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逢卿身上的钱一下子花光了,师尊身上更是从没留过银钱。
这三天时间,两人既不能住客栈,也没钱住客栈。
城中不比外面,是宵禁的,他们总不能晚上睡在大街上。
花逢卿思量一番,摸黑带师尊溜进了最近的一栋宅子,在里面找了间空着的厢房安顿下来。
就剩三天时间,届时他将溜进皇宫,先去见自己母后,然后请她将破空令交给父皇,等父皇气消了,他再出面剖白心迹。
只要洗清罪名,接下来他就有时间追查斩龙剑下落,一切事情也就解决了。
进了房间,已经夜深了,他有些困,但同样很兴奋,恨不能马上飞进皇宫,见见自己母后父皇。
师尊感知到他的心情,摸了摸他的头安抚他:“休息一会儿,明日带我见见京中事物。”
花逢卿心知师尊平日很少出南域,京师风土人情大异于江南,是该带他看看。况且这么多年,自己也早忘了故乡风貌,这会儿睡个好觉,明天也好早起出去逛逛,摸清一下此时局势。
他躺在床上拉上被子。
“那我先睡了,师尊也早歇息。”
次日,花逢卿在满窗的日光中醒来。
这一觉睡至日上三竿,天已经大亮了,桌上放了一些松子酥和云片糕,都是现做的,想必是师尊从厨房拿来的。
他这会儿没有吃饭的心情,悄悄开门出去,昨晚夜深,他进来时也没看清这是谁家府邸,不过看这规模,主人家定是达官显贵。
他躲在暗处观察了一会儿,看面前路过的几个下人都匆匆往前厅走去,似乎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有心想也跟过去看看,刚一动身,一只手就拉住了他。
“卿卿。”
师尊牵他的手很用力,有些试探地慢慢下滑,握住他的手掌。
“我们出去吧。”
“哦,好。”
花逢卿想起前一日答应师尊的事,已经这个时辰了,出去吃个午饭正好,便点了点头。
……
“查明白了?到底是何妖孽所为?”
见调查的手下远远走来,花见渊从沉思中抬起头来,开口问道。
府中出了命案,本就是大事,何况这命案还有妖邪的痕迹。
京师重地,亲王府邸,岂能容妖邪作祟?就算花见渊向来看热闹不嫌事大,这会儿也不得不严阵以待。
“禀殿下,是一种尸邪……本是小怪,掀不起什么风浪,许是被什么人不小心带进城的,玄顶卫已经命人去捉了。”
“有消息了告诉我。还有,老九的消息还是没有么?”
“一直有人盯着,但是没有消息传来。只是,他身边有灵湘君在,恐怕避开耳目,也不是难事……”
“不怕,继续盯着就是了,他们就算混进来,也总要留下痕迹。”
“是。”
下属退了出去,花见渊手指敲在桌面上,望着门外云淡天高,秋阳耀耀,今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是时候出门走走,拜访一下他几位弟弟了。
当今天子子嗣众多,共育有子女十八位,现如今成年的儿子就足有十个,除了嫡子花逢卿惹怒父皇被逐,其余皇子也都文武全才,资质俱佳。
兄弟之间朝夕相处,面上兄友弟恭,私底下难免有些明争暗斗,谁都希望自己能做父皇心中最好的那个儿子,等父皇百年之后,也能接过这份祖宗基业。
随着圣上年事渐高,这些年的竞争难免激烈起来,勾心斗角的事也都摆到了台面上,互相斗红了眼,随着嫌隙越来越大,要赢的心情也越来越迫切。
谁也不想他日屈居人下,被赢家生杀予夺。
原本,最占优势的一个自然是嫡子花逢卿,但就是那么巧,他是最快出局的一个。
从这些年的经历看,父皇似乎并不喜爱他这个最为优秀的儿子。
哪怕他一片赤诚,资质出众。
或许是因为两界山的危机并未解除,这些年太子之位始终空悬,似乎父皇有意在告诉自己的儿子们——东宫虚位以待,能者居之,谁有能力,谁就是东宫的主人。
其中最热切几位莫过于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了。花见渊早年也有过这个心思,但因为体弱多病,大病过几场后,心思逐渐淡了下来,不再参与早已摆在明面上的角逐。
正因为这点,他反而成了几位皇子争相拉拢的对象,不过他始终没有明确加入谁的阵营,和几位哥哥弟弟一般亲近,似乎下定决心做个三不沾。
花逢卿回京的消息,也是他第一个散布出去的,九弟既然敢回来,一定是有所依仗,倘若他真的顺利洗刷罪名,那夺嫡的格局,自然会有新的变化。
他借着聚会,迫不及待将这个消息传播了出去。
五皇子花逐叶对此反应最大,怒斥道:“好啊,他倒还敢回来,是生怕气不着父皇了?为人臣为人子,竟做到他这个份上,实在恬不知耻!”
大皇子花初阳向来稳重,沉吟道:“费尽心机逃这一趟,怎么会回来自投罗网?这事实在蹊跷。”
说罢将目光转向老二:“二弟如何看?”
二皇子洒然一笑:“还能怎么看?依我看,老九又不是个傻的,若不是有了把握,怎会回来自投罗网?过两日就是皇后娘娘千秋,他这个时候回京,定是备上一份大礼了。”
二皇子今年三十过半,养尊处优的脸庞没有几根皱纹,只有一双狐狸眼中有久经岁月后的深沉,他含笑望着诸位兄弟。
“老九和咱们不一样,他是在留芳宗待过的,哪怕没有灵湘君亲授,一身本领也非比寻常,三年前那次,若不是灵湘君及时出手,京中也没人能奈何得了他。”
“可惜,这次正是灵湘君帮他逃走的。”花见渊默默扔下这句话,停顿片刻,在一堆目瞪口呆的面孔中慢条斯理道,“灵湘君似乎生病了,看着有些不对劲,开始他说要找九弟,我陪他去追,结果找到人后,他就带人走了……瞧着倒不像要清理门户的意思。”
“这……”一名皇子总算反应了过来,喃喃道,“这下可就难办了。”
天黑后,风雨欲来。
霓裳提着食盒在门房处求情。
“小哥,您就通融通融,这天眼看着就要下雨,我要是回去,半道上指定就淋成了落汤鸡,您就帮我通报一声,我们真的认识……”
门房不耐烦挥挥手:“你先往边上站些,别挡着道。”
霓裳衣裳单薄,在寒风中忍不住抖了一抖,她抱抱胳膊,往后退了退。
没过一会儿,通报的人出来,将她引进府里。
她进去的时候有些得意,瞧了门房一眼。
你不信我,现在还不是得放我进去。
她进到王府,大概是心中紧张,又吹了冷风,只觉寒意一阵阵袭来,身上一时冷于一时,冻得她忍不住有些发抖,这般缩手缩脚的见人可就太难看了。
“姊姊,那个……”她叫住带路的婢女,按住小腹,露出难为情的表情,“府上的茅房在什么地方?我想方便一下。”
婢女有些不耐,将她带去就近的茅房,并不进去,只等候在外面:“动作快些,殿下日理万机,哪能一直等着你。”
霓裳请她拿了食盒,一溜烟地跑进去,好在大户人家的茅房甚是洁净,还有熏香,她呵了呵手,在里面蹦上两圈,等浑身暖和了,才打整精神,准备出去。
刚掀开帘子,忽然眼前一黑,只见一道腥臭黑影掠过,她尖叫一声,很快失去意识。
救命,好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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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会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