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狐妖做女友 第5章 举报

小柳说干就干，下一场直播便开通了付费连线，定价五十币，相当于五十元，五十元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熟悉的【木头人】ID又一次出现在直播间，不过木青杨这次没有客串连线，只是个老老实实的观众。

这次小柳的托儿换成了王奶奶和豆豆，小柳开播前找王奶奶说了付费连线的事，还没等她开口，王奶奶就主动请缨，一定要来捧个人场。

于是，直播间里，ID【富贵花开】对着小柳大夸特夸，从了解小狗的心思夸起，一路夸到小柳漂亮、长得喜庆。

弹幕里有人起哄：【奶奶干脆给主播介绍个对象吧哈哈哈】，附和的观众排起长队。

小柳眼看话题越聊越偏，赶紧往回拉：“谢谢王奶奶，这都是我们宠物沟通师应该做的，您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看连线时长也差不多了，那咱们就开始下一位？欢迎大家跟主播连线哦。”

王奶奶刚下线，立刻有下一位观众加入连线，ID【大头与多宝】。

【大头与多宝】一上线，直播间观众人数攀升，木青杨点进【大头与多宝】主页，发现这是个记录主人大头与柴犬多宝的萌宠账号。

【大头与多宝】五十万粉丝，已发布视频大部分都是多宝在闹，大头在管教。

多宝是典型的问题小狗，视频里的它脾气暴躁，拆家是家常便饭，唯一乖巧时刻就是在狗粮广告视频里埋头苦吃。

主人大头的摄像头对准多宝，还没等小柳开口打招呼，满屏的弹幕先滚动起来：

【哦莫，竟然在这儿看到多宝！】

【多宝好可爱，小眼睛滴溜溜转，又想干什么坏事呢？】

【大头啊，你可管管多宝吧~】

【最爱的两个博主联动啦！】

突如其来的热度让小柳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被直播间的热闹气氛感染，说话音调都不由自主地抬高了。

“【大头与多宝】您好，是主人叫大头吗？”

“是的是的，小姐姐你好呀。”一个矫揉造作略带油腻的男声响起，引得实时观看的木青杨皱了皱眉。

不得不说大头是专业博主，完全没有一般连线观众的拘谨，他对着镜头打了个招呼，引来弹幕一片欢呼，新增的观众几乎都是他的粉丝。

他将摄像头转向多宝，笑着对小柳说：“多宝，就是这只小小柴犬，它平时实在是太能拆家了，而且我一碰它就凶，小姐姐你帮我问问，它到底有什么不满意呢？真的很讨厌我吗？”

正说着话，大头将手伸到多宝面前，多宝立即龇牙发出恐吓的声音。

弹幕里一片【倒反天罡】、【女儿揍老子】、【多宝女拳手】等等调侃的话。

可小柳这时却沉下了脸，她明确地接收到了多宝给出的信息：【滚啊！不要碰我！】

要知道来直播连线的主人和宠物关系都十分亲密，大部分主人都是出于爱意想要了解更多爱宠的信息，而小动物对自己的主人也都抱有同样的爱。

所以直播间里才会有那么多感人的、真挚的情感流露，温情一直都是小柳直播间带给大家最深刻的印象。

而这次的主人和狗狗不太一样，大头看似亲昵，多宝却不买账，看这架势与其说是主人，不如说是仇人，但多宝表现出的又不是单纯的攻击。

它大叫滚开，却没有直接攻击，而是选择了龇牙，小柳从它虚张声势的行为里感受到了一丝害怕。

害怕？如此清晰的害怕可不是调皮时拍两下屁股能造成的，多宝一定是长期处于应激状态，又对自己的处境无能为力。

为了获取更多信息，小柳不动声色，接着询问多宝：“小多宝别害怕，告诉姐姐，你为什么生气？”

多宝听到陌生人的声音，视线从大头转移到小柳，稍微缓和下来，只跟小柳说了两个字【坏人】。

信息量太少，小柳也给不出合理的解释，只得一五一十反馈：“多宝说‘坏人’，大头先生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啊？我对多宝一向很好的啊，它那么拆家那么凶，我好吃好喝供着，多宝不可能说我是坏人的，小姐姐你听错了吧……”

多宝这句【坏人】指向不明，大头却笃定是在说自己，跳过了疑惑，直接否认。

大头言辞恳切，他的粉丝也一呼百应，纷纷刷弹幕，有说大头是好主人的，有说多宝是恶犬的，更多的则是在指责小柳瞎说。

只要直播间里出现一个尖锐的声音，节奏就很容易被带偏，小柳初入人世对这些小把戏还很陌生，一直看着直播的木青杨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略过满屏弹幕一直往上翻，发现了指责小柳骗人胡说的源头，ID【5371】，IP地址在隔壁市，主页空空如也，明显是个小号。

有人在故意带节奏。

面对满屏的误解和怀疑，小柳倒不是很在乎，她只想搞清楚多宝到底经历了什么，于是她又问：“多宝，多宝，看着姐姐，这里没有坏人，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跟姐姐说。”

重复问了几遍后，多宝歪头看着小柳，像是逐渐卸下心防，它在跟小柳倾诉。

小柳仔细倾听多宝断断续续的呜咽，实时翻译：“坏人打我……细细的东西扎我……孩子被抢走了……”

小柳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多宝受欺负的画面，挨揍反抗时大头会趁机拍视频，镜头对准龇牙咧嘴的多宝，营造出多宝不乖、拆家发疯的假象。

如此反复，多宝渐渐麻木了，任凭大头怎么逗弄它，它总是呆滞应对，可大头怎么会放过“调皮狗狗、卑微主人”的流量密码呢？

于是，动手打不奏效就用针扎，多宝口中细细的东西就是缝衣针，疼痛让它找回了拍摄“状态”……

甚至多宝早期很可能生过小狗，而它的孩子一出生就离开了妈妈。

大头看着哽咽语塞的小柳，先沉不住气了，他把镜头猛地移开，对准自己，一张愤怒的脸占据了整个屏幕。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就算为了节目效果也不能睁眼瞎说吧！”

多宝像是察觉到了大头对小柳的敌意，在镜头看不到的地方激动地吠叫，大头扭头呵斥一声，多宝停止了吠叫，小柳只能听到它小声的呜咽。

小柳急着解释，可大头的粉丝乌央乌央占领了弹幕，一时间怀疑和辱骂排山倒海般砸向小柳。

五万粉丝与五十万粉丝，大头的体量是小柳的十倍。

三年持续更新的萌宠博主与初出茅庐的宠物沟通师，观众会选择相信谁？

满屏的弹幕已经给出了答案。

就在小柳手足无措时，直播间被大头的粉丝举报，账号被迫下播了。

刚开始做付费连线，就遭遇了口碑滑铁卢，小柳来不及为了直播事业烦恼，她的心被多宝牵动，盯着黑漆漆的直播结束界面，眉毛拧成一团。

“小柳，小柳。”

木青杨唤了小柳好几声，小柳都没作声。他敲敲门，拧开了小柳卧室的门把手。

知道木青杨站在她身后，小柳才抬起头看他，两串眼泪挂在她脸上，小柳哭了。

“店长，大头是坏人，他虐狗。”

“我知道。”木青杨本想摸摸小柳的头发，抬起手后停下来，拍了拍小柳的肩膀以示安抚。

宠物沟通，听起来很匪夷所思，但因为是小柳，木青杨选择相信。

这么多天相处下来，小柳和绵绵、豆豆包括直播间里的小动物沟通得异常顺畅。

小柳的很多行为动作总让木青杨有种错觉，恍惚间她就像一只小狗，一只纯白的、敦实的、可爱的小狗。

“店长，不好意思，账号被举报了，最近都没办法直播了……”

“我本来开通付费是想多赚点钱的……”

木青杨还是没忍住揉揉她蓬乱的头发，笑着说：“咱们不缺这点订单，不播就不播了，接那么多小单都做不过来，我今天刚想跟你说休息几天呢。”

“真的嘛？”

“真的啊，这么大个店，光靠直播养还不得赔光了呀。”

木青杨表面说得轻松，背地里因为说谎话后背都出汗了，店铺确实不赚钱，作为店长，他压力山大，好在工作室店面是私产，不用付租金。

“行了，你先别看账号了，带绵绵豆豆出去玩吧。”

木青杨想从小柳手里把工作手机拿过来，拽了一下却没拽动，小柳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滴落在木青杨胳膊上，像下了一场冰凉的雨。

“可是多宝怎么办，大头那个坏蛋肯定会打它的，是我让它告诉我实情，却救不了它。”小柳哭得更凶了，抽噎着说。

小柳作为一只妖，第二次产生这种深深的无力感，和五百年前被除妖师封印时的感觉一模一样，这一次她面对的是普通人，但隔着网线，她连对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眼看着小动物被折磨却连救助都找不到门，空有一身妖力，有什么用呢。

相比天为盖、地为床的小妖，人类的肉身脆弱不堪，可在各种工具加持下甚至能把妖逼进深山，如今有了互联网的加持，更是难以下手。

“交给我。”木青杨笃定地说。

小柳猛地抬起头，大眼睛里满是疑惑，店长这个小小人类又能做什么呢？

木青杨解释道：“你之前不上网，不了解现在网络发达到了什么程度，大头的IP地址就在隔壁市，他视频里有正脸照片，小区大楼、周围街景都拍得一清二楚，根据这些线索不难找出他的位置。”

小柳猛猛点头，互联网时代还得是人啊，比狐狸强。

……

木青杨回到卧室，回想刚刚说的话，恨不得给自己一拳。

他一个专做木雕的宅男，逞什么能，当什么网络神探啊。

木青杨像炮弹一样把自己发射到床上，一头埋在被子里，双手揉着自己被冲昏的脑袋，绵绵乖乖趴在他旁边，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主人。

此时的木青杨还不知道，明天事情就会迎来转机，多宝的位置不用他费心去找，自会送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