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岁 第21章 逼问

如果这副画上的故事属实，那么在不久的将来这里会被这种莫名的病状席卷，民不聊生。

画卷还未完，后半段耷拉在地上，姝挽勾下身拾起来。

“谢忱？”

看到画上那画面，她诧异的捂住了嘴。

谢忱执着伞，立在雨中，满目疮痍。

场景一转，谢忱捂着胸口趴在床栏上，脸色惨白，手上捏着一方桃红的帕子，帕子中一块血红的印记刺眼的很。

只见，侧边跪着一个侍卫，手上高举着一碗乌黑的药水。

剩下的便是右侧的一行小字：

景光四年，江南遭大疫，三十万百姓丧命，陛下派三皇子李嵊及渝王世子谢忱前往江南赈灾，其中为常州、金陵受大疫最为严重，后疫及苏州。幸于二皇子研药救百姓于水火中。虽除疫成功，渝王世子却不易感染疫病，烙下隐疾，此病夏时遇热而全身酸疼，冬时遇寒而连连发热。

字不大，一个一个清晰的很。

是姝挽最常写的小楷。

姝挽捏紧了放在桌案上的宣纸，愣神间，那纸张中间破了一个口子，口子对下之处隐隐约约透露出一行小字。

她赶忙将桌案上的东西清理开来，只留下写着那行小字的那张纸。

纸上清清楚楚写了十四味药材。

姝挽并没有学过医术，所以也不敢确认这药方子是有什么用处的。

但是毋庸置疑的一点，这张药方子是她写出来的。

确切的而言，那是她梦里写出来的。

难道···

这是这次瘟疫所用的药方子？

“酒枝，进来！”思及至此，她立刻起身小跑去推开门，唤着屋外的丫鬟。

酒枝正和丫鬟们收着衣裳，见姝挽突然打开门，二话不说的便跑了过去，“小姐，奴婢在。”

“你先放着，这些事让深月去安排，你去帮我做件事。”姝挽悄悄的把酒枝拉进屋子，靠在门口的墙壁上，从身后的桌案上拿起那张写着药方子的纸，对折了几下，塞在了酒枝的手心里，叮嘱道，“你去帮我在城里找一个大夫问问，这个药方子是吃什么的。”

酒枝疑惑着接过药方子，刚想要开口询问，却被姝挽制止了住，姝挽捂住她的嘴巴，语气严肃，“不得多问，只准做事。”

她这番的严肃到是有些将酒枝给唬住了，酒枝十分有眼力见的闭上了嘴，朝着姝挽郑重的点点头，“奴婢知道，奴婢一定不多问，不多说！”

眼见效果有了，姝挽才舒了口气，万般沉重的开口，“这份药方子对我很重要，你可要好好办事。”

“是，小姐。”酒枝精神满满，重重的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听话。

“另外舅父的生辰宴，午后才开始，回来后去门外盯着，寿礼到了立刻献给舅父。”姝挽想起还在路上的寿礼，叮嘱道。

“酒枝马上回来。”

得到姝挽点了点头，酒枝这才快步离开，她和深月交接了工作，便离开了林府。

而姝挽则是心事重重的立在门口，无神的望着那雾沉沉的天空，等着那欲落不落的雨。

若那真是预知未来的能力···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当真是她的未来吗？为何她有种十分熟稔的情感，就好像，那是她的过去···

苏州的雨未落下，常州的雨却下的倾盆。

外面雨落的大，屋内人的汗珠也如雨般唰唰落下。

子时未过。

谢忱单手撑着脑袋靠在太师椅上，眸子深沉，夹杂着冷意，别有意味的盯着缩着手站在厅中央的男人。

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常州的知府张乾明，他穿着绯色的蚕丝官袍，头上顶着做工细致的乌纱帽，屋内还镇着冰，凉爽的很。

张乾明心觉也不用什么冰来让降温，他直接让眼前这位世子爷给吓的浑身冰凉，后背直冒冷汗。

谁能想到他正睡在温柔乡里，突然一把阴风吹开了房间的门，一把寒光四溢的长剑竖在了他头顶上，而谢世子立在一侧居高临下的瞪着他。

像个活阎王来索命似。

谢忱见他醒来，二话没说便把他从床上拽了起来，给了他一刻钟，让他理好自己，待会儿正厅见。

无可奈何之下，张乾明只能爬起身，颤颤巍巍的穿好官袍，戴好乌纱帽，来见谢忱。

而这个小祖宗从方才到现在就一直坐在那主位上翘着腿，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

明明他才是家主，但是他被谢忱这般盯着，头也没那么硬，坐不下来，只能像个鹌鹑一样站在那儿。

“世子爷，发生怎么了？”

在这样模样的胁迫下，他颤颤巍巍的开了口，眼神躲闪，愣是不敢直视谢忱一下。

“张知府，你做这常州知府也有个三五载了，为官之道，你可也清楚的大概了，本世子今日来呢，不为别的，只是想询问下你些事情，来的唐突，如果有什么冒犯到，还请大人恕罪。”谢忱还是摆着那副模样，一动也没动。

如果当真有问题那不能白日再来？再不济也得先来通报声，哪有人半夜三更的翻屋子，还拿着把剑吓唬人呢？

张乾明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这些话，面上却比谁都要讨好，低声下气，“世子想问什么，下官一定如实回答。”

“近日常州府状况还好吧？”谢忱问道。

张乾明听此莫名松了口气，“回世子爷的话，常州府一直都是江南这一代的盛府，无论是繁华程度也好，还是百姓安居程度也罢，都是数一数二的。”

论到吹嘘这一块，只要面不改色就是对的。

“哦？”谢忱突然笑了下，音量都拔高了些，“本世子倒也觉得是好了很多，毕竟张知府的身上镶金戴玉，府邸上啊碧丽堂皇，连带着这冰都用的大方，瞧着应该是贪了不少银子吧？”

张乾明听他这话，愣是笑不出来，面色沉了三分，心里一阵惊慌，他并不明白谢忱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些，算起来，常州府所处的江南一带并不是渝王或者二皇子所能管辖的地方。

想到这儿，他倒也是个不长记性的主儿，还不清楚眼前的这位儿是个怎样的不讲理的主儿。

“世子爷说的这是些什么话，下官光明磊落，于而皇子监督之下，怎会做出贪恋钱财这种事儿？”

“也是，毕竟也是李允的半个人。”他话锋一转，语气不再轻佻，变得如寒剑般扎刺张乾明的身躯，“本世子想知道，护城河里的尸体，是谁的？”

谢忱看了眼面色发白的张乾明继续道，“不过两里外的村庄寥无人烟，百姓逃散。”

屋内寂静，独有他的声音浩然回荡。

“你不妨说说，现如今城中的百姓有多少是已经染上了疫病？若是今日本世子不来，子时一过，你便要借着去苏州的由子，离开常州了吧？”

“世子爷说笑了。”张乾明低着头，手已经悄悄握紧，想着是否要在下一刻和谢忱撕破脸皮。

原来谢忱都知道，今夜他本来是打算逃离常州府的，谁料门还未出便遇到了谢忱。

真是可恨啊！

“张知府，为官不正，不为百姓着想，一而再再而三的放着那些疫病的人过街，你是打算等那些染着病的百姓到了燕都，将陛下也给染上了，你们才罢休吗？”谢忱厉声质问道，“你以为你们跑得掉吗？你慢慢看着，这次事情你的主子逃得过吗？”

“世子爷！”张乾明还想说着什么，却话在喉间脱不出口。

“朗朗乾坤之下，当以明朗，赤忱之心。本世子还以为你冠着这名，做出如此违背之事！”谢忱瞪了他一眼。

不等他开口，继续道，“现在急事当前，本世子也不希望一府无主，我命你现在下令，封锁常州府，府中百姓不得外出，府外百姓不得进内，还有把你那护城河里的尸体，全部捞出来，拖到城外至少十里地焚烧。张乾明，这是你最后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错过了这次，你别指望你的主子能救你！”

谢忱的话说到这份上，张乾明也开始怕了起来。

现如今他的靠山还没有动静，他万万不能和眼前的人撕烂脸。

“下官马上去做，马上去做！”

“另者，所有参与这些事的人，必须都带上面罩，再派人挨家挨户去调查是否有发热咳嗽等症状的百姓，如果有些划出块地方将其安置下来，以免疫病扩散。”谢忱又继续安排道。

“还有本世子的到来，你要管好你自己的嘴巴。”

张乾明颤颤巍巍的出知府府时，后背已经全湿了，并不是因为热的，而是因为吓的。

他赶紧依照写成话，安排了人一边去捞尸，一边去城里挨家挨户的询问。

谢忱和李嵊早有商量，他会先到常州，再由李嵊到苏州，他们二人互相配合，防止这两座江南大府的人感染疫病，而造成瘟疫大量扩散。

但是谢忱还是轻看了这次疫病的传播速度。

“公子。”黑衣人又再一次的出现在了谢忱的身后，他低着身子道，“公子，主子让您赶去苏州，不要再在常州待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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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 凶～忱

～烦～挽

别挨着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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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