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踩出来的脚印已经被大雪尽数覆盖,想要找到袁二狗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
直到日头升上高空,王铁山徐梅一行人才终于找到了已经看不出人形的袁二狗,他的脸已经被撕咬得看不清五官,只有靠身上的衣物辨认身份。
其余几人在周围警戒,王铁山蹲下身查看,“伤口集中在喉咙和四肢,大-腿和内脏都还在。狼没有吃他,看起来不像是捕食,更大可能是出于防卫目的。”
这种情况大多出现在因领地受侵、保护幼崽等感到威胁的时候,王铁山站起身来,问一个擅长辨认足迹的猎户,“怎么样,看出来什么没?”
“雪盖住了大部分痕迹,但附近确实有幼狼玩耍的痕迹,不排除带崽狼的可能。”
也就是说,这确实有可能只是一场单纯的意外。
王铁山将此记在心中,“走吧,来把他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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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二狗在村里人缘一般,就算想要大操大办也不见得会有多少人来,更多可能会招来一些想吃白饭的二流子,因此家里只给他办了简单的葬礼,草草下葬了事。
送走来吃席的亲戚们,徐梅揉揉眼角,转身进屋,“姐,都走了。”
徐莲正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个朴素的钱袋,正是袁二狗拿回来炫耀的那些,足足有十两银子。
这笔钱是从袁二狗尸体上摸出来的,据说除了有他自己赚来的,也有那位大人物借给他作为本钱的部分。不过现在人都死了,还说什么出门做生意也不现实。
姐妹俩一致认为,这笔钱先分出来放着,如果那位不是骗子,就把钱还了;要是不敢找上门来,就拿来给四桂和五娘添置些嫁妆。
对五娘来说为时尚早,但对于四桂来说更为急迫:她身上还挂着袁二狗给说的亲事,现在爹死了,但亲事却差不多已经定下。除非木家那边改口,否则她依然无法过自由日子,而这是徐家姐妹俩都不愿意看到的。
“不然就去退亲,现在啥都没个影呢,婚事没办就算不得数。大不了,再给木家一笔钱。”徐梅跟姐姐说了自己的想法,“但就是怕他们不肯松口。”
不肯松口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木家那傻儿子托媒婆说过多少回了,稍微好点的人家都不会愿意把女儿嫁过去。也就是袁二狗这种牲口,才会为了银子把女儿卖过去。
“过两天我托人捎个口信过去,”徐莲将钱收好,“咱们现在没那么困难,村里现在有赚钱的法子了,每年咱们四个能分得不少。再说四桂嫁过去不见得能过上好日子,还不如多留两年,让她多学学,以后说不定能自己挣条路出来,不过咱们这种土里刨食的日子。至于成亲,有条件的话就招婿吧,俩孩子还是在自己面前最好。”
徐梅点头,她听姐姐的,明天趁早去找个跑腿的传信,也好早早了结这门心事。
屋外,袁四桂捂着嘴,眼泪不住流下。
爹还在时,家里大小事都由不得娘做主,她也没见过娘对什么事情格外上心,做什么都是一副淡淡的模样。自己和五娘更多时候都是姨在带着,徐莲一般是不会主动同她俩说话的。
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轮得到她来做主。故而虽然对自己要嫁去外村一事并不甘心,但她无法向任何人倾诉,只能将委屈埋在心里。
曾经她以为娘并不关心自己,也不愿意将这些心思向着徐莲坦白。可正是看似对自己不闻不问的娘,却能说出家里有条件就给她招婿这样的话来;更别提娘还对自己有着那样美好深重的期盼,希望她能够过上更好的日子。
袁四桂虽然仍然身着素白丧服,可眼里已经亮起了光,像是雨夜不灭的烛火,再一次升起了对生活的希望。
她在心里暗暗做了决定。别人是无法对自己家的未来负责的,只有自己能够立起来,家里的亲人才不会被别人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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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家的未来怎样暂且不提,陈禾这头已经开始为除夕做准备了。
腊月二十四是小年,是扫尘祭灶王的日子。
陈禾起了个大早,轻手轻脚去灶房烧水。昨日两人跑了趟镇上,买了不少祭灶要用的糖瓜糕点,回来后又忙着灌香肠、熏腊肉,陈禾到后来一个劲打哈欠,虞秋更是守到半夜才去睡。
不忍心让人一-大早起来又接着忙,陈禾也就没叫虞秋,打算自己先把低处的窗棂、门框擦净。
然而他刚洗漱完,虞秋就揉着眼睛出现在门口,“怎么不叫我?”
“我声音太大了吗?”陈禾轻声问道,有些愧疚。
虞秋摇头,他睡眠浅,稍微有点风吹草动的就睡不着,以前倒也不这样,可能是末世带给他的后遗症吧。不过这些没必要让陈禾知道,免得他担心。
“我来帮忙吧,让你一个人干总觉得不好。毕竟我现在也是家里的一份子,对吧?”
好吧。
陈禾拿他没办法,“那你用那个长杆子,把房梁上的灰扫一下吧。”
虞秋故作严肃给他敬了个礼,“是!保证完成任务。”
对于这人时不时说些怪话的行为,陈禾表示已经习惯了,此时眼睛都不眨一下,“好啊,那我要检查的。”
两个人忙到日上三竿,直到屋里焕然一新才肯罢手。
陈禾解下围着口鼻的布巾,看着亮堂堂的屋子,满意点头。
虞秋靠在一旁的门框上,“怎么样?我们陈大官人还满意你看到的吗?”
“瞎说什么呢!”陈禾没忍住笑,拍了他一下,眉眼弯弯,“那要是我不满意怎么办?”
“啊……”虞秋脸一下垮了,眼泪汪汪凑上前,“那罚我,今天不许吃饭?”
那是很严重的惩罚了。陈禾肃然,连声道:“我刚瞎说的,满意,怎么不满意。”
说笑完毕,陈禾着手准备午饭。
中午两人都累了,也不弄太复杂的吃食,陈禾打算做个清汤面。
昨日买肉,摊主送了些猪骨,陈禾丢了一根给糯米啃着玩,剩下的就拿来吊汤。
猪骨焯水洗净,加入清水、姜片、葱白,再加入几滴黄酒去腥,煮沸后小火慢炖,滤除杂质,留下清汤。
长时间的炖煮使得骨髓的醇厚渗入汤中,仅用薄盐调出汤的鲜味,看似清淡实则味浓。配上手工制作的面条,以及提前备好的菘菜芯,一口下去面条爽滑劲道,汤鲜味美,菘菜清甜回甘,暖身暖胃。
除了面条,陈禾还准备了开胃小菜。干笋泡发切丝,茱萸添辣,花椒爆香,再加入米醋、糖、盐拌匀,味道香辣脆爽,能够充分唤醒人沉睡的味蕾。
一顿饭毕,不知不觉间,难捱的寒冬竟也变得温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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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年,时间也过得飞快。
转眼就要到开春,二人在镇上的小摊子也即将重新开张。对此陈禾既是忐忑又是期待,开摊前一晚直到凌晨才勉强入睡。
但不久之后,他就完全没有担心的必要了。
新阶段新阶段,马上要到新阶段[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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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