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人寿 第21章 战鼓

原定是黄无依镇守后方，赵之湄率军北伐，毕竟她是君，他为将。又因黄无依曾是北朝汉人，对獯鹿熟门熟路，改变了计划。而且即是汉人，怎肯错过北伐大业。最终夫妻二人齐上阵，预防后方不测，捎上皇太女。

出征那日天色不太好，阴沉沉的，一看就要下雨。

果不其然集结没过半，豆大的雨珠便落了下来，砸到士兵的铁甲上，是比鼓更嘹亮的战歌。

黄无依和赵之湄从侍女盘中取来酒樽，雨水顺着下巴滴进酒里，祭过天地，再说些振奋人心的话。留守的大臣早就交代好了，站在城墙上目送二人离去。

有诸多不放心之处，黄无依回望待军队出城后很快紧闭的大门，叹息一声，扶好怀里的公主，纵马与赵之湄并驱。她自知和赵之湄的名声都不算甚么良善之辈，收服土地易，收服人心难。黄无依本也同意了初议后的谋划，坐镇后方，思及赵之湄虽技冠群雄，上上次打北朝之时还不是被黄无依给逮了？

万一她不在北朝的这些年又出了些新秀，未必就会给赵之湄鱼入大海，鸟上青天的机会了。

这也是黄无依的机会，不成功便成仁。多恶劣的环境她都如常行军，这回黄无依望着万里乌云，没由来的不安，好像□□的战马都察觉出了不详之意，嘶鸣险将母女二人颠下去。

开弓没有回头箭，路是自己选的，黄无依更无理由惧它，杀了畜生换乘另一头坐骑。

驻扎到离北朝最近的城池，此次北伐的大军虚估有百万之众，如此的大的动静，不可能不惊动獯鹿，明暗里双方的探子都要跑瘸了。

一来就打退了一波獯鹿的进攻，更像是试探，黄无依等也未敢掉以轻心，坚守不出。

直到将对方的边防摸个底朝天，哪里是薄弱之处，哪些将领可以利用，才试探的派出小队佯攻。

黄无依在大营里来回踱步，指甲都掐进了肉里，赵之湄还腾得出手教小妹写字。黄天不负黄无依，不，前线给她带来一个黄天都想不到的好消息。

她拿下了北朝的重要边关，喜得大叫一声，赵之湄也猛地摔了笔，机不可失，黄无依马上喊来侍女穿甲，恨不得扛着坐骑，杀进那块从多年来视为铁壁的北朝豁口。

一，二，三，四，五落入黄无依手中，不过百的数字，若以城池为单位，就重得让人想长跪不起，曾经她想都不敢想，没想到离了獯鹿那么多年！还是当年那个蛮夷！一点都没变！

轻而易举的就被两位世之英豪所率领的大军打败！让黄无依不禁想到了儿时阿爷曾言，獯鹿早晚都会被驱逐出中原，对生活在北朝阴影下的小黄无依是天方夜谭的神话。

如今节节败退的獯鹿，黄无依仿佛完成了落日的壮举，心情直入云端，曾经俘虏到汉人有几何，军营中被捆成团连成线的獯鹿就有多少。

黄无依搂着女儿，畅想史书如何将她比作千古二帝时，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淡色的眼睛，獯鹿人的标志，很像尸突玲，但她已经连那少女长什么样都记不清了。

她慢慢蹲下身，朝那个獯鹿女孩招了招手，大人惊叫却未能抓住她的衣袖，如蝴蝶般朝黄无依扑了过来，好奇的打量着她和遍身绮罗的皇太女。

以直报怨，以德报德。黄无依突然有了个想法，若成，她兴许比千古一帝更伟大。将一块饴糖放进了女孩手心，转头下令释放所有獯鹿人。

晚间，侍女明月瞪着被邀请上同一桌吃饭的獯鹿小孩，面色铁青，难以掩饰厌恶，碍于是黄无依的旨意，只得在些礼节上的小事轻慢獯鹿人。

黄无依有注意到，却毫不在意，也犯不着处置了明月。她需要关心的只有赵之湄的态度，他对饭桌上多出一个小孩无动于衷，唯一算上针对的行为就是抢了孩子们一个鸡腿。

如若能将獯鹿人也纳入统治，才能实现**同风，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罢。她也算半个獯鹿婆子，赵之湄若是不接受的话，就不会和她好上，更不会诓她当皇帝，黄无依有些好笑又自满的想。

朝旧都进兵的前一夜，黄无依捧着赵之湄的脸问他想要什么，信誓旦旦想要许给他。又转念一想，赵之湄还能求什么，她们同起居，虎符一人一半，奏折她先批他后改的。

朦胧烛光下，赵之湄垂下眼，欲眨不眨，侧脸显得极为动人，就是要星星要月亮黄无依都会建高台的。

他大抵是没想出什么坏点子，扯了扯黄无依的衣袖，说：

“我什么都有了。”

“就是不能没你。”

凭着多年积累的耐力，黄无依才没有急于一时之色，念着明日还要披甲上阵，把赵之湄一口吃进被窝里。

攻占象征着中原正统的故都，北伐大业就已完成了一半，机会就在眼前，黄无依怎会错过，率军日夜兼程剑指故都，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若有什么能阻挡住杀红了眼的，执念成疯的人，那就是数以万计，四面八方涌来的敌人。

离边境几万里，破了这座城，便可直取故都，黄无依笑容骤的一僵，哪怕对面人数比我军多，对自己兵强马壮有信心，不至于生畏，但黄无依忆起了阿爷教她的一个词，叫：

诱敌深入。

刹那间，黄无依想起了当年她还在北朝时，对南朝十万大军如砍瓜切菜般的屠戮。

黄无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丢土的尖锐爆鸣

黄无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中计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202:快鼠掉，我和那群坏登玩圣杯战争缺英灵了口牙！

黄无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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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战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