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狐妖做女友 第6章 舆论

视频软件上，营销号的嗅觉比狗还要灵敏。

小柳与大头的直播间冲突被有心人录屏，像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隔天，营销号们闻着味儿就来了。

营销号们用着极快的语速、夸张的词句，添油加醋地叙述着关于“大头虐狗”与“小柳骗人”的种种猜测。

【八卦侦探社】便是此类营销号中的佼佼者，视频紧追热点，凭借捕风捉影的猜测、夸张离奇的话术、量贩式日更，在一众营销号中突出重围，坐拥一百二十万粉丝。

小柳和大头不欢而散后，【八卦侦探社】在第二天一早便发布了一条视频，标题：【初出茅庐神婆断案，萌宠赛道博主虐狗？】

这“初出茅庐的神婆”指的便是小柳了，视频里小柳过去的直播切片被掐头去尾剪辑在一起，没有小动物和主人入镜，单看她自言自语，颇有些神神叨叨的感觉。

视频一发布，果不其然评论区里出现了很多负面声音：

【宠物沟通都是骗人的！我就被骗了五十块钱！】

【翻译兽语也太玄乎了吧，分析动物肢体动作、面部表情还差不多】

【都是剧本，散了散了，浪费流量。。。】

不过【八卦侦探社】的视频并不单单剑指“神婆”，对于账号【大头与多宝】，【八卦侦探社】也持怀疑态度。

大头的视频同样遭受了掐头去尾剪辑**的“大刑伺候”，这样一来，视频里的多宝显得更疯狂了，显然超出了大部分网友对犟种柴犬的认知。

有眼尖的网友发现某段视频边缘拍到了穿衣镜的一角，大头拿着细细的银色物品，反射着阳光映照在镜面上。

这一镜头仅持续两三秒，且清晰度有限，镜子里那道银色无法识别，可有多宝的倾诉在前，网友们很自然地将银色物品和针联系了起来。

做过的事情必然会留下痕迹，当网友开始一帧一帧审视大头发布的视频，那些平日里隐藏起来的、不自然的小动作一个接一个被扒出，暴露在众人眼前。

【我靠！这是针吧！】

【为了流量疯了】

【虐狗的****，******】

【脱粉脱粉，怪不得每条视频里狗都不乖，明显是应激了】

【天杀的，靠作践小狗博流量，活该你塌房】

虽然小柳账号评论区里恶评泛滥，但大头比起小柳，收到的恶评更是不堪入目，就像网友评论的那样，颇有些塌房的趋势。

此时，坐在书桌前抓耳挠腮的木青杨，心里的焦虑比起深陷舆论漩涡的大头和小柳也是只多不少。

该怎么根据短视频找出多宝的所在地呢？他又不是神探狄仁杰，视频里，大头家那普普通通的米色外立面，扔到小区堆里都能完美隐身，该从何处下手呢？

木青杨一筹莫展，他甚至都不愿意出卧室，生怕撞见小柳期盼的眼神。

可惜，怕什么来什么，“咚咚咚”，小柳敲响了卧室门。

“店长，我能进来吗？”

虽然小柳入职有一段时间了，但她在二楼的活动范围仅限餐厅，木青杨的房间对于小柳来说还是个未知领域。

小柳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正欲进门，绵绵从卧室门缝挤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这还是第一次有女生试图进入木青杨的卧室，显然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木青杨听到敲门声的那一刻，便一个箭步冲向门口，拦住了小柳继续推门的动作，略带紧张地说：“有什么事下楼说吧。”

一楼工作室。

木青杨和小柳在工作台上相对而坐，一人捧着部手机。

“店长，你看到这个视频了吗？我发你。”小柳边说边把【八卦侦探社】的视频转发给木青杨个人账号【木头人】。

【青杨宠物木雕】后台，从昨晚下播开始不断弹出新的私信信息，十条里有九条都是骂人的话，小柳已经从刚开始收到时的愤懑变成了麻木。

她选择眼不见心不烦，转发视频后便把手机扣置在桌上，不再看它。

“店长，你看【八卦侦探社】视频底下有好多人发现大头有问题了，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吗？”

小柳这几天的心情起伏如过山车一般，谁都想不到一场平平常常的直播会演变成现在这样，她太需要一个好消息了，尤其是经过木青杨确认的好消息。

作为一只初入人世的小狐狸，她第一次在短时间内承受这么多的谩骂和恶评，这件事冲击了她的价值观，如今她连好坏判断都不是那么笃定了。

“说不好，这视频底下大部分人在骂大头，但剩下的也在骂我们……横竖都被骂……”

木青杨话音刚落，小柳扑通一声趴在桌上，头埋进臂弯，不动弹了。

木青杨看着她伤心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又何尝不想说这是个好消息，可问题是网友对宠物沟通这种神叨叨的事情很不看好，怀疑的声音比肯定要大得多。

即使小柳说的是对的，大部分人也不会相信，只觉得是剧本或者她瞎猫撞上死耗子。

“小柳，你先冷静冷静，多宝的位置我还在找，会有好消息的。”

小柳趴着一动不动。

任凭木青杨怎么说，小柳还是埋着头不理人。

木青杨一着急，一把拿起桌上的工作手机，严肃说道：“林小柳。”

小柳第一次听店长直呼自己大名，听他语气不悦，这才抬起头来，露出哭花的一张脸。

木青杨板着脸训到：“再给你十秒钟哭的时间，时间一到你就去洗把脸，带绵绵、豆豆出门，十、九、八……”

小柳纵使迟钝也听出木青杨生气了，本来就是自己惹的祸，直播做不好，其他工作也耽误了，也难怪店长会生气。

木青杨刚数到八，小柳像是回过了神，猛地站起身，狠狠抹了把眼泪，鼻音沉重说道：“店长对不起，我会好好工作的。”

说罢便转身离开，整理心情带着小狗出了门。

……

前脚小柳刚出门，木青杨的手机“叮”弹出一条提醒，这是视频软件“特别关注”独有的提示音。

而【木头人】“特别关注”列表里只有两个ID：【青杨宠物木雕】和【大头与多宝】。

木青杨打开软件，果然，【大头与多宝】发了新视频，正是这个视频让一筹莫展的“寻宝工作”有了眉目。

视频里大头穿着黑色衬衫，表情严肃、语气郑重而平静，可能是出于舆论压力，他主动在镜头前向网友道歉。

可道歉的内容并不是“虐狗”。

大头很聪明，他避重就轻，仅为自己在舆论发酵时没有第一时间出面解释而道歉。

对于网友最关心的“虐狗问题”，大头一语带过，只说让网友相信他，他和多宝相依为命，将多宝视作自己的孩子，绝对不可能欺负它。

为了印证直播间里小柳在胡说八道，大头还找来了另一位宠物沟通师，ID【灵宠巫女】，做宠物沟通已经一年时间了，粉丝量将近三十万。

【灵宠巫女】同样与多宝做了一次人狗对话，可她对于多宝话语的解释却与小柳完全不同。

多宝说有“坏人打它，用细细的东西扎它”，【灵宠巫女】解释为大头教育多宝时，多宝心里生气，故意说大头是坏人，而细细的东西并不是什么针，而是一根笔。

有一次大头写日记时，多宝太闹腾，他拿笔戳了多宝的屁股，只是为了让它不要吠叫。

为了证明这一点，大头还拿出了一本厚厚的日记本，表明自己确实有每天记日记的习惯。

多宝口中，“孩子被抢走了”，其中的“孩子”并不是指小狗，而是被多宝撕碎的玩具娃娃，大头把旧娃娃丢掉后，又给多宝配置了新玩具。

而且大头解释道，多宝身为一只三岁的小母狗，压根就没有生育过。

多宝的咬人、拆家表现被【灵宠巫女】解释成狗狗行为问题，为此大头决定把多宝送到一家知名的狗学校。

狗学校校长也有自己的视频账号，大头在道歉视频文案处@了对方，看来大头在舆论爆发后就已经联系对方，想好对策了。

木青杨点进校长的视频账号【鹏哥（狗狗好伙伴）】，账号观感比大头要强得多，视频中的狗狗学校占地面积非常大，茵茵草地上小狗尽情玩耍，各类娱乐设施非常丰富。

大头选择把多宝送到鹏哥这里，是为了进一步博得网友的好感，果不其然，鹏哥最新视频的评论区里，有些大头的铁粉已经占领了前排，开始给大头辟谣。

送去狗学校真的对多宝好吗？鹏哥会不会发现多宝遭到虐待，就算发现了，他会不会挺身而出帮助多宝？

还有一种更糟糕的可能性，大头和灵宠巫女、鹏哥是一伙的，人宠沟通、送多宝去狗学校都是为了扭转舆论的作秀行为。

木青杨越想眉头皱得越紧，大头家找起来太费劲，可狗狗学校的位置是公开的，而且就在本市北部郊区，要不要去一趟呢？

木青杨决定等小柳遛狗回来商量一下对策。

……

“去！一定得去！”

小柳牵着绵绵刚进门，木青杨便跟她同步了事情进展，询问她的意见，小柳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决定。

多宝把真实情况告诉她，意味着信任，小柳知道小动物的信任是最可贵的。

况且只要大头还是多宝名义上的主人，多宝就难逃被虐待的命运。

为了保护这份信任，为了多宝能快乐生活，小柳必须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