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桐没等简疏文,自己先走一步,简疏文只好乘坐下一趟电梯上5楼。
简疏文到达5楼时,看到时桐正坐在桌子前认认真真地抄写些什么东西。时桐今天的穿着难得没有扮老成,简简单单的宽松版浅色针织上衣,里面配一件衬衫,柔和而没有攻击性。时桐那张脸本就显小,这么一穿,就像个学生一样。
简疏文忽然想到,如果年幼时时桐没有被拐到异国,他也会是一个认认真真读书上学的好学生。
简疏文一步步走到时桐身边,他看到时桐的确在抄东西,抄的什么简疏文看不懂,因为时桐抄的是缅文。
缅文是婆罗米系文字,字母呈圆形,没有标点符号,跟中文很不一样。
今天时桐看起来很平和,简疏文便主动开口:“你在抄什么?”
“抄佛经。”时桐头也不抬地说。接着他还补充了一句:“静静心。”
简疏文看着时桐的发旋,这一瞬间忽然觉得他无比可爱,简疏文压住笑意,问:“是什么东西让你心不静了?”
时桐拿着笔的手突然一顿。停顿了两秒后,时桐终于不装了,他向情绪投降。
时桐猛的把手中的笔往简疏文身上一扔,还好简疏文反应够快,连忙一躲,躲过了时桐的攻击。
那只笔“啪嗒”一声砸在墙上,看来是废了。简疏文心疼地把笔捡起来,说:“你想打我就打我好了,废了一只笔,怪可惜的。”
“你心疼那只笔?”时桐怒目圆睁。
说来好笑,刚才陈非在的时候,时桐举止稳重,言谈老辣;而换简疏文一来,时桐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居然有些幼稚,加之他今天穿错了衣服,过于平易近人的打扮,让他显得更幼了。
然而这一切在简疏文眼中都是可爱。
趁时桐怒目圆睁之际,简疏文迅速上前,以最快的速度冷不丁把时桐从椅子上抱起来,放在桌子上。时桐莫名其妙地坐在了桌子上,正想发怒,简疏文却迅速用胳膊圈住了他。
“别生气了。”简疏文笑道,“再生气我就亲你了。”
可时桐不是什么单纯小女生,听到这种哄人的话时桐不会心软,只会感到无比别扭。时桐干脆利落地抬手往简疏文脸上一扇,简疏文挨了一巴掌。
简疏文认命地叹了口气,得亏他脾气好,他继续好言好语地说:“你可别再打我了,再打我都成抖M了。”
时桐终于被逗笑了。
简疏文是个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人,见时桐笑了,简疏文便大着胆子环抱住时桐,并把自己的下巴放在对方的肩膀上。
简疏文说:“你信我一次,我也信你一次,时桐,我们好好沟通一回。”
于是,两人在牌桌前面对面坐下,牌桌上一张牌也没有。
“我们半个月没见了吧。”简疏文说。
距离简疏文上次过来帮时桐做合规,已经过去半个月了,这半个月里两人没有见面,也没有通过电话和微信沟通,仿佛真的决裂了。
简疏文又道:“半个月前,市局的阎队长找我,想让我潜伏在你身边,找到你贩枪的证据,他们怀疑你继承了坤有金走私贩卖枪支的生意。”
答应了跟简疏文好好沟通,时桐居然真的做到了心平气和,时桐说:“我上过钱子超的船,还在船上跟钱子超说过那样的话,加上我跟坤有金是一类人,警察会这么怀疑,也是常情。”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简疏文很直接地说,“我也先入为主地认为,你是干得出这种事情的人。”
时桐笑了笑,果然在简疏文眼里自己也是这种形象。
简疏文继续道:“我答应了跟警方合作,我知道你听到我跟阎队长的对话后一定很生气,但其实我希望是我先找到线索,在警方抓你之前劝你自首,只要有自首行为,辩护的时候我就能最大限度地减轻对你的处罚。”
“所以,你不是背叛我,而是想帮我,以你的方式?”
“是。”简疏文接着往下说,“但后来,我改变了想法。那次我帮你做合规,看到了你的流水,我突然想,卖珠宝就已经有这么大流水,你真的还有必要卖枪支吗?我在想,大家对你的怀疑是缺乏证据的,就是因为你的背景、形象还有跟坤有金的关系,所以有了先入为主的偏见。”
简疏文说到这,时桐的脸上露出了不悦的表情。
“我什么形象?”时桐沉着脸问,“青面獠牙?凶神恶煞?”
简疏文忍着笑,道:“说好的,你等我说完再发飙。”
时桐倒也沉得住气,让简疏文继续往下说。
简疏文说:“这半个月,我做了一些事情,我搜集了证明你清白的证据。比如你的交易流水,你的交易流水全部合法合规,不存在可疑进账;你从缅甸运输玉石宝石入境时,一切手续合规,货物都经过检验,并无异样;还有你在国内接触的客户,无一例外都是正经珠宝商,没有可疑人员。我把我搜集到的证据整理好送到市局,与警方交涉,证明你的清白。”
简疏文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时桐,手机里有这些信息。
时桐翻看后,惊讶道:“这些你自己搜集的?”
简疏文耸耸肩,“律师能帮委托人搜集证据、准备辩护材料、与警方交涉。这都是我的专长。”
时桐看了一眼简疏文,见他如此坦荡,时桐心里反倒不是滋味。
时桐心想:没想到他会竭力为我证明清白,可他或许想不到,虽然我没有贩枪,但我也……没那么无辜。
时桐固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此时面对简疏文,时桐心里却生出了愧疚。
时桐问简疏文:“对不久前发生在医院的枪击案,和那个不知名的开枪救你的人,你是怎么想的?”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尤其是那个人为什么要救我。”简疏文说,“那天有人开枪救我,同时我又在现场看到了你的手下倾山,所以我怀疑下令开枪的是你,阎队长也这么怀疑。”
“所以矛头最后还是指向了我?那你跟警方交那些证明我清白的证据,又有什么意义?”
“有意义。”简疏文说,“虽然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我暂时也想不明白,但我觉得我做的事有意义。”
“那天开枪的不是倾山,我也没有给谁下过开枪救你的命令。”时桐说。
这时,简疏文忽然眉眼一弯,看起来格外温柔。他站了起来,走到时桐身边,把时桐横抱起来,然后抢了时桐的椅子坐下,把时桐放在自己腿上。
时桐眉头刚一皱起,简疏文就立即期身吻上,简疏文吻技格外好,吻得时桐身体发软,趁时桐沉溺的时候,他把手从时桐的衣服下摆伸了进去,温柔地抚上时桐的腰身。
时桐一下子反应过来,抓住简疏文的手,推开他,不解地看他。
简疏文笑眼弯弯,用一种温柔而蛊惑的语气说:“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我想不明白,但或许时老板明白。如果时老板知道些什么,能不能透露一点信息给我呢?开枪的人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时桐的大脑马上冷静下来。
时桐心想:好你个简疏文,知道来硬的会让我反感,也不敢在我这里来硬的,所以改变策略,跟我来软的,装这副腻腻歪歪的样子,帮警察套我话来了!
可简疏文的软言软语对时桐来说就是很受用,他吃简疏文这套,简疏文也知道他吃这套。
不过吃归吃,时桐不是会被轻易套话的人。
简疏文见时桐在神游,便又将手伸进时桐的衣服下摆。
虽然动刀动枪的功夫简疏文远不及时桐,但床上功夫人家是专门做过功课的。
时桐身上一颤,简疏文趁机把他的衣服撩了一半起来,在他耳边轻笑道:“你今天怎么穿得跟个奶油蛋糕似的?”
时桐脸一红,然后怒不可遏,他嘴里骂着脏话,用手肘一击简疏文的胸口,简疏文痛到半死,这才老实。
时桐站了起来,把衣服弄好,理了理头发,远离简疏文,走到窗边把窗户打开。
时桐深吸一口外面的空气,冷静下来后,他恢复公事公办的语气,对简疏文说:“你今天跟我沟通,还算坦诚,不过既然是沟通,就不应该只有一个人说话,有些话我也想跟你说一说。”
简疏文认真听着。
时桐说:“你总说我不信任你,还说我不把你当同类,其实是这样的,跟你相处这么久,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你太干净了,有些事我不告诉你或者不找你做,也是因为觉得你太干净,不想拖你下水,而不是你以为的不信任。我已经给了你最大的信任。”
“那些事不干不就完了?”
时桐用一种无所谓的语气说:“干都干了。你左右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