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大人快回家！ 第15章 真相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为这件事付出了沉痛的代价。】

见到眼前这一幕，厌雪大脑一瞬间变得空白，脚步迟疑地一步一步往前。就现在的情况而言，她大抵是猜到发生了什么。

她小心地拉开床帘的一角，以免打草惊蛇。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

床上躺着两人，一男一女，衣衫不整地睡在一处，男人正是李决然，而他身侧躺着的女子整个人蜷缩着，被被子盖着，只有乌黑的长发和白皙的双腿露在外面。

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副非常香艳的画面，甚至连空气中都还弥漫着尚未消散的糜烂的气息。

从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就能推断出，另一个人是他们找寻已久的初云。

厌雪冲动地想冲上去将李决然给揪下来，却被慕无离一手捞回，他死死蒙住厌雪的眼睛，“冷静，这里我来处理。”

慕无离的话音刚落，一群官兵就将李决然的院子团团围了起来，带队那人是慕无离的近身侍卫，厌雪此前见过几次，看样子，慕无离早就提前做好了准备。她被侍卫带出去冷静，刚出去，就见两名官差押着才睡醒不久的李决然从房间里出来，整个人看上去狂躁无比，对着官差拳打脚踢破口大骂。

而随着官差一同带来的女大夫已经将屋内清场，检查初云的状态。

至此，这桩连环杀人案的真凶才真正落网，种种证据都指向了李决然，任凭李夫人再怎么辩解都无济于补。倒是李决然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并且口口声声说自己并没有错，只是在追求自己的幸福而已。

通过李决然的叙述，厌雪等人大致了解到，李决然曾经在李员外的库房中见到一副女子的画像，画像上的女子貌若天仙，他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便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画上的女子，他问自己母亲画像上的女子是谁，为何会放在父亲的库房中，李夫人这才得知当初自己毒害侧室，以为自己把侧室所有的东西全都烧干净了，没想到丈夫却偷偷藏了东西，还是画像，睹画思人。

李夫人当场便受不了，大骂了李决然一通，并想把画也给烧了，但李决然据理力争，偷偷将画藏了起来。而且自那之后，李决然便像着了魔一般不顾一切地开始寻找画上的姑娘，常常流连于风月场所，但凡是长得跟画上女子有几分相似的，都能获得他的青睐。

因为这件事实在是太难以启齿，所以一直被李家瞒得好好的，因此普通的民众根本不知道李家少爷的这个诡异的癖好。

也正因如此，他才骗得初云找不着北，还傻兮兮地以为自己遇到了真爱。

提到初云，李决然脸上露出了痴迷的表情，开始浮想联翩：“你说初云啊，她是我见过最像的人，可以说是在我所有接触过的女子里，最完美的一个，所以我一直没有杀她。但是，她竟然背叛我！”

说着说着，李决然开始暴怒起来，仿佛初云对他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

李决然双目因愤怒而发红，“她竟然说她要离开我！我对她那么好，她为什么要离开我？”

厌雪盯着他，像看傻子一样，问道：“你知道初云是什么人吗？”

“什么什么人？不就是戏班一个唱戏的嘛？”李决然满脸不屑，伪装得久了，现在终于能表现出自己真实的样子，别提他现在有多自在。

“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初云为什么和你房间里的画像上的女子长得如此相似？”

李决然动作一滞，怀疑道：“你说什么？”

“意思就是说初云其实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理解了吗？”

那一瞬间李决然的世界观就像是崩塌了一般，不可思议地抱着自己的脑袋蹲在地上，嘴中反复念叨着几个字，但又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恶人自有天收，厌雪懒得搭理他，把李决然丢给慕无离，自己去看看初云的情况，经历了这样的事，换做是谁都受不了的吧？

大夫走后，初云就那么呆滞地坐着，听到厌雪进来的动静，愣愣地回了回神，冲着厌雪张了张嘴，但是声音嘶哑，说什么厌雪也没听清楚。

初云为什么会出现在李决然的房间厌雪还不知道，思来想去唯一的可能只有初云从班主那得知自己的身世，自知和李决然没可能了，便亲自前去提出分手，毕竟在她的印象中一心爱慕的李决然是风度翩翩的公子，她认为在知道真相后，李决然一定会理智对待的。

但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初云一点一点地说得很慢，“我来找他说明实情，没想到无意间被李夫人碰上了我像夫人表明了我的态度，但夫人似乎以为我是为了重回李家，在讨一个名分，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我当时实在没办法，只好偷偷找到了李决然，想同他一起想办法，可是……”

初云开始低声啜泣，“我只是说了开头，他就将我关了起来，一直在说我背叛了他。那天，我听到你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我很想叫住你，快来救救我，但是当时我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厌雪抿唇，心中很不是滋味，明明当初离得那么近，要是当时她再细心一点，说不定今日的事就不会发生了……

“抱歉……要是我再来早点就好了……”厌雪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做，就算她掌握着很多情报，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还真没有相应的经验，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能不让初云受到二次伤害。

“不是你的错……”初云声音越来越小，飘忽不定，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厌雪弱弱地问：“那……你之后打算如何？”

“要不了多久，这件事就会变得人尽皆知……”初云悲观地想，“我该怎么办啊……那些人说的话，可说不上好听啊，一定会像当初抨击百里厌雪一般对我之后的名声评头论足。”

“别这么想，你没有错，你才是受害者。”

“他们才不会管我是不是受害者呢。”初云自嘲地笑笑，“你也知道的吧，我还和李决然在一起的时候，民间都是怎么说我的？都说我配不上李决然，所有的矛头都对向我，甚至还有一些人当着我的面对我进行辱骂，送恐吓信来戏班，这下，这件事一出，他们肯定会嘲笑我自作自受吧？与其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

“放轻松，先别想那么多，最近好好休息休息调整一下，别太悲观，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居多的，他们一定会理解你的。”厌雪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只能先蹩脚地安慰，她敏锐地意识到初云如今的情绪状态并不好，她很害怕初云会做傻事。

听到厌雪如是说，初云抬起头来盯着她，良久，自嘲地笑了笑，反问道：“你真的觉得好人站大多数吗？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是其他人在说这句话，我可能也就笑笑过了，但我不希望这句话是由你说出来的。”

初云很认真地看着她，然后缓缓说出一个对于厌雪而言既陌生又熟悉的称呼：“百里大人，难道您忘记那些人是怎么对您的了吗？”

她不管自己身体不适，一点点向厌雪靠近，真切地望着她，像是不解，又像是在质问。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您会再次回到朔州来，但我很庆幸能再次见到您，即便您用了假名，但我还是能一眼就认出您来。”

初云喋喋不休地说着，丝毫不给厌雪喘息和思考的机会，“他们都说您已经不在了，但我知道您一定逃走了，活了下来。”

厌雪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你认得我？”

“我说过的吧，我这条命就是您救下来的！五年了，您终于回来了，是要重拾百里氏族的荣光？还是要替您自己讨回公道？无论大人您想做什么，我都会永远追随您。”

初云的态度很奇怪，变得不像是厌雪之前认识的初云了，她们之前的相处模式明明不是这样的。

“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们不是朋友吗？”她问。

初云疑惑地眨眨眼，“朋友？我以为大人您之前是开玩笑的，毕竟要隐藏身份嘛。但是自从洛羽歌离世后，您身边不就一直没有其他人了吗？我以为大人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呢……”

又是洛羽歌的名字，厌雪现在听到这个名字就头疼，为什么连初云都知道洛羽歌是谁，可偏偏身为事件中心的自己却什么也不知道？

心中似乎一直有一个声音，一边呼唤着洛羽歌的名字，促使自己去探寻真相，去寻找关于洛羽歌的所有事情，同时自己似乎又无比排斥真相，每每要更进一步的时候，总会向后逃避。

两种声音在脑海中不停碰撞，厌雪头痛欲裂，但是又不能在初云面前爆发出来，她强忍着痛，手下轻轻拍拍初云的肩，安慰她，“不管怎么说，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没有什么，是比你自己更重要的，旁人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吧，你不是还有一个非常爱你的养母吗？”

她说完，逃似的想要离开房间，却被初云叫住，“大人要去哪儿？要离开朔州吗？您现在只有您自己孤身一人了，一定要好好保重，大家都在等着你回去呢！”

初云最后还说了什么，但厌雪已经没心思听下去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出了房门，像是在躲什么异常恐怖的东西。

迎面撞上满脸担忧的慕无离，她看厌雪脸色煞白，想来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伸出手想要去搀扶她。

厌雪习惯性地向他伸出手，僵在半空，久久没有落下，然后莫名其妙地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