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竹马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齐长宁一听也没了法子，便只好休息了一会儿就继续走了。

“殿下是来祈福的？”齐长宁没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

林歇嗯了一声。

一路上安静地出奇，只有偶然飞过几只鸟雀发出声音。

终于到了平安寺，可能是太早了，寺庙几乎没人。

几人一同进去，迎面便看见了个正在洒扫的老和尚，他神情古怪地盯着齐长宁，被齐长宁发现后却又继续低头扫地。

齐长宁无心查看，便很快进了庙里祈福。

她虔诚地在佛像前跪着，身边的人也跟着她一同跪下。

她双手合十，心中道疑惑，这一切究竟是梦还是真的，她真的经历过那样的一切吗？

贺声一家仍旧走向既定的结局，可她没有嫁给林歇，没有和齐安水火不容，是不是丞相府不会遭遇那一切。

她内心深感无力，她什么都做不了，求佛有用的话，能不能帮帮她？

最后，她睁开眼睛。

身旁有人的视线太过灼热，她看过去，发现林歇正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她还没说话，就听见他疑惑的声音，“你哭什么？”

她这才感觉到脸上的泪痕，站起身用手背匆匆一抹，“许是眼睛太干了。”

林歇没说话。

很快齐长宁就出去了，林歇跟着她，却被那个扫地和尚拦住，他神神叨叨地说：“凡事自有定数。”

林歇觉得莫名其妙。

他笑着道：“人定胜天。”

齐长宁只知道他没跟来，心下终于放松了不少，步子也放缓了许多。

她去求了两个平安符，一个给贺声，一个给自己。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不过她相信，他没有离开炀城。

下山的时候，林歇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瞧着两个平安符，“齐三小姐？这是给谁求的平安符？”

齐长宁赶忙收起来，答：“我自己。”

“另一个呢？”他又站到她面前拦住她问。

齐长宁差点没站稳。

“我哥哥，是给我哥哥的。”

齐长宁虽然没有重蹈上一世的覆辙，可如今看见林歇心中还是会有些恐惧。

她不怕他，但一看见他，她脑海中就会浮现出一切凋零的模样，她不想再经历一次那样的绝望。

“哦？”林歇显然不信。

齐长宁本来就没有指望他相信，绕到他边上，慢吞吞下山了。

林歇转头看着她笨拙下山的身影，盯着出神。

阿吉在一旁唤他，“殿下？您怎么了？”

他这才回过神来摇摇头跟上。

没想到，到了上山的地方，只见那匹马屈膝跪在地上喘着粗气，那马夫看见齐长宁，只能面露难色。

“小姐，这马怕是不能送您回府了。”

齐长宁也不愿意为难他，摇摇头不计较。

阿弥问：“小姐，这可怎么办啊？”

齐长宁没想出对策，就又听见身后的人传来声音。

“齐三小姐怎的不上马车？”

明知故问。

早知道出门的时候应该查查他的行踪。

齐长宁转过身，对林歇说道：“马出了些问题，殿下先回去吧，臣女恭送殿下。”

说完她便转过身去看那匹马。

他说：“正好本王的马车宽敞，本王送你一程，可好？”

齐长宁没说话。

阿弥警惕地看了一眼林歇，没想到林歇正坐在她们身后的一块大石头上，笑意盈盈地看着齐长宁的背影。

阿弥不傻，看得出来楚王对自家小姐的心思，虽然之前对他颇有微词，可如今看来，他倒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坏人，况且已近午时，正是日头最大的时候，小姐还未吃东西，饿坏了身子可不行。

于是阿弥便对齐长宁说道：“小姐，要不咱们就和楚王殿下一同回去吧，您出来这么久了，还没回去，大人和夫人该担心了，他们定等着您回去一同用膳呢。”

齐长宁抿唇，知道在这里僵持着不是办法，便点点头，最后转身朝着林歇行了个礼，“那便有劳殿下了。”

林歇站起来，“走吧。”

最后，齐长宁和林歇坐在马车一同回城了，林歇正坐着，齐长宁坐在他的右侧。

齐长宁尽量目视前方，正襟危坐。

林歇看着她紧绷的模样忍不住有些想笑。

他提醒道：“你不必如此端庄，放松些，本王又不会吃了你。”

齐长宁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仍旧未有动作。

“你怕本王？”他再次问。

齐长宁摇摇头。

“那为何每次你见了本王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臣女想，殿下应是看错了。”

“或许吧。”

之后便又是长久的沉默。

他又再次开口，“陛下要娶恒国公主和安公主了。”

她点点头，“臣女已经听说了。”

他又忍不住说：“本王此前对你多有冒犯，你别放在心上。”

齐长宁摇摇头：“臣女不敢。”

见她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林歇心中有些郁闷。

他拧眉：“罢了，本王同你说这些做什么，反正你都没心没肺的。”

他还有话未说出口，他知道，她不是没心没肺，只是值得她上心的人不是他罢了。

齐长宁没说话。

最终，她还是开口，想要说清楚：“殿下，您对臣女的好臣女都明白，不过，臣女并没有什么能回报您的。”

林歇闻言一怔，随即哼了一声说道：“你知道本王想要的是什么。”

“臣女做不到。”

没想到齐长宁竟然会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他以为得到的又会是沉默。

他倒也喜欢把话说开，反正到相府还有些路程，他便说道：“本王欢喜你，是本王的事，你答不答应，是你的事。”

齐长宁听完这话有些不知所措，她垂着头，想着若是上一世的自己听见他亲自对自己说出这番话，定然会欣喜地睡不着觉。

不过如今听到他说出来，心中竟然毫无波澜。

林歇却将她这副模样认成了是她女儿家羞怯。

“你放心，本王也不是死缠烂打那种人，本王会堂堂正正地向丞相提亲。”

“提亲？”她有些疑惑，怎么这么快就扯到提亲上去了，她明明是在拒绝他，他难道没看出来？。

“对啊，提亲。”他正经地说着。

齐长宁看着他，心中了然，林歇不论是才学品貌，样样都是最好的，加上又是皇室之人，自然让京城的姑娘们趋之若鹜。

他习惯了受人追捧，以至于听不出别人的拒绝。

也对，毕竟曾经的她也是追捧他的姑娘们的其中一个。

可现如今她只想安安稳稳地活下去，和家人平安地在一起。

她再次开口：“殿下，臣女不是这个意思，恐怕您误会了。”

“什么？”林歇有些不可置信。

“臣女心有所属且还不想嫁人，臣女的意思是，殿下最好与臣女多些距离，免得落人口实，对你我都不好。”

说完她便掀开帘子看向外面，“臣女到了，多谢殿下。”

林歇没什么反应，直到齐长宁下了马车，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拒绝了，还非常决绝。

林歇身为皇子，从小到大习惯了众星捧月，自身又努力上进，可以说一切东西，只要他想要，都可以毫不费力地得到。

可如今，竟然有个小姑娘让他屡屡碰壁。

他掀起帘子一角，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她进了相府大门，直到门被关上，他才回过神来。

林歇置气般将帘子放下。

他语气不善：“心有所属……”

“走，回府！”马车调转了一个方向，很快离开。

……

直到关上大门的那一刻，齐长宁才松了口气。

幸好他没有发难，否则又要周旋许久，心力交瘁。

看来这林歇还是个讲道理的主。

她正想找机会将话说清楚，就的来了同乘马车的机会，这次才有机会说清楚，希望以后他都不会再来打扰自己了。

郑王府。

齐安生气地将桌上的杯具掀翻在地。

“凭什么！”

她知道了齐长宁和林歇一同去寺庙又同乘马车回来的消息气得不行。

凭什么齐长宁可以过得如此逍遥快活，而她自己却只能被关在郑王府中做一只笼中雀！

“齐长宁，我要你付出代价。”最后她平静下来，语气里带着疯狂说道。

齐长宁陪着丞相夫妇吃完饭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将那平安符装进一个木盒子小心放起来，最后趴在桌上，摆弄着那盒子出神。

那天她见到的，一定是贺声。

他没缺胳膊少腿，还能来去自如，想到这，她终于放下心来。

不过随即她又想到什么，面色难看起来。

他不愿意见她。

所以她也不知道，这平安符还能不能送出去。

自从贺家出事之后，她一直都活在自责之中，只不过她除了自责，什么都做不了。

她有时候也会厌恶自己，为什么自己什么都无法改变，什么都做不了。

想着想着，她竟然趴在桌上睡着了。

阿弥见她睡着了，便退了出去。

齐长宁做了梦，又梦见了贺声。

她嘴里嘟囔着对不起，还让他原谅自己，他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想挽留他，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最后睁开眼睛，发现原来是个梦。

她睡得有些久，脑袋昏昏沉沉，看向窗外，已经天黑了，窗外的风吹进来。

她喊了几声阿弥无人应。

她站起来出了门，院子里空无一人。

想来是阿弥怕众人打扰她休息，便提前让他们散了。

她走到院子中央，身后忽然传来衣裳摩擦的声音。

她身形一僵，不会这么倒霉，家里进贼了吧。

她正欲开口喊救命，身后的人先一步开口。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