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人寿 第12章 南都

经过三个多月的脚程，黄无依和赵之湄终于抵达南都，刚进城门，便被南朝的富庶震惊了。

正值端午，花灯沿着龙舟竞渡挂了一路，人声鼎沸，店肆林立。黄无依坐在马车上，生来首次看到如此繁华的城镇，半个身子都要探出外面了，心说怪道南朝人被打得节节败退仍不肯降，换做是她，也愿意以死守护这方乐土。

缓缓驶入一处不起眼的府邸，赵之湄扶着黄无依的手下来，这里十分清冷，只有几个仆人在打扫落叶，看着就像没什么人住的样子。

前脚刚到，一碗茶还没喝上，后脚皇帝的使者就来了，宣他入宫觐见，黄无依觉得跟赵之湄又跪又拜的有点烦，就躲在屏风后面喝水，过了一会，赵之湄抱着诏书走进来。

“太监走了？”

“嗯，走了。”

“你去吧，告诉我我住哪”黄无依起身，伸展筋骨，打了个哈切。

赵之湄眨了眨眼睛，随手把诏书一丢“也不急”

“啊？”

“今日是端午，你不想出去游玩一番吗？”赵之湄歪头，眯起眼睛，笑容甜得像蜜糖。

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先前赵之湄提到过，南朝有“暴君”，估计底下人也是这个阳奉阴违的德行，把握住度就不会掉脑袋。其实黄无依也念着外边的风景，不用赵之湄解释就自顾自的圆好了逻辑，“嗯”了一声。

赵之湄热切的抓住她的手腕，拉黄无依进了主卧，过了片刻，带回来一包东西，黄无依定睛一看，是套女装。

上好的绸缎在月色中闪着水波般的光泽，色调是少女喜爱的蓝粉色，若黄无依尚在青春时，收到这个怕会很高兴…她提溜着裙带，哑然失笑：“我还当你又在打坏主意，原来就是想看我穿上这个？”

赵之湄点点头，期许的望着她，黄无依被盯得咽了口唾沫，当着他的面开始解衣。

常年不着女装，明明款式与北朝相差不多，穿起来竟有些手忙脚乱，赵之湄帮她系好腰带，没有退开，而是环着她，头轻轻搭在黄无依肩膀，两人的视线在镜中交汇。

“你是不是经常穿女装，嗯？不然怎么会那么熟练？…也不知道准备套适合我的，唉，我老啦，不过我年轻的时候，可比你好看得多，哼。”

黄无依厚颜无耻的说瞎话，赵之湄为她簪上珠钗，顺便在耳尖啾了一下。

“嗯，我相信。”

抬手往他脑门一弹，赵之湄疼得龇牙咧嘴，黄无依低头，难掩羞赧“…不是说要出去玩吗？快走吧！”

黄无依以为自己再着红妆必然像大汉扮小孩一样异样，未曾想路人的目光只是偶尔从她身上掠过，或者停留在赵之湄这朵被绿叶衬得更加明艳的鲜花上，看来觉得别扭的只有黄无依罢了。

龙舟早就结束了，赵之湄和黄无依买了点食物填肚子，沿着河畔的花灯散步，亲昵的挽着手，就像对老夫老妻。

走到一处杂货摊前，黄无依颇有兴味的停了下来，被节日氛围渲染，在她眼中这些小玩意好像也比北朝精致不少，赵之湄也过来和她一起挑选。

之前那个赌气丢了，黄无依有心再挑一个香包弥补遗憾，赵之湄偷偷拉着她说他还可以绣…

“这位公子，对家中仆人真好啊，给那么上等的料子穿。”那商贩观察他们半天，憋出这么一句。黄无依脸色黑了又白，当场撂下东西走人。

什么夫妻，只是黄无依可笑的幻想罢了，他们根本就不对等，也不相配…赵之湄小跑几步，追上她，把手塞进她掌心。

“…不妨事”黄无依对上他担忧的眼神，和赵之湄说。两人一路沉默，再也不复之前的气氛。

回房，黄无依一把将赵之湄摁倒在榻上，他虚虚反抗了两下，就任由她扒衣服，忽然怔住。

黄无依把那件女装套到了他身上，手指眷恋的抚过他的脸。

“骗你的，我年轻的时候也没有你一半好看...”

“最起码此刻你属于我”

“记住我是唯一一个敢这么对你的女人”

纱幕落下，**难夺。

次日，赵之湄轻手轻脚的从黄无依怀里爬出来，被人反扣住腰摁至胸前，黄无依瞅了一眼窗外，天才蒙蒙亮，低头亲亲他眼下乌黑，揉揉昨夜被折腾狠的人。

“再歇一会吧...”

“我要上朝”赵之湄半张脸埋在她心口，声音闷闷的说，漆黑的眼睛像只被困住的小动物。

听到要进宫，黄无依立马来了精神，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拣起搅成一团不知谁的腰带。

她先入为主的觉得南朝皇帝不是什么好东西，从撤军一事上看，脑子也不太清醒，所以想要去保护赵之湄。

腰上别了三四把剑，把赵之湄搞得哭笑不得。虽然刚入宫门就被侍卫搜走了，黄无依还是使法子留了一把匕首在衣侧。

“宣七皇子进殿！———”宦官站着台阶上用尖锐的声音喊。赵之湄给了黄无依一个安心的眼神，松开她的手。

美轮美奂的大殿漂浮着叫不出名字的香气，多年的流离生涯使黄无依本能的趋避利害，老实跪地行礼，却鬼使神差向上扫了一眼，一眼就让她呆住了。

皇帝与想象中臃肿痴傻的样子大相径庭，看上去年轻有为，一身龙袍雍容华贵，皆因他有张和赵之湄**分相似的脸。

黄无依有点记不清了，皇帝是赵之湄的兄长，还是阿爷？感受到她大胆的直视，皇帝对她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黄无依回神，赶紧移开视线。

“陛下，叫臣回来可是有要事相商？”赵之湄没被恩准起身，仍跪地皱眉道。

龙椅上的人舔了舔笔尖，在奏折扉页漫不经心的画了个叉，似乎才意识到的抬起头，熟悉的脸露出一个陌生的微笑：

“无碍，我就叫叫，让阿弟担心了。”

黄无依握紧地板突出的花纹。

黄无依：叫得好，下次咱已读不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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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南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