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山 第3章 第 3 章

常西在饭堂里等覃山，见他没什么精神地买好早饭坐过来，神秘兮兮的对覃山说：“你猜我刚才看见谁了？”

“谁？”覃山还沉浸在刚才的事故中，一时没反应过来。

“林屿。”

“哦。”

“哦？你就这个反应？”

覃山：“之前不是在宿舍里碰见他了，人家不来这吃饭还能去哪儿。”

常西：“……有道理。”

罗州大学每个公寓楼前都对应的有一个食堂，所以在南苑食堂看到林屿没什么奇怪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他既然抱着让覃山惊讶一下的心态，还是说：“那南苑好几栋楼，人这么多，已经很巧了。”

还有更巧的呢。

“他还住我对面。”

这下被惊讶的人换成了常西：“什么？！他住你对面你不早说！”

“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覃山耸耸肩，“今天早上出门刚好碰到了，就在我对面寝室。”

“那你今天才碰到他？”常西不太信。

“我哪知道，可能出门时间都错开了。”

“行吧。”

覃山到操场时，已经有很多穿着迷彩服的学生在寻找自己的队伍，教官门手上都拿着扩音器。

“三团医学系的在哪！”

“化工院的这里集合！”

按照昨晚导员发的通知，覃山顺利找到了自己学院。

罗大军训是同一个学院里男女分开训练，各自成一个团，覃山就在九团。

第一天上午主要是做军训前的动员工作，以及认识一下教官。

下午训练才正式开始。

两三点正热的时候，校里校外都鲜有人出门，罗州大学各个操场却都是学生，一个阵列一个阵列地在练军姿。

除了偶尔听到几句教官的“别动”“要动打报告”，偌大一片操场异常安静，只剩下树上的知了不知疲倦地鸣叫。

“各教官注意，休息二十分钟！”

总教官一声令下，整个操场瞬间乌泱泱坐下一片。

覃山盘腿低着头，休息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他刚缓了疲惫，又要迎接下一轮的训练。

他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休息就坐，训练就起来，如此重复几次，原本对军训还有点热情，现在被磨练得丝毫不剩。

只有麻木。

拂过脸颊的热风，温暖的日光，以及耳边的蝉鸣都让他昏昏欲睡。又一次休息时间结束后，他认命地站起身，为了让自己精神些，覃山抬头看天，稍微眯了眯眼，想着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一转头，瞬间清醒了——他看到了前几天意外看到的……周一鸣？

此时的周一鸣正四处张望，跟覃山对上眼神后，覃山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震惊，还有心如死灰。

周一鸣心里想，果然走错了。他只能对覃山尴尬的笑笑，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到了这儿。

就在刚刚休息的时候。

憋了半小时的周一鸣听到休息命令就像听到了“特赦令”一样，立即冲进厕所。

他忘了，出队简单，进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周一鸣看着一操场的迷彩服，内心只有一个想法：完了。

刚开学几天，很多人都只在开学典礼的时候见过一面，甚至有些都没见过，凭借认人成功找到自己所在的队伍根本就是异想天开。可方才急着上厕所，也没顾得上记位置，现在一出来就有些分不清方向。

周一鸣在附近兜兜转转，望着一操场的迷彩服，绝望得真想就这样随便进一队算了。

最后，他也真这么做了，因为开始训练了。

所以，就有了覃山和周一鸣在九团相顾无言的场景。

原先他还幻想着万一对了呢，然后覃山亲手打碎了他的美梦。

好丢人啊。

如果这么贸然打报告说自己入错队了，被罚是小事，第一天就出糗肯定会被笑话，但在这里也不是个事……

幸好老天对他还不算绝情，过了半个小时，他还没想出个方法，就听到——

“各教官注意！准备解散！”

九团教官：“以这位同学为中心，集合！”

方针立刻缩小，点过名后又如鱼群一样四散开。覃山在周一鸣旁边，问他：“你怎么到我们团了？”

“这个……说来话长，总之就是上厕所出来后找不到自己团然后进了你们团。”周一鸣简略概括。

“……”覃山真没想到是这个理由。

就在周一鸣以为这件事终于过去了时，第二天一大早教官站在他面前，质问他为什么昨天下午解散时没到，是不是中途溜走了，他才猛然想起来还有点名这回事。

为了不被导员找事，周一鸣只能实话实说，所以，他说出“走错”后，还是被大家笑话了。

他把这件事吐槽给林屿和钟源，本以为会收到安慰，结果钟源嘲笑得更大声了。

“不是，你这也太傻逼了哈哈哈哈……”

“我操你大爷！”

-

“啊？！”

“我靠！”

覃山还没上床，坐在底下看见两个室友从床上“惊坐起”，问：“怎么了？”

他们标准的四人寝只住了三个人，除覃山外，还有杨忆凡和尤东旭。

杨忆凡：“你快看班群里导员发的通知，说明天中午要进行消防应急疏散演练！”

最近是听说隔壁学校有个宿舍着火了，所以罗大开展消防演练也不奇怪。

只是……

“明天午睡时间没了！下午还要军训，我能直接睡死在操场！”尤东旭扯着嗓子哀嚎。

这也怨不得尤东旭反应这样大，平时睡了午觉在下午训练时都要强打精神，更别说不睡了，他只希望如果到时候忽然倒下不要把教官吓着才好。

【辅导员：鉴于近期发生的高校宿舍起火事件，为提高高层学生消防安全意识和生命保护观念，进一步……

演练时间：9月10日中午12：00-14：00

演习地点：南苑1号楼CD栋、2号楼CD栋

演练程序：单元宿舍楼中响起警报声和哨声（表示火灾预警，安排同学吹哨），学生听见哨声后，通过楼梯或者应急通道逃离到南操场楼梯前广场，逃离过程中……】

南苑的演习分在不同的地方进行，覃山在1号楼D栋，常西虽然跟他分属同一号楼，但却不在一栋，演习自然不在一起。

第二天中午，因为消防演练的开展，下训时间比平时早一些，此时都等在宿舍里准备警报声响起。

“响了响了！快走！”

霎时间，原本安静空荡的走廊被塞满，演练要求逃离过程中要弯腰并捂住口鼻，这场面乍一看，还真像发生了火灾。

覃山出来时下意识朝对面看了一眼，门开着，应该走了。

他顺着往前看，在队伍后面看见了林屿，并跟在他身后。

下到三楼时，周围忽然弥漫开一阵白雾，越来越浓。

“操，怎么还搞烟雾了？”

大概是为了使演习更加逼真，学校专门安排人在楼里放烟雾弹，以假乱真的效果还不错，大家往下跑时腰弯的更低了，生怕一不小心呛进去。

模糊混乱中，覃山看不清前面的人了，楼道狭窄，几乎到了人挨人的地步。他刚才似乎听见杨忆凡的声音在旁边，所以当他跟身旁的人挤在一起时，以为那就是自己的室友，拉着对方跑向指定地点。

但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直到南操场前广场，烟雾没那么大了，他才有空问“杨忆凡”：“看到尤东旭在哪了吗？”

没等到回答，他回头询问：“杨忆——”，“凡”字生生憋在嘴里。

他拉着的哪是杨忆凡，身后那人俨然是林屿，怪不得感觉不对，覃山记得杨忆凡跟自己差不多高，却好像拉了个比自己高的人。

“……怎么是你？”覃山下意识问。

林屿刚才被拽着走了一路，罪魁祸首现在反而来问他，他有些被气笑了：“你问我？”

覃山：“……”

我该怎么解释拉错了人。

“抱歉，在楼道里烟太大没看清，我以为是我室友。”覃山尴尬地抬手摸了摸耳垂。

林屿冷着脸，余光忽然看到一抹红，再一看，覃山手肘靠下的位置正流着血。

应该是跑出来时不小心蹭到墙边了，脱落一点后会突出来一些尖锐小颗粒，手臂划过很容易出血。

皮肉被划出来一道口子，但覃山没感觉到疼，只是血流的有些大。

反正他肯定会发现的，林屿这样想着移开视线。

覃山皮肤很白，一抹鲜红在上面就很显眼。

两秒后。

“你手臂流血了。”

“啊，什么？”覃山还保持着抬手的姿势，闻言侧头看自己的手臂：“我都没发现。”

你连人都没发现拉错了，能发现这个也是稀奇。

林屿心里腹诽，嘴上提示他：“那边有超市。”

看覃山反应知道伤口不是很疼，但这么流着也不是个事。

很快覃山拿着创口贴从超市出来，本以为林屿已经走了，没想到他还站在原地。

“我还以为你走了。”

林屿盯着他拆开创口贴，没应他。

伤口位置太刁钻，在右手臂靠外的地方，右手根本够不到，左手不太顺，连眼睛都要别着看。

明明林屿就站在他身边，开个口就能帮忙，覃山还是用一只手不断调整着位置，林屿看着他后脑勺，觉得那个劲儿仿佛就在说“我可以，不用麻烦你”。

“给我。”

覃山不明所以地抬头。

林屿直接拿过创口贴，示意覃山把胳膊伸过来：“照你这个速度，恐怕演练结束了你还没弄好。”他横着贴了两个，末了用指腹轻轻刮按着创口贴底下没伤口的地方，防止不小心脱落。

力道很轻，痒痒的，覃山微微蜷缩了下手指。

“覃山，你在这儿啊，刚还在找你呢。”

他误以为拉着的杨忆凡此时突然出现，旁边还有他想找的尤东旭。

“走吧，那边集合了。”尤东旭看着跟覃山站一起的高个子男生，说：“这不是对面那个帅哥吗。”

覃山：“你知道？”

尤东旭一脸你在问什么废话的表情说：“肯定啊，那么帅一张脸住对面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压低声音凑近覃山：“我俩还偷偷谈论过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