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不早说,非得让他动手才知道怕,这娘们儿心思忒多。
袁二狗冷哼一声,“藏哪了?告诉我我自己去找,要是我没找到……哼。”
徐梅原本就是想拖着他随口一说的,她心底算盘打得响,这次是铁了心要弄他,怎么可能让他自己去找,“姐夫,我不敢骗你的,我把钱藏在了后山。你看这外面雪下的这样大,万一迷路了可咋整,我给你带路不是更好些?”
虽然袁二狗对这个小姨子并不是百分百信任,但她一个女的,难道还能对自己怎么样?眼下拿到钱才是要紧事,那位大人可说了,只给他两日筹钱的时间,再久一点就赶不上赚钱了。
“那你带路,给我老实点听到没?别见天儿的给我找事。”
外头是真冷,风吹在脸上像刀子在割。袁二狗走在后面,一只手揣兜取暖,一只手拎着那把砍柴的斧子。
徐梅不时回头,终于忍不住开口,“姐夫,要不给我来拿吧?一会上山可能不大好走,我拿斧子开下路。”
想得美,“想拿斧子砍我?”袁二狗冷哼一声,冷硬的斧头抵在徐梅背上,把人顶了个趔趄,“快点走!开路用不着你来管,到时候我自有办法。”
没拿到斧子,徐梅转过头去,心里寻思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一个女人家,赤手空拳也打不过袁二狗。但都到了这个地步,她再跟人坦白说自己是骗他的,肯定也少不了一顿好打。自己挨打倒是没什么,但被骗的袁二狗一定会拿家里其他人撒气,保不准又要连累姐姐……
山路曲折,下雪后更是看不清脚下。
在被树根绊倒第三次后,袁二狗回过味来,“你不是故意绕路吧?到底有没有藏钱?快说!”
徐梅捂着被冻红的手,身上的寒冷却无法驱散内心激动的情绪。
这里应该够远了吧?就算想做什么,村子里应该也听不到吧?
徐梅自知她没几分成功的可能,但尽管如此,她也想要试试驱散笼罩在姐姐身上的乌云。
她的沉默更加催化了袁二狗的愤怒,男人握紧了手上的斧柄,猛地一下砍在一旁的树上,“喂!说话!”
正当他要将斧子砍向徐梅的方向时,背后却突然一重,紧接着是脖颈处传来被撕咬的剧痛。
“操-他-妈的什么玩意!”
袁二狗一下子被扑到地上,他反手想用斧子去砍,但那东西灵活得很,到头来反倒是他自己肩上又添了一道伤痕。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袁二狗往身后一摸,满手的血,红的人眼晕。
眼前的短毛畜生还在呜呜叫,全身毛发炸起,弓背低头,尖耳直直前竖,霜白尖利的牙齿不断发出代表警告的“咔哒”声,一副要拼命的样子。
那俨然是一头狼,而且是一头愤怒到极点的壮年狼。但陈禾要是在这就会看出来,它实在是眼熟得紧,除开毛色是灰黑的,跟糯米简直长得一模一样。
不过野兽就是野兽,它牙齿上还沾着袁二狗的血,此刻看上去更加危险狠厉。
徐梅见状趁机躲到树后,只露出一双眼睛窥视着外面。她的惊恐不亚于袁二狗:山里的野兽一般都怕人,遇上了双方都绕着走。可这只狼不同,它不仅敢主动发动攻击,此时连逃跑的动作都没有,只是紧紧盯着因疼痛不断喘息的袁二狗。
伤口处不断传来的疼痛让袁二狗颇为恼火,他连徐梅在干什么也顾不上了,阴沉的眼紧盯着眼前的狼,挥舞着手里的斧子与它缠斗。
然而这场战斗很快便有了胜负,或者说胜者在一开始就已经取得了优势。
直到昏沉的头脑再一次被身上多出来的伤口唤醒,袁二狗终于怕了。他的手臂酸软,却只能不停将斧子一次又一次前挥,试图阻拦仍然想扑上来撕咬的野兽,然而对面只是受了点擦伤,连血都没流多少。
“……徐梅!快来帮忙!”
视线中-出现的另一个人成为了救命稻草,袁二狗奋力呼喊,试图让这个他以前看不上的女人勇敢一次,站出来帮他吸引野兽的注意。
徐梅确实站了出来,她离开了树干的遮挡,慢慢朝着自己靠近。
还没等袁二狗脸上的笑容绽开,徐梅突然调转方向,头也不回地快速朝着来时下山的路跑去,就算狠狠摔倒也丝毫没有减慢速度。
女人离去的背影凝固在袁二狗的眼睛里,他陡然破口大骂,红血丝遍布眼球,整张脸丑陋可怕。
可还没等他那张嘴里吐-出更多污-秽的词语,面前的野兽失去了耐心,一个后蹬张着血盆大口朝他扑了过去,精准地咬上了人体脆弱的咽喉。
鼻腔被一股难闻的腥臭味包围,临死前袁二狗仍然面露不甘,他还在做着赚钱发财的美梦,却再也不能亲手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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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后徐梅的心仍然怦怦直跳,她不知道袁二狗能不能逃脱狼口,现在只能默默祈祷。
遇见狼吃人这事还是挺瘆得慌,徐梅虽然是撑着下山了,但一想到被咬的血肉模糊的袁二狗,她还是阵阵恶心,回家路上腿发软摔了好几次。
直到回到家里,徐梅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一点。
徐莲倒是被她浑身狼狈样吓了一跳,“干什么去了这是?二狗呢?拿了钱又出门了?”
“没给他钱,”徐梅犹豫了会,“姐,要是,要是姐夫出事了……”
“出啥事?”徐莲抬眼看她,“他出事了?”
毕竟是姐姐的丈夫,徐梅这时才想起自己擅作主张可能带来的后果,额上冒出一层冷汗。
她“扑通”一下跪在徐莲面前,眼里冒出泪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末了仰头看着姐姐,“我对不起你,姐姐,你要去报官的话就去吧,我绝对不怨你。”
“死了啊……”徐莲慢慢咀嚼着这几个字,在徐梅略带惊悚的目光中,这个往日安静贤淑、可后来被琐事折磨得快没了人形的女人竟然放声大笑,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
直到徐莲笑够了,她终于平静下来,擦去泪水,将徐梅扶起来 ,“死了就死了,反正也不干-你的事,今后不要在家里提起这个人了。”
“可,可万一有人知道了……”徐梅抓着姐姐的手,热度正源源不断地从她身上传来,烫的惊人。
徐莲眉目沉静,“你只是太害怕跑回家来了,是袁二狗自己不走运碰上了野狼,知道吗?”
“回来的时候有没有碰上村里人?”
徐梅想了想,“有!我从山上下来的时候走的大路,好像碰见了借住在禾哥儿家里的那个。”
遇上人可能要遭,但虞秋在村子里住了这么久,那脾气也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不一定会因为路上碰着个人就上山查看。所以袁二狗若是死了,就以现在的天气指不定哪天才会被发现,让狼叼走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老话说得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万一袁二狗就是命大,没让他死成,徐梅可就要倒霉了。
不能让那种事情发生。
徐莲摸了摸妹妹的脸,帮她把沾上的雪擦掉,“明天,不,今晚我们就去找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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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你是说后山有狼,还把人咬死了?”王守实眉头紧皱,手里的烟枪磕在桌边,发出一声闷响。
面前的徐莲泪流满面,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一旁的徐梅也在不停抹眼泪,“我对不起姐姐,我没劝住姐夫。”
可这大雪天的,袁二狗上山干嘛呢?
王守实没琢磨明白,他也就这样问了。
“他说,他想起来以前老头子告诉他在山上埋了一笔钱,我怕姐夫一个人迷路,就跟着去了,谁知道……”
徐梅眼里的悔恨不似作假,她突然蹲下来抱住徐莲的腿,嚎啕大哭起来,“对不起姐姐,我太害怕了,要是我帮忙也许姐夫也不会呜呜呜……”
李白露虽然往日跟徐梅不大对付,但死者为大,她也不好说重话,只是将帕子递了过去,“哎呦,这种事谁也想不到,快别哭了啊,明天叫铁山一块上山去,咱们再找找。说不定没事呢?”
徐莲擦擦眼泪,“欸”了一声,红肿的眼望着王守实,“明个儿我也上山去,我想再看他最后一眼。”
“得了,你也跟着去干啥?”王守实手一挥,纵然他觉得这事有蹊跷,但先找到人才是硬道理,“你去了还得照看你,明个儿找几个猎户一同去就行。”
徐梅自然也是要同去的,虽然没人点她,但她还是使劲表明衷心,说一定会帮忙把姐夫找到的。
第二日一早,王守实就叮嘱儿子,“去了小心点,要是看到了狼群,千万别招惹。”
王铁山点头,安抚着父母,“放心吧,我们四五个人呢,找到人就回来。”
“不成,我还是走一趟,”王守实披上外衣,“还有点事要问徐梅。我送你们到山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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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昨天碰见她了,是吗?”王守实紧盯着虞秋。
“没看清脸,”虞秋回忆,“昨天回家就碰上一个人。”他仔细看了看徐梅的身形,确定了,“是,碰见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守实叔?”陈禾守在一旁,也没人给他说个大概,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不要紧。”王守实冲他摆摆手,“对了,禾哥儿你这离山近,平日里记得小心点,晚上把门锁好。”
陈禾点头,颇为担忧地望着虞秋的侧脸,把人扯过来说小话,“你要跟他们一起上山吗?昨天碰见什么了,都没见你同我说?”
“我上去干吗?”虞秋跟他咬耳朵,“昨天下那么大的雪,都没看清脸,谁知道是谁。我看很快就有结果了,出大事村长要敲锣的。”
另一头,猎人队伍也要出发了。他们好歹也是在这山林里钻过几十年的老猎人了,手上有好些装备和好猎犬,因此并不怕遇见独身狼,狼群才是他们要防范的对象。
王铁山瞧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振臂一呼,“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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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