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刚响,林嘉明就一个箭步冲到温言桌前,胳膊肘压在他的笔记本上:“老实交代,中午去干什么了?”
温言慢条斯理地合上书本,指尖在封面上轻轻敲了两下。阳光透过窗户斜照进来,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细碎的阳光。
“图书馆。”他简短地回答,伸手去拿书包。
林嘉明一把按住书包带:“少来!我问过管理员了,她说你根本……”
林嘉明掌握全校所有八卦,比如,精确到2班班花养的仓鼠叫什么。能十分钟内搞到任何老师的出勤记录,但他竟然查不到温言今天中午去哪里,这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苏雨晴答应你了吗?”温言突然抬头,黑曜石般的眼睛直视着林嘉明。
林嘉明像被按了暂停键,张着嘴僵在原地。他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按着书包的手也不自觉地松开了。
“我…那个…”平时伶牙俐齿的林嘉明突然结巴起来,“你怎么知道…”
成功岔开话题。
温言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从抽屉中抽出一封粉色的信。“上周四,不知道谁掉在化学实验室的。”
反客为主。
林嘉明:终于拿下一套房,我的破防。
温言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石化中的好友。
林嘉明像被雷劈中一般,眼睛瞪得溜圆,手忙脚乱地去抢那封信:“还给我!这不是…我是帮别人…”
温言轻松地避开他的手。
林嘉明张了张嘴,又闭上,活像条缺氧的金鱼。最终他垮下肩膀:“算了…你这种没谈过恋爱的人懂什么…”
“唉,不考虑物种的话,我还是和床一辈子在一起吧。”林嘉明叹了口气,感慨道。
温言不置可否,拎起书包走向门口。
“等等!”林嘉明突然反应过来,追到走廊上,“你还没说你中午……”
“周五之前,”温言头也不回地打断他,“把你的告白计划写完给我看,我帮你参谋。”
林嘉明呆立在原地,看着温言修长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直到脚步声完全消失,他才猛地拍了下额头:“又被这家伙糊弄过去了!”
林嘉明外向活泼,连续三年蝉联年级“最多话痨”称号,课间总能听见他标志性的大笑因这个曾被学生会投诉过三次,手机里存着全校80%同学的联系方式。
但他也很执着,抽屉里还藏着没有送出去的情书。
他的生存能力十分强悍,在温言的冷眼下坚持搭话三年,表白多次被拒仍保持乐观
夕阳西下,校园渐渐安静下来。温言站在宿舍窗前,望着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恍若流水般。
周五的黄昏
夕阳将石板路染成琥珀色,温言站在校门口,周叔的车准时出现在拐角,车窗反射着橘红色的光芒。
“直接回家吗,少爷?”周叔接过背包。
温言淡淡的“嗯”了一声。
车子驶过繁华的市区,温言望着窗外闪过的霓虹,想起那个藏在书包夹层里的深蓝色丝绒盒子。三个月前那个雨夜,他绝不会想到自己会为一个小流浪儿精心挑选礼物。
别墅的门廊灯亮得格外早。温言刚踏上台阶,大门就猛地打开,沈夜穿着那件藏蓝色小衬衫,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星。
“哥哥!”他几乎是跳着迎上来,又在距离两步远的地方急刹车。
客厅里飘来糖醋排骨的香气。
晚餐时,王妈端上他练习了整整一周的糖醋排骨,色泽比上次更加红亮。
“少爷尝尝,”王妈笑眯眯地说。
温言夹了一块,酥脆的外皮包裹着嫩滑的肉质,酸甜恰到好处。他抬头看向对面,沈夜正紧张地咬着筷子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表情。
“好吃。”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沈夜的眼睛瞬间弯成了月牙。
晚饭后,两人坐在花园的白色长椅上。
“礼物。”温言掏出丝绒盒子,动作干脆。
当深蓝色丝绒盒子递到眼前时,沈夜的世界突然变得异常安静。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像是有什么小动物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沈夜怔了一下,接过盒子他小心翼翼地打开。
盒盖掀开的瞬间,银戒折射的光斑在沈夜瞳孔里跳跃。黑色绳链恍若一条神秘的暗河,托着那枚简约的银戒。
当看到内壁刻着的名字时,他愣住了。
“这…这是我的…”沈夜的声音很轻,夹杂着些许震惊,轻得像是怕惊碎梦境。指尖轻轻抚过那两个小字,仿佛那是易碎的珍宝。
“刻了我的名字…”沈夜喃喃自语,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凹槽。金属冰凉的触感无比真实,彻底击碎了他“这可能是个梦”的妄想。
这是他名字第一次被如此珍重地镌刻,不是写在流浪时的临时收容表上,不是登记在慈善机构的名单里,而是被永恒地保存在这个闪闪发光的金属环中。
在流浪岁月里,他有过很多临时称呼“喂”、“小孩”、“那个瘸腿的”。而现在,有人把他的名字当作珍宝般收藏。
温言弯腰取下项链,示意他转身。沈夜背对着他,后颈的碎发柔软地贴着皮肤,能清晰地感受到温言呼吸时温热的气流也感受到温言修长的手指偶尔擦过后颈的皮肤,闻到对方袖口淡淡的雪松香气。
银戒垂落在沈夜锁骨处,黑色绳链衬得他皮肤更加白皙。沈夜低头看着胸前的戒指,终于忍不住扑进温言怀里时,沈夜把脸死死埋在温言的胸膛前。温言的衬衫布料吸走了他失控的泪水,就像曾经在那个雨夜,这件衬衫吸走过他浑身的雨水一样。
他脑海里闪回无数片段:垃圾桶旁发霉的面包、桥洞下漏雨的纸箱、被人踢打时蜷缩的姿势……所有记忆都在心口的银戒温度前溃不成军。
晚上,银戒随着沈夜的移动而轻轻晃动,每当沈夜低头看到它,都会产生一种不真实感。
深夜,沈夜躺在自己的床上,手指总是无意识地把玩着银戒。
月光下,银戒在他指间转动,偶尔闪过一道微光。这件礼物最珍贵的部分不是施舍,不是怜悯,而是一个郑重其事的承认:你的存在,对我有意义。
温言站在床边,将校服外套仔细挂好。
夜深人静,温言站在阳台上,任寒风吹散身上的燥热。
温言仰卧在床中央,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床单是新换的,带着阳光晒过的气息。他平躺在床中央,手臂枕在脑后,刻意与往常沈夜睡的那侧保持距离。黑暗中他想起今晚沈夜戴着项链雀跃的样子,胸口泛起一阵陌生的柔软。
他今晚没有让沈夜和自己一起睡,十几岁的身体正值最躁动的年纪,每个清晨都伴随着难以自控的生理反应。
其实今天沈夜来找过他。
“隔壁房门突然吱呀一声,睡眼惺忪的沈夜抱着枕头出现在门口:‘哥哥…我做噩梦了…’
月光下,男孩光着的脚丫不安地互相蹭着,银戒项链在睡衣领口闪着微光。温言的手在身侧握紧又松开,其实他看穿了沈夜所想的,但最终只是揉了揉他乱蓬蓬的头发:‘乖,回去睡,明天带你去游乐园。’
当沈夜雀跃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温言对着夜空长长呼出一口气。”
虽然沈夜已经不止一次在他床上安睡,但他也一直都在刻意控制睡眠姿势。
他翻身将手机扣在枕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生理课上学过的知识此刻异常清晰,青春期荷尔蒙分泌高峰期,晨间的生理反应是正常现象。虽说都是男性,但他还是怕吓到沈夜。
天光微亮时,温言准时被生物钟唤醒。
下身难以自控的反应如期而至,他习以为常地起身。
温言已经穿戴整齐。他在深呼吸,这是最近养成的习惯,用来平息清晨不可避免的生理躁动。
冷水洗脸时,温言盯着镜中的自己。
走廊传来窸窣的声响,温言迅速调整好表情。当沈夜揉着眼睛出现在门口时,他已经恢复成那个一丝不苟的温家少爷,连睡衣最上面的纽扣都系得严严实实。
“哥哥早安。”沈夜的声音还带着睡意,手指却已经习惯性地摸向胸前的银戒。
温言用毛巾擦去脸上的水珠,目光扫过男孩松垮的睡衣领口银戒在锁骨处闪着微光,旁边有一道浅粉色的压痕。
温言移开视线。
“今晚,”温言突然开口,“有问题随时来问我。”
沈夜惊喜地抬头:“可以吗?不会打扰哥哥休息?”
温言走到窗前,目光落在窗台上的绿芽上:“不会。”
早饭过后。
书房里,温言对着电脑屏幕上的竞赛题出神。门缝下闪过一道影子,沈夜怯生生的声音传来:“哥哥…我能进来问题吗?”
笔在指间打圈,温言回应:“进来。”
沈夜轻手轻脚地走到书桌前,当他俯身指向习题时,发梢扫过温言的手背,像羽毛撩过烧红的铁板。他刻意保持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