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折的回应不知因何种缘故,使得郁海恼羞成怒,虽然没有真真切切将这一整套复杂的情绪变化发挥的呼之欲出。但这像她这快要拧成麻花的难言之色已然便是惟妙惟肖了!
她将转动的筷子停放在饭碗,左胳膊反感似的托起干净漂亮的头颅,清冷的面容相视面前着两位被怼的哑口无言的旁观者……
“郁海,吃饭呢!别动不动就跟个闷葫芦一样。”夜丰侧眼斜斜瞄了郁海一眼,轻声道。
“郁海,好了,我不说了!”何宴折讨好的语气安抚郁海,这是第一次,他艰难咽下嘴里咀嚼的牛肉,以从未有过的眼神去静静观望她生闷气时的手足无措!
好可爱!和猫猫有什么大区别!不过是形态和毛发的差异,剩下来的,就是猫咪的雕刻版!!!
“哦——那你可真是幸福啊…啧啧啧!”郁海贼兮兮地凉凉道。声音事实并不和善。
“好啦没事儿!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夜丰不想让这样的情形变得极为复杂,筷子细头点在饭桌。
这样的气氛僵持不住,郁海表情漠然。动作实在、自然。何宴折不参与这次话题的别扭举动,自顾自地痴呆在饭桌,靠墙耳闻不语却如同蚂蚱一样抓耳挠腮!
红发里隐隐掺着几丝金黄,在强烈的光合作用下从而产生罕见的朱光!细长洁白的胳膊青筋仿佛若隐若现,的确是个标准身材的体育生,如果和慎林相比较的话,嗯…应该……是差的远了。
郁海疲乏的目光随之采集到了阿折的迷蒙,眼前这个不说话的二愣子真的是与从前天差地别。泽吟走后,哪还有什么所谓的保护伞“阿折大人”啊,难以启齿的荒谬……
阿折与她四目相对后,感觉顿时浑身憋的气儿都放慢了几倍!简而言之,他这是被漂亮的女孩子盯得害羞了:“郁海,吃饭啊,你…干嘛老看我!”
他将精致的脸侧到一旁,手臂彻底罢工,想要迫切用宽大的衣物埋住脑袋。手掌在亲切的脸上搓来搓去,试图让自己清醒清醒。
郁海颇为地高气昂,奶生奶气其实也并不是她的作风,只不过是对身边的熙攘保持警惕和察觉便罢!
夜丰目不转睛的时候毫不浮夸地说是比慎母颜值不分高低的,仙女下凡一词事实并没有那么庸俗!又是两鬓染霜,又是青丝如绢。
“叮咚——叮咚——”
“哎,你俩等着,我去接门铃!”
两人的动作一齐转向门框那边眼也不眨。浑然不觉嘴唇上的饭粒还未有舔舐干净。
“妈!是谁啊。”郁海坐的椅子向后挪了些许,发出令人心里难受的咯吱声。试图准备露面探查一番,母亲和门外戴着黑鸭形帽子的人有说有笑的!他的声音很磁,是个高挑的男人,也不知是谁在晌午十分打扰百姓用餐……
郁海蹑手蹑脚躲藏在门与墙壁之间,尽量使自己保持轻盈无声!她缓缓透过门缝望去,屏住气儿,收腹!立正!紧紧夹在落满灰尘的小黑地儿……
仅有的光芒肆意打射在那个人的后背,嘴里的狗尾巴草左右摆动,眼神充满了凌厉,但…语气却格外不同寻常!
身上单单套了一件黑色的卫衣,所有仲夏的光芒全部被身上套着的衣服吸收了,又是一次响破天际的蝉鸣——
男孩的脸庞洁白干净,几分不淑栩栩如生!这个年纪该有的动力将至在男孩的炽热!
何宴折满脑袋疑问道:“郁海,你……”
“呸呸呸!你给我闭嘴!”她拌馒头似的嚼着舌根,口型似唇语念叨。阿折一愣一愣,暗自喃喃:搞什么…真把自己当公举殿下。想当年还没人敢和我杠呢!切!出息……
夜丰沙哑欣喜道:“阿林啊!怎么这么突然啊。”
“没事,阿姨。我妈…她让我来给郁海送一本回忆录!她…在吗?”
精致的黑色礼盒外裹着一层薄薄的塑料袋,门缝里窥探到的一切并不全面,她尝试轻点脚尖移开这样狭小的空间。
何宴折的碗筷已经在碗柜里安安静静地躺着。速度不非寻常!他摸了摸嘴上的油,凝视她笨拙的僵尸移步,嗤笑声油然而生。鼻梁骨上的一颗芝麻大小的痣。装模作样的脸庞曝晒在光芒下。无拘无束般翘起二郎腿,与慎林在无意间碰上对方的眼!
郁海稀里糊涂退回位子,扭头不坦荡地傻乎乎望着慎林,瞪了几时大眼,又将头愁眉苦脸地撇回去!
夜丰说道:“啊…你进来坐坐啊,这么久了肯定还没吃饭吧!来来!你坐着吃点。”
“不用了!”慎林虽然嘴上答复着,但眼神始终没有放过郁海,一旁的男人极为陌生。但和郁海的行为来看,态度十分亲昵!哪有对自己那么嚣张跋扈的!
“啊呀,你跟阿姨客气什么!来。进来!”夜丰急促地说着,便扯着他的衣角拉进了屋里,裤腿上的灰尘还没有拍干净。夜丰稍缓缓地搡了一把,他一屁股扎在椅子上。甚是有些厌倦也样没有边界感的动作,任凭紧促的眉根肆意扫视其乐融融的一家。
慎林态度淡薄地说道:“给,我妈给你的东西。”
郁海吞吞吐吐只是冒出了通俗易懂的三个字:“谢谢了!”她还在神情错乱的扣搡干巴巴的嘴皮,眼神单调在桌子上瞟来瞟去。总而言之,胆怯的内心无法正面对视品貌非凡的他!
何宴折对眼前的这个男人从而感到好奇:“你是谁?”他的语气不悦,声音颇为极端。他食指抵了抵自己的下唇,目中黯淡了几分,像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郁海被两个电线杆狠狠夹在了中间,夜丰也不知干嘛去了,日日在关键时刻见不着个人影。她垂头无力心里吐槽:瞧瞧!卧龙凤雏。啧啧啧!齐了!看来这俩是上辈子孟婆汤灌少了,还能对视在一起呢。
慎林双手合十立在餐桌,他将鸭嘴形的帽子揭下,是一张清冷的容貌,随意拨弄几下几乎快要跳进眼睛里的发丝。动作带风,每次都能闻到一股浓郁的玫瑰香,但是舒适的,丝毫不刺激到鼻腔!
慎林冷漠道:“毋庸置疑,我是他的同学。阿姨也是我母亲的朋友,我来给郁海送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切!我可是郁海的发小,你无意间来到她家,这…怕是不合适了吧!”阿折不服输的开口怼了起来。
“嗯…说的也对。毕竟……我也没有说她喜欢我啊!”慎林口里的狗尾巴草还在洒脱地叼着,无可奈何解释着。双手插兜,音色低沉,侧眼向何宴折表示。
郁海微微扬起头看了过去,双方大眼瞪小眼。是想耀武扬威自己的男子气概,还是想要虚张声势!!!
“你俩干嘛啊!”郁海蹙眉感叹!
“没干嘛…我要走了!”他傲然翻了她一眼,顿感心底冰冷至极,落寞的表情难以表现出来!或许他此时也应该在想: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好像不欢迎我!”
他支着椅子靠背直立起来,拉了拉外套里面的黑色短袖,轻咳几下。落落大方向门前跨去,他刚握住把手不久,转身垂眸轻瞥了一眼在座的两人。
“砰——”他重重砸住了门,看样子是有些恼怒了,但…郁海和阿折的举动并非惹恼人家,可能只是人家又犯病了……
夜丰突然从卧室里走出,眼看那个位子上的空无一人,随后沙哑着:“慎林呢!”
“又走了。”郁海也捉摸不透他的那些繁琐的心思,恹恹回道。三双大眼怔愣愣的转动。
她无所事事打开黑色蝴蝶结礼盒翻开回忆录的第一页,薄透的纸页焦黄,看来是已经遭受过岁月长流的冲刷了。又有些许污水的痕迹,深灰色的圆点点印在纸面,不是一般的破旧……
一片洁白无暇的云朵,一个发丝披散的女孩,脸上对应的是天真灿烂的笑容,第一页的一角好像被人烧掉了,但女孩牵着另一个人的手。张页的左上角有一段治愈人心的感叹:
愿你漫游在诗意和海洋之间那无际的深邃里
我在那里等你——
字迹为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楷书,字里行间透露着奥秘,海洋——这么令人恐惧的名字。郁海似乎每日每夜都能听到它的悲哀,那是回忆的浪潮再次翻涌。
她的掌心温热淡香,纤细的手臂缩在怀中,紧抱着腹部,给予足够的温暖。整个人全神贯注投入纸张的内容,何宴折往她身边贴近了些距离。温柔的喘息凝定住时间的流逝。
“你…你干嘛!”何宴折体内散发的热气惹得郁海红了耳朵根,她的脸光滑红润,洁白干净的鹅蛋脸,下巴尖又小。弯度平衡的八字刘海挡在眼前,透过发梢侧脑歪过。转眼间,是阿折人畜无害的脸庞!
“我也看看!不可以吗?”
“没有,你看吧!”她略感羞涩盯住回忆录,何宴折深红的发梢轻抚郁海的脖颈。是滚烫的感觉!
家里干净的一尘不染,每一块地板砖发光发亮。鸟鸣声轻荡远方。
“好啦,今天就到这儿啦,我走了哦。开学见!”
“你准备上哪儿!”她转头轻轻道。
“格安一中。”说着,何宴折大摇大摆关门而去!
“开学见!哼哼。”敞亮的客厅被凝然住的氛围强势包裹了,回荡着郁海的默默言语。
“阿折呢?”夜丰持着手机头不抬眼不抬,摆好专属的姿势淡薄地说。
“刚走。”
“又…又走啦!”
“嗯——”郁海翻了个白眼。
“你知不知道阿折也上格安一中的事儿?”她依旧是六亲不认的嚣张动作,没有一则落落大方的淑女范儿。外表极为难看!
“也是刚知道……”
“那…行吧!”夜丰脸上掉下几抹愉悦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