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苓也不知憋了多久,勉强等我和师兄叙话告一段落,拉着我就朝她修炼之地去,口中道:“师兄师兄,给你看看我的大作。”
嗯?寒剑什么的是吗?
我皱眉,“你这般不务正业,你的功课……”
茹苓全不听我说话,自顾自兴奋道:“师兄跟你说呀,大家都说我写得好极了,你不知道多少人眼巴巴等着下文呢?”
我噎了一下,“有这回事?大家是谁?”
“溯沄宗的女修。”一直默不作声的严柏突然开口。
茹苓的小伙伴吗?
我点头,向他道:“我还未问你们这趟如何?可结识了友人?与人动手切磋过没有?几胜几负?可有何心得见识……”
茹苓兴头头的道:“师兄你不知道,我现在都小有名气了,入围了你知道吗,入围了!不过现在有点卡,你帮我想想后面嘛……”
跟在后面的严柏:……
我俩自说自话间进了茹苓的小院。
要不怎么说岳襄穷呢,一共就一个山头十个院子,除去下人和凡间来进修的,正式弟子就八人,院和院之间只间隔两里。
刚进厅房,忽然叽喳之声传来,从远处飞入两只白雀,脖子上各系个小小布袋。茹苓解下布袋,喂白雀灵谷后任其飞走,得意洋洋的冲我挥袋子,“我的读者。”又倒出小布袋的东西给我显摆,里面一个装了条罗帕,微带药香,可催人美梦;另一个则是数十颗花种。
我笑道:“你倒与溯沄宗交情倒好。”
旁边严柏摇头,“师兄,不是,她入围了。”
嗯?我没听说最近有什么斗剑大会啊,入什么围?
茹苓笑嘻嘻的道:“师兄,我的著作写得这么好,自然重金难求呀。溯沄宗姐姐们不好意思白看,总拿些礼物来换。”
嗯?入围是这个意思?
我疑惑点头,装作听懂了的样子,不错不错,你看我那边刚决定变成种田流,这头小师妹就开始挣外快,说明我李阁……李平到底还是教诲有方的,哈哈!
小师妹高昂的拿出两叠千张券,薄的只有十来张的样子,厚的则有几百页之多。
我瞪起眼,难道溯沄宗这段日子茹苓就忙着写这些乱七八糟的吧?简直岂有此理!
不过三叠是什么意思?
茹苓无视我冒火双眼,喜滋滋的道:“师兄,这里有远江版和海菊版,你要看哪个?”
这什么和什么?
我听得一头雾水正要开口,严柏已闷闷替我做答:“你给师兄远江版就好。”伸手就想去拿那叠最薄给我,被茹苓手疾眼快一把按住,“你边儿去!师兄还没决定呢。”说着眼睛亮亮的看我。
我茫然发问,“什么版,有何不同?”
严柏似想开口,被茹苓一眼瞪了回去,她笑着解释,“故事都差不多,就是这个远江版就是个骷髅架,干巴巴的没有肉。”说着啪的一声拍在那厚的千张券上,满脸骄傲,“这海菊版才是大成者,有骨有肉有血!”
严柏在旁小声补充:“可不是,还有骨血呢。”向我诚恳建议:“师兄,你还是看远江版罢了,那个海菊版十分惊悚,我有点担心你吃不消。”
我本来想去看拿远江版,一会就翻完了是不?他这么说反倒令我改变了主意,哼哼,世上还有我李……李平吃不消的东西?简直荒唐!
我伸手就去拿海菊版,严柏见状悄悄溜出去,瞬间转回,手里多了杯茶,见我正要翻看,将清茶递上,恭声道:“师兄喝茶,顺顺气。”
嗯,长进了。
我结接过茶,满意看他,“待会我看看你进境如何,最近可有懈怠。”
严柏脚跟慢慢向后挪,“师兄还是明日再查,我,我这就去练剑。”说着溜之大吉。
好像有什么不对。
我握茶凝思,小师妹不停催促我,“师兄快看,快看。”
于是我打开了海菊版千张券。
开篇五个大字:美剑仙情/海沉浮录。
怎么看怎么有点怪……
第一页设定:
皇斐朔翌:沉鱼落雁。
煜星桀綟:闭月羞花。
煋蝴墨:祸国殃民。
寒剑梓焫曦:沉鱼落雁普拉斯闭月羞花普拉斯祸国殃民。
好眼熟的样子。
我清咳一声,开始翻看。
话说有个世间有个无比强悍的剑仙名叫寒剑梓焫曦 (实在太多字啦,为了省脑筋,我决定叫他寒剑)。寒剑不仅剑术无敌,且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祸国殃民(此处罗里吧嗦没用描写一千五百字),惨遭天上地下无数人暗恋。
某次寒剑练剑不慎,走火入魔,功力全失,成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等等!
我指着这段,皱眉看向小师妹,“此段不通!”
茹苓正满心欢喜的等我点评,闻言奇道:“怎么不通了?”
我谆谆教诲,“这个寒剑身为剑仙,推测功法不慎,也不过是功行无寸进而已,如何会变成一个凡人?”
茹苓撇撇嘴巴,“师兄你不懂,他家剑法就那样!练了就全身瘫痪!”
哼哼,世间还有我不懂的剑法?我正要继续解释,茹苓拽袖子哀求,“真的就那样,师兄不要在意这个啦,继续看嘛。”
我:……
儿女都是债,都是债。
继续继续。
某日寒剑正对月流泪对花吐血(?),他的宿仇九渊魔尊,沉鱼落雁的皇斐朔翌(缩称皇斐吧)杀上门来,见状先是将狠狠羞辱一番,然后怕他恢复功力,又用锁链将他肩胛骨穿起……
等等!
我手指这段,皱眉道:“此段不通!”
小师妹蹙眉不解,“师兄,怎么啦?”
我得给她讲讲,“师妹啊,这等生死宿仇直接杀了就是,若怕报仇歼灭元灵也可;就算要羞辱仇人,这一个魔尊一个剑仙,又岂会用如此凡间手段?剑仙嘛,出行都是法身,肉/身无关紧要。”
小师妹咬着嘴唇看我,“师兄你不懂!他们就是这样的,肉/身要紧得很,最重要了!”
我会不懂?
我正要说话,茹苓开始可怜兮兮的看我,这等眼神屡试不爽,偏我还没办法。
唉,慈父多败儿,我忍。
继续继续。
皇斐日日折辱寒剑,寒剑吐血吐得更加厉害,几次将将死去(可他就不死!)皇斐后宫有一美貌妃子,见状十分嫉妒(??嫉妒啥?),就在他饮食里下了剧毒,寒剑几乎死去(可他就不死!!)然后皇斐发现,一掌将美妃打死(啊啊???)又以自己血渡过去,终于将寒剑救活……
等等!
我手指这段,皱眉道:“此段不通!”
小师妹深深吸气,忍耐道:“师兄啊,又怎么啦?”
我揉揉了太阳穴,“师妹啊,这个皇斐作甚要打死妃子?”
茹苓瞪眼睛,“她下毒了呀。”
我奇道:“皇斐不是想杀寒剑?替他杀了不正好?为何还要打死自己女人?”
小师妹摆手,“师兄,皇斐朔翌那是情/趣你懂吗?情/趣!”
我一阵头疼,总算明白为什么小师弟要事先奉茶,低头喝茶顺了口气,又道:“既然皇斐不想打死寒剑,那就别给他渡血。”
茹苓眨眨眼,“为什么?”
我得给师妹温习下生物学,“师妹总该知道血分四型,这个皇斐胡乱换血,要不合适寒剑不就死了嘛,简直乱来!”
茹苓咬牙道:“师兄,那是魔尊和剑仙,你就别当他们凡人!”
不是凡人你穿人家肩胛骨干什么!
我很想辩论这个真理啊,就见小师妹脸涨得通红,又以强大的自制力忍下,也罢,就当他们一会仙一会凡,乱马 x 2好了!
继续继续。
寒剑被救活(配型合适),魔尊皇斐发现自己真正的心意,原来爱他入骨(?!你才把他肩胛骨穿了不是!)然后就X火燃烧,在寒剑对花吐血的时候将他强/了。
有之前的小黄/本打底,这段我倒还耐受,就觉得描写很有意思,“白玉般的肌/肤滑嫩无比,下面青薄血管依稀可见,上面茱/萸嫣红……”
白斩鸡配炸花生。
肚子有点饿,上次去千重也没机会去山脚下老馋馆子搓一顿,真是失策。
小师妹显然发现我神不守舍,手指戳了我一下,不满的叫:“师兄!”
我更加想念老馋馆的白斩鸡,无奈,只有一口接一口喝茶。
继续继续。
寒剑始终面无表情,任皇斐折腾,终于得到一个机会,趁魔尊不在家的时候逃了出去。
我虽然觉得这个什么魔宫怎么跟筛子似的,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也能跑出去,不过想想他是乱马,也就那么着了,待看到终于他逃出去,不由点头称赞,“威武不屈!好!”
茹苓精神大振,“真的吗?师兄?你真觉得好”
我点头称是,慨然道:“不错,折辱无关紧要,心气不可衰!要我看这个寒剑既已是剑仙,自是心志坚定之辈,不过功力消散而已,大不了从头再来。待他卧薪尝胆重登仙路,自然剑定八方万界俯首,到时敌人生死都在一念间,若念头不通达,就将魔宫付之一炬,将那皇斐肩胛骨也穿过一回!”
茹苓笑容消失,阴惨惨的看我,“然后呢?”
我越说越起劲,“那皇斐总算救过他命,其余也就罢了,至于肉/身之辱,嗯,反攻倒算绝无可能,反正魔尊之身,肉/身无关紧要,切了就是!如此正是大仇得报恩怨两清!”
茹苓两手跟拧麻花似的,“师兄!你以为这是终点龙傲天吗?龙傲天都不那么写了!”
我傲然一笑:“龙傲天?哼,区区妖龙,在我等剑修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茹苓瞪我半晌,突然攥拳在我胳膊上猛擂,“这是海菊文!海菊文!师兄你知不知道!!”
我:……
这个不孝女!
一时忘了这是男/男小黄/本,唉。
我俩眼望天,咕咕吞了口茶。
继续继续。
寒剑逃出魔宫,吐血晕厥,醒来发现自己在一座土匪窝里(?)百十土匪对他赤/裸/裸白嫩嫩香喷喷(香喷喷是我自己加的)的身/子流口水(也饿了?),然后土匪头子一只眼狞笑道:“老子先玩,然后你们轮流上!”(!!!)然后一只眼就把寒剑这样那样,那样又这样,磨蹭了两千多字始终没到最后一步(土匪窝不常备伟/哥,嗯。),就当他准备提/枪上马,不,是入/洞,入/洞的时候,外面突然杀声震天,原来是心慕寒剑已久的天帝,祸国殃民的煋蝴墨在最后一刻赶到!
我抹了把脸,连“不通”二字都懒得说了。
还要继续?
煋蝴……不搞代入不搞代入,他叫墨汁!
墨汁救了寒剑,将他接回自己金碧辉煌的天宫中,到处金砖铺地银砖砌墙,珠宝玛瑙不计其数(流利寺穷得多件衣服都没有好伐!)对寒剑悉心照料,然而寒剑始终愁眉不展,原来他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深深爱上了皇斐……
我擦!
还是龙傲天版本好。
淡定,要淡定。
墨汁对着寒剑又爱又恨,终于有天酒后乱/性,就要将他这样那样,寒剑抗拒之中忽然晕倒,墨汁连忙请来太医(??)为他诊治,然后太医喜气盈盈向墨汁道贺:恭喜天帝,娘娘有喜了!
噗!
我一口茶喷上了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