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人瞬间停止了交谈,为了避免被房子里的这对母子发现问题,他们慌忙正了正神色,面色如常。
老妇人和青年把菜端上来,虽然算不上什么山珍海味,但是好歹荤素搭配,比起在荒漠里面那群外国人解剖的同伴尸体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几个人都是一天没吃饭了,又走了一天的路,现在自然是饥肠辘辘。范宇轩盯着桌子上的几盘菜直咽口水。
但是他实在是不敢轻举妄动,虽然于非晚也没听那群外国人所说的不去城里人家中住,反其道而行之地专门挑选外国人们第一天被杀害的人家。但是他依旧不能保证外国人嘱咐过的后一句话是否正确:不要吃城里人给的任何食物。
范宇轩正犹豫着,但是转头就看见于非晚若无其事地给自己碗里夹了一块肉,他旁边的郁时升更是直接拿了一个鸡腿就开始啃。
他不太确定地朝离他最近的于非晚问:“真的,可以吃吗?”
于非晚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回答:“不吃饿死么?”他象征性地望了一眼,周围没有背包,也没有其他可能可以吃的东西。
范宇轩思考了一会儿,但是看于非晚和郁时升吃得也没什么问题,自己又实在是太饿,于是决定跟他们一样,把东西吃掉。
那个青年端上来最后一盘菜,然后顺势坐在了楚惊玄身边。楚惊玄抬头:“你......”
青年递给他了一个眼神,楚惊玄接收到之后闭上嘴,低下头安心吃饭。
青年看所有人大致都吃饱喝足,清了清嗓子:“今天也不早了,天色都黑了,大家吃完饭就可以去睡觉了,房子里面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自己拿,只是......”他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这里晚上可能会发生一些超出你们认知的奇怪事情,要是碰到了不要惊慌,”青年转身看了眼他身后的房间,房门紧闭,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那里还有一个房间存在,“我的房间就在那里,有事过去找我。”
看到青年在那里窃窃私语,老妇人脸色看上去不太满意,朝青年人说:“你在那跟客人们胡说八道什么呢?”她指了一下旁边面色已经有些发白的范宇轩,“看都把人家吓成这样,你别又在那跟人讲你那神神叨叨的故事,自己在家跟家里人说说就完事了,跟客人也这么说,不怕别人笑话。”
青年无奈地笑了一声:“妈,我没讲鬼故事,我就是看他们好像也赶了一天路了,让他们早点休息。”
老妇人“哼”了一声,答道:“这还差不多,”她说完之后好像被提醒起来什么一样,忙说,“哎对对对,我怎么忘了呢,你们几个今天没地方去,住在咱们家这里,我去给你们准备一些床具好了!”她说完之后看了眼范雨婷,“小姑娘今天要不要跟我一块睡啊,你不嫌弃大娘吧?”
范雨婷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嫌弃是不可能嫌弃的,只是......
怎么说这里也是清净道,肯定有些危险,而且刚刚那个看起来应该是楚惊玄师父的人也嘱咐过了,晚上可能会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虽然不知道这些事情究竟是什么,但是她还是直觉认为跟老妇人应当也有些关系。
今天晚上要是真的跟老妇人住一间房的话,恐怕......
她正这样想着,青年人忽然开口了:“妈,人家一个小姑娘您就别难为人家了,我看她睡眠质量也不是很好的样子,跟您一块睡觉指不定晚上根本就睡不着。”他说完顺手拉过楚惊玄,“我看他睡眠质量就很好的样子,要不我跟他睡,空下来的房间给这位姑娘吧。你们看怎么样?”
楚惊玄一早就感觉眼前这位就是他的师父,只不过是出于一些原因,到现在还在隐藏自己的身份,既然他自己这么说了,楚惊玄自然也是求之不得,正好晚上住在一起也能方便他打探眼前人的身份,于是爽快答应了。
范雨婷听到这个安排也没有什么异议,几个人一番商量过后便各自回了房间。
这里天黑的很早,进了房间之后,天色就看不见一点光亮了,只有荒漠上漫天的繁星和外面其他几户人家点起来的煤油灯能够照进来一丝微光。
于非晚坐在床边,思考着青年人在饭桌上所说的话,这里晚上可能会发生一些超出认知的怪事。
他并不认为此番话有假,所以此时正在思考对策。
恰好这时候郁时升也坐到了床边,于非晚开口问他:“你觉得这里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
还没等到郁时升的回答,窗外忽然刮起了风。风来得强烈,风声巨大,还撞的窗户上的玻璃“铛铛”作响。
在这狂风之中,忽然响起了一阵驼铃,由远及近给,跟着驼铃一起的,还有那首熟悉的异域歌谣。
于非晚背后一紧,这不是当时在沙漠里面听到的声音么?怎么到了古城之后还能听见?
郁时升在这个时候回答了于非晚的话:“看起来,是那件事来了。”他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像是在诉说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让人感觉不到半分山雨欲来的紧张感。
于非晚的视线从窗外收回来,转到屋内。
夜晚让人视觉削弱之后,听觉就自然变得强上许多,所以于非晚能够捕捉到这其中的一些细节。比如他身后的门。
一道很小的“咣当”声响起,然后是要是扭过锁孔的声音。
有人从外面把他们锁在卧室里了!
于非晚走过去推了推门,果然不出所料,这扇门打不开。
他试着把耳朵轻轻贴近木门,索性这里隔音效果不好,他能够听见外面的声响。
还是那个熟悉的驼铃和西域音乐,只不过它们现在的音源感觉并不像是在屋外,而是......
好像就贴在木门旁边,搁着一扇门的距离“演奏”着。外面不时还会传来几声咯咯笑的声音。
不清楚是谁笑出来的,但是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笑音的主人并不来自于他们回到卧室之前所看到的这间房子里面出现的任何人。
于非晚正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的声响,忽然感受到脖子上一阵“寒意”,像是有什么东西攀上了他的后颈。
结合外面的场景和青年所说的那些话,于非晚不禁背后一紧,他暗自在手上续了力,金色的符文小心谨慎地顺着他的指尖蜿蜒向上。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伪装地天衣无缝,但是那道符文还是在攀了一半的时候被人给攥住了。
于非晚攥紧了拳。
正当他在思考下一步应该怎么办的时候,身后的声音忽然漫不经心地调笑了两句:“什么东西竟然能吓到你?”
于非晚转头,对上了郁时升笑吟吟的脸。
他叹了声气,把手上的符文暂时隐去:“幼稚。”
郁时升收了放在他后颈上的手,耸了耸肩,而后指了下门问道:“外面有东西?”
“嗯。”于非晚点头,然后把刚刚听到的声响大致跟他说了一下,最后跟了一句,“好像是有人把我们锁在这里了。”
郁时升听完这些话,并没有立刻顺着分析什么,而是说:“知道外面有东西还贴门那么近?”他看了眼那道明显弱不禁风的木门,看样子三两下就能把它击垮,“你就不怕外面的东西直接破门而入?”
于非晚见他有些生气,半哄道:“我动作很小心,它们发现不了我。”
“行吧。”郁时升说完这句之后便没再接话。
于非晚顺势环顾四周。
仅仅借着外面的一丝光亮,房间里面的一切并不能看得一清二楚,但是有一点于非晚可以确定的是——这间房间的构造变了!
他们刚进来的时候,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床,剩下的什么都没有,但是这会儿这件房间肉眼可见地显得比之前“拥挤”了许多。
墙面上多出来一个柜子,旁边还有一张书桌,书桌上面摆着案板和一张画像,是他们之前在客厅见到的雕像上刻着的“人”。
于非晚正四处打量着,空气中猛然间传出来“噌”地一声,四面角落里窜出来四团莹莹绿火,照得整间房间都翻着绿光。
就着火光,于非晚进一步看清楚了这间房子的其他细节,墙壁上好像有人用血写着字,还有一些一时半会儿看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的图画,稀稀拉拉分布在一面墙和天花板上。
而正对着刚刚被锁上的那扇门对面的墙上,凭空又出现了一扇铁门。
那扇门上着锁,只不过锁是从里面锁的,找到方法应该能够打开。
外面的异常不像是能够从木门出去的样子,想要离开这里,唯一的办法应该只能从铁门出去。
之前进过的清净道里面也不乏有房间忽然变换构造的情况,所以于非晚并没有对此表现出太过慌张。他花了一点时间稳定情绪并且适应了房间的黑暗之后便径直走向铁门,打量起挂在铁门上的那道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