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宣政殿
“陛下,老臣近日寻着一姑娘,陛下瞧瞧可适合太子妃之位呐。”常相坐在一旁的靠背椅上。
崇仁帝听着常相的话,来了兴趣,“哦?常相说来听听。”
“吏部侍郎卫谦则独女,卫无双。”常相满意地捋捋胡须。
崇仁帝看着常相十分疑惑,在他的印象中,此人可并非是可用的贤才,“卫谦则?”
“回陛下,卫侍郎的妻子是吏部尚书柳如书的女儿,但卫无双却并非柳尚书的亲孙女。”
“卫无双的亲身母亲已于十余年前病逝,她的母亲乃是镇国大将军谢老将军的独女。”
“谢老将军?”崇仁帝听见卫无双乃是谢老将军的外孙女有些惊讶。
常相点点头,“是了,老臣还打探到,卫姑娘自小随谢老将军夫妇在金陵城中长大。”
崇仁帝忽的回忆起他幼时时常收到来自谢老将军的小礼物,有些感慨。
“说起来,谢老将军已离开京城这么久了,朕竟是都不曾知道原来他们的女儿都已离世。”
“朕知道了,常相先回吧。明日千秋宴,朕着人瞧瞧那姑娘,若其雅静温婉,才学过人,倒也是太子妃的不错人选。”
常相缓缓起身,“是,老臣告退。”
许久过后,杜公公进殿替崇仁帝添茶,却看见他仍坐在桌前呆呆地盯着那跳动的烛火。
“陛下可是有了烦心事?奴婢替陛下换盏新茶来吧。”
崇仁帝抬起手,“无碍,朕只是想起了谢老将军。”
“谢老将军骁勇善战又忠君爱国,只可惜他已告老还乡十数年。”杜公公斟上一杯热茶。
“朕还记得年幼时每每瞧见谢老将军,他总能从他怀里给朕掏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和宫外的糖块。”
杜公公退至一旁,“陛下,可要宣谢老将军进宫?”
崇仁帝摇摇头,“不了,他用儿子换了朕一命,但先皇也允了他平安归乡,皇家已经还了他的情了。”
“但常相却说得不错,卫家女儿身世显赫,却又无实权在手,这样的人做太子妃是不错。”,崇仁帝的眼神忽然变得狠辣。
“杜荣海,去含象殿,知会皇后一声,明日仔细瞧着着卫侍郎家的女儿。”
崇仁帝拿起一旁毛笔,翻开奏折,似是刚才感慨良多的人并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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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陛下身边的杜公公来了。”一侍女进殿同皇后通传着。
皇后倚在贵妃榻上,听着侍女的话有些疑惑,又抬抬手“让他进来吧。”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杜公公进到殿内同皇后行礼道。
皇后慵懒地抬抬手,“起来吧,杜公公今日怎么来本宫这含象殿了?”
“娘娘,陛下唤奴婢来告诉娘娘,还请娘娘明日仔细瞧着些卫侍郎家的女儿。”杜公公笑道。
皇后缓缓坐起身子,“卫侍郎?哪家卫侍郎?”
“吏部侍郎卫谦则。”
皇后细细想着这一号人,“陛下可是属意这卫家姑娘做太子妃?”
“陛下只说瞧瞧,并未说其他。”
皇后深一口气,她就知道从这杜荣海口中撬不出什么,又躺会榻内,“知道了,你回去禀告陛下,本宫明日定会仔细瞧着些卫家姑娘。”
“是,奴婢告退。”
皇后见杜荣海离开,缓缓起身,“青葙,去给父亲递个消息,问他是否知晓此事。”
过了许久,传消息的人悄然回到含象殿,“娘娘,常相说这卫姑娘乃是他呈给陛下的人选。”
“知道了,退下吧。”
青葙扶着皇后缓步走到院里,“娘娘,相爷为何会选四品侍郎家的女儿做太子妃?”
“陛下疑心甚重,父亲已经受朝中一应大臣敬仰,他绝不可能再允许有实权家的女儿做这太子妃。既然父亲选了卫家姑娘,那定然是有他的道理,咱们明日仔细瞧着些就是。”
皇后持着剪子剪下一旁鸢尾花丛中突出来的枝叶。
“娘娘,可要告知太子此事?”青葙捡起落在地面上的枝叶,放进手中的托盘里。
皇后放下剪子,缓缓起身,“先不要告诉他,若是明日咱们瞧着人不错,再告诉他也不迟。”
“是,娘娘。”
*
卫无双回到府内立即派了人去寻卫怀镕,只可惜卫怀镕今日尚未回府。
“姑娘,曹公子说的那些,可是真的?”春桃有些紧张。
卫无双摇摇头,“我也不知,但哥哥前些日子却是是与我提过,如今前朝党争日烈。若真如阿祯所言,那必定会如跳进火坑之中。”
春桃有些害怕,上前抓住卫无双的手臂。
卫无双抬头就看见春桃紧张的神色,笑着拍拍她的手背,“你紧张什么?这不是还没有说要选你家姑娘么?”
“大郎君怎么还没有回府?”春桃转头焦急地望向刚巧与院墙连在一起的晚霞,想要从中看见卫怀镕的身影。
“算了,”卫无双倏的一下站起身,“咱们先去寻祖母。”
卫老夫人坐在屋中理着花草,远远瞧见卫无双来了,笑着问道:“双双可是选好明日若穿衣物及佩戴的首饰了?”
卫无双浅浅笑着,“选好了,左右衣裳不过两三件合适的,没什么挑不过来的。”
“好,明日进宫双双行事一定得得体,切莫惹事,也千万不要同他人说宫内的闲话,记着皇宫中什么事都瞒不过陛下。”
“双双记下了,祖母放心,双双定不会给卫府带来祸事。”卫无双起身缓缓行了礼。
卫老夫人却是仍旧放不下心来,“宫中礼仪双双可都知晓了?”
“祖母放心吧,在金陵之时外祖母就曾请了宫里出去的嬷嬷教导双双礼仪规矩,虽还未曾用上,但双双记着呢,祖母且放宽心。”
卫无双走上前双手搭在卫老夫人的手臂上宽慰她。
“嗯,”卫老夫人点点头,“既然谢老夫人已请人教导你的礼仪规律,那我就可以放下心来了。今日你早些休息,明日得一早随你父亲母亲进宫去。”
卫无双退后两步,“知道了,那双双就不叨扰祖母,先回自己院子了。”
“去吧去吧,今夜吃些清淡饭菜,记着要沐浴焚香。”卫老夫人提醒着。
“双双记着了,祖母放心。”
瞧着卫无双离去,卫老夫人仍旧放不下心来,在她看来,卫无双这个孙女自小顽劣不堪,在自家里也就算了,消息都传不出去,但宫中却不同。
稍有不慎,轻则影响了她自己的前程,重则连累整个卫家男子的官途抑或冒犯皇亲招致杀生之祸。
“老夫人宽心,夫人明日会一同跟着进宫呢,有夫人在姑娘身侧看着她,定不会出错的。”苏嬷嬷见卫老夫人紧张的模样,上前安慰道。
卫老夫人长叹一声,“柳氏虽眼界浅了些,但到底是大家族出来的女儿家,礼仪规矩这些我倒是挺放心的。”
“算了,咱们在这紧张也无用,去吩咐一声,晚点用膳,我有点疲了。”
卫老夫人靠着软枕,杵着脑袋,缓缓闭上眼睛。
*
姜骅朗坐在书房中,看了许久的奏折都未能静下心来,眼前时不时便有一片衣裙晃悠着。
“赵然。”姜骅朗长叹一声,放下手中奏折。
赵然推开房门走进房中,“殿下。”
“昌静县如何了?”
“属下已查到何氏的身份并未有何可疑,严律生幼时与何氏一家乃是邻居,何氏考中后便去何氏家中提了亲。”
姜骅朗随意转着手中的奏折,“魏氏呢?”
“魏氏的父亲曾是曹怀仁的先生,魏氏父亲去世后,曹怀仁娶了成为孤女的魏氏。两人感情甚笃,魏氏也是昌静县出了名的贤妻。”
两人的身世普通,这样瞧着也并未有何异常。
姜骅朗细细想着赵然所言,“岭山庄的消息传回来了吗?”
“陈斯并未有任何消息传来,可要属下去催促一二?”
姜骅朗抬抬手,“不用,让他们仔细查着,不可漏过一丝细节。这明面上咱们的人都已撤出昌静县,他们并定会伺机而动。”
“咱们只用守株待兔即可。”姜骅朗弯起唇角,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冷笑着。
姜骅朗纤长的手指缓缓敲着桌面,“瑞王府那边如何了?”
“属下已将荣娘送了进去,咱们的人传来消息,瑞王很是喜爱荣娘,日日都让荣娘近前伺候。”
姜骅朗冷笑一声,“好一个美人入怀,叫她小心着些,别露了马脚。”
“殿下放心吧,荣娘自小便在岭山庄中长大,是他们中性子最沉稳的那个。”
“对了殿下,”赵然环视一圈,而后朝姜骅朗走近几步,“属下查出了东宫近日多了三双眼睛,殿下要如何处置他们?”
姜骅朗倏地睁开眼睛,神色冷淡,眉头染上愠色,“谁派来的?”
“靖国公府与常相。”
姜骅朗皱紧眉头,“还有一人呢?”
赵然顿了片刻,“属下并不确定他究竟是谁派来的,但属下曾跟踪到他与昭城公主府的人交谈。”
“昭城?”姜骅朗挑挑眉,而后冷笑一声,“昭城竟也将手伸进孤的东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