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水仙］ 第4章 小狗

“你是不是肌肤饥渴啊？”

每天早上但凡我打开衣柜准备换衣服，他就会从衣柜里恋恋不舍钻出来，以各种角度，以各种让人匪夷所思的姿势触碰我，直到我换好衣服，然后不是抱着我的手臂就是揽住我的腰。

“我喜欢你呀。”

他好像只会说这样一句话。

“你不告诉我当初发生了什么，我自己去找，你也不阻止我，我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

如果他愿意告诉我，事情可以简单不少呢。

“你懂的。”他笑着，“你都懂的。”

我一头雾水。我只知道男人说喜欢可不是翻翻嘴皮子，而是带着**的目的的。

“对啊，因为我实在是太喜欢你了，要你同意才可以。”

啊——我也实在摸不清他读心术的机制到底是什么，还是他本来就能全知道，只是为了让我苦恼虚晃一枪。

“你来了。”孟溪开门迎接着我，面色不虞，“你知不知道你的伴生灵都在做些什么？我刚才才知道！”

“什么？”我看向身侧。

“他给其他人的伴生灵发出警告，其他人的伴生灵由此给自己的主人传达一种危险的直觉，让他们远离你！”

孟溪不管不顾，直接说出来了，“我从来都没见过这种伴生灵！”简直就像是圈地盘的狗。

“其实也没事吧，除了交易，我挺少与人来往的。”我摸了摸鼻子，像是在替自己狂吠的小狗开脱。

“你——算了，你找回自己的一部分记忆没有，那新闻里唯一活着的，就是你吧。”

“没有。”我摇了摇头。

“也对，这样的家庭，这么大的打击，你看起来还和正常人一样，真是稀奇。”

我看向了身侧，又是一幅求夸奖的表情，却完全无法让我开口。

“我说实话，我去了孤儿院，有老师提到我常常一个人自言自语，那个时候可能我已经有伴生灵了。而他并不愿意告诉我。”

孟溪开口愤懑得想要说些什么，又止住了。

“你知道虐婴吧。”

虐婴可以很快的催生出易掌控的鬼婴，也是一种养灵，是非正规的伴生灵，而且反馈的也是愤怒仇恨一类痛苦负面的情绪。

“你的意思是我遭受重大创伤所以提前产生了他，他在保护我。可是他为什么在老宅里，十多年都没出现过？”我疑问道，“到底是因为什么承诺？”

“你还想查下去吗？”

“如果你失忆了，有个人跟你说她是你对象，你会稀里糊涂和她结婚吗？”我笑了笑。

“好吧，如果你遇到什么麻烦事，可以来找我。”孟溪点了点头。

我也就此离开。

回到家，他还是缠着我。

“不要查了好不好？我不想看你伤心。”我撩起他的刘海，就看见了他委屈巴巴的脸。真稀奇啊，我从来没看见过自己这副表情。

我都忘了什么呢？我这十几年，好像都在稀里糊涂的活着。

我不自觉捏了捏他的脸，凉凉的，软软的，有点像果冻或者布丁，口感一定不错，等我这样想的时候，已经鬼使神差得咬上去了。

他的速度快得超过我的想象，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扭头含住了我的嘴唇，像是小孩子，只知道吮和舔，毫无章法，又像是一只小狗。

好想养一只小狗。

片段刹那闪过，但我看到了一个陌生人，一个抱着小狗的小朋友，小狗正欢快地摇着尾巴，舔着小朋友的脸颊和手心。我感受到了自己的情绪，羡慕，羡慕到忘乎所以。

我好像变成了那只小狗，我舔着自己的手心，感受舌头的厚度和湿润。羡慕淡了，取而代之的却是开心，直到一双破旧的鞋出现在我的面前，记忆戛然而止，我只抓住了畏惧的尾巴，哪怕一瞬，也浓烈到让人窒息。

“别到处舔了。”我推开了小黑缩在我脖颈的脑袋。他舔着我的手心，让我的心情很微妙。

“你是小狗吗？”

“汪汪！”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一种莫名的心情左右了我的思绪，我甚至都有点不像我自己了。

“你是谁的小狗？”我竟然这么问道。

“单良的，单忆冕的，你的！”

“谁的？”我又问。像是真的在逗弄一只小狗。

他已经轻轻咬住了我的手指，有些口齿不清道：“你的你的！”

我把手从他的齿下抽出，把更脆弱的舌送了过去。

我甚至还不清楚他的来历，但是我……我觉得我应该这样做，给小狗一些奖励？

毕竟……他在那种地方，独自一鬼，乖乖等了我近十年。

他身体的冰冷另我不适，炙热的眼神却另我更加兴奋。他的肩膀微微颤抖，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沉重。喉咙里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声音，像是被什么紧紧扼住，无法畅快地宣泄，整张脸因极力克制而扭曲。

直到漂浮的云朵时而聚拢时而散开，夜空中绽放了一簇簇烟花，我试图抓住些什么，却感觉一切都从痛苦和欢愉间悄然溜走。在这片混沌之中，情感与理智交织成一张复杂的网，将我紧紧包裹。

我甚至不想喊停，只要看见他的眼泪，我就不忍心。

“我真的好喜欢你，好想你好想你，我每天都在想你，我等了你好久好久，久到我以为你把我忘了……”他声泪俱下，断断续续诉说着他真挚的感情，而我连不成词句的声音难以回应他的话语。

其实……我确实把他忘了，连带着我的过去一起……

“如果你想死我陪你一起，你想活也是，我真得太喜欢你了，好开心，这样真得好开心——”

如果他是人，我真怕他这样哽咽激动得心肌梗塞死了，幸好他不算是人……但是我是人啊！我还是马上能成为魔法师的男人……

后面的事我就没印象了，直到大中午醒来。

不出所料，他又和我黏黏糊糊的，但是也把我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我本能得相信他，和他待在一起也很轻松。越是这样，我越是想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不算对。我已经可以根据新闻推断出当年发生了什么，可是我找不到自己真正的记忆，和情绪。

如果提前催生了伴生灵，那么他所拥有的情感反馈，应该是很消极的。

看着在我身旁撒欢的小狗，我实在看不出一点恶灵的样子。而且他和我看见的伴生灵都不一样，他有我的样貌，也不能靠颜色来区分善恶，就像是一个人，一个复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