚了。

差不多就这样吧，还是不打扰他们工作比较好，于是在心中准备这两天找个借口就不来了。

走到车边突然听见了几声小小的呜咽声，她查看了好一会才发现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她的车后轮底下挪动。

林岁岁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昨天那只小土狗，不知道受了什么伤，身上沾染了一些鲜血。

她想去救出小狗，但是小土狗现在戒备心异常的强，露出锋利的犬牙恶狠狠的看着她，把平日里在林岁岁这里吃的零食恩情，忘的一干二净。

周围没有其他人，林岁岁只能急忙跑到清和斋去找大江帮忙，却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祁衍舟。

祁衍舟应该在里屋里面，她慌忙的看了一眼监控往后院跑去。

后面的院子的房门都相似，她从未来过也不知道祁衍舟在哪个房间，便随机推了一扇门进去。

房间里面很空旷，除了床就是靠墙边的一组柚木柜。

这，不会是祁衍舟的房间吧。

她尴尬的看了一眼里面的床想退出来，突然看到旁边柜子上面的相框。

那是一幅黑白的手绘画，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的年轻背影，看不出什么特征，只有底部落款着写着SS。

SS?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祁衍舟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吓得林岁岁一激灵。

她回想起来小土狗还躺在那里，也来不及多说拉着祁衍舟就跑过去，气喘吁吁的站在路边可怜的哀求道：“那只小狗受伤了，你帮帮我吧。”

小狗的爪子都已经被鲜血染红，见他们到来在车轮下不停的狂吠，不允许他们接近自己。

祁衍舟察看了会，深吸了两口气，脱下外套半跪在地上，看准时机一把将小狗抱出来，用外套裹住，小土狗在他的怀里不停的挣扎发出呜咽的声音。

林岁岁连忙打开车门让他们两个坐进去，往附近的宠物医院开去。

小狗在他的怀里不安分的乱动着，血液在祁衍舟的衣服上蔓延开来。

祁衍舟皱着眉头，以一直几乎僵直的坐姿坐在车里。

好在这里离宠物医院不算太远，小土狗很快被医生推进了手术间，得到了救治。

“你没事吧。”

林岁岁放下心来，内疚的看着祁衍舟，他们这种人肯定最爱护手了，结果却被小土狗抓了好几道深深浅浅的印记。

“你这样子要打狂犬疫苗的。”旁边的护士连忙说道，周围还夹杂着狂叫不止的犬吠声。

“好，我现在去医院打。”祁衍舟说完就想往外走，让林岁岁都没有反应过来。

“去什么医院，这里就是医院。”护士一把抓住祁衍舟，把他们两人带到了注射室。

护士轻轻拍一下祁衍舟的手：“手不要握这么紧，放松。”

.......

护士看着祁衍舟仍然握紧的手朝林岁岁叫道：“你过来蒙住你男朋友的眼睛，让他不要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