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青梅 第6章 要你留在我身边

忽而门外传来两声轻敲，沈牧的思绪被打断，从床上爬起来去开门。然后他就看见占据了他整个脑子的顾逍站在他的门口了——手里端着一碗热粥，他愣了愣便先侧身让顾逍进来，跟在了顾逍身后。

顾逍在前面走得急，把手上的东西一放下就转身过来，待沈牧还没反应过来就拦腰一抱把他抱回了床上。他心下有些生气，却又想着沈牧可能因为今天在学堂的事情伤了心，连饭都没吃就把自己关在卧房，于是那点生气也没有了，化成了不知不觉的心疼：“阿牧怎么连鞋都不穿，凉不凉啊？”

他拿过床边的素帕给沈牧擦着脚，擦干净又把沈牧白净软乎的脚握在手里暖。他手上温热的温度让沈牧不自觉的缩了缩，又被他抓紧过来捂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始拿起鞋袜蹲在床边，边给沈牧慢慢地穿边开口道：“阿牧为什么不乖乖吃饭？”语气里带着哄小孩的温柔和那点心底的痛，“是不是生逍哥的气，怪逍哥没有护好阿牧，让阿牧受委屈了……”

顾逍说着感觉嘴里越来越苦，怪那个蠢货不知死活，怪自己没有把沈牧护好，怪老天不公让阿牧流落十年，怪所有的一切……为什么要让他的阿牧受了委屈……

沈牧本来想挣扎着自己穿的，听见顾逍这样说马上就老实了，他从来没有怪过逍哥，为什么逍哥好像一直怪自己呢？

他急急地弯下身要去拉顾逍，还没够到顾逍的肩头，顾逍就仰起头看他，他又看见了逍哥发红的眼，心里面更急：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为什么他总是让逍哥红了眼睛？

于是沈牧放弃去扶顾逍的肩头，伸手去捧了顾逍的脸，他看着顾逍仿佛极眷恋地用脸颊轻蹭了蹭他的手，然后闭上眼。他的心里突然软得像水，慢慢地把心里那个思来想去的执念融化，化在嘴里说了出来：“有没有想我，逍哥？这些年，我都一直想着逍哥……”

没等到顾逍的回答，他的手感觉到烫，顾逍又哭了。上次他没有看见，让顾逍的泪砸在了他的肩上；这次他看见了，那泪就直直地砸在了他的手上，他觉得他的心口开始疼，很疼，仿佛那迟钝了那么的疼就这样一下涌了上来。

他疼得浑身有发抖，要用手指去擦掉那让他害怕的泪，开口堵住那双漂亮的眼睛不要再下雨，“我知道，逍哥也很想我，我也是……我从来没有怪过逍哥，一直一直都没有，我不在乎那些话，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他终还是于忍不住哭了出来，说话开始断断续续：“我……不会生逍哥的气，逍哥不要再难过了，求求你……不要再为我难过，我的心……好疼……好疼……。”

“这些年，是不是因为我……我不好，我让逍哥也变得不好了，我不好，逍哥才……变得不好了……对不对……”沈牧哭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感觉浑身麻了起来，鼻子里吸不进去气一般，脑袋开始发胀，像个犯下了个天大的错的小孩，撕心裂肺的害怕。

而顾逍终于从沈牧的自白中得到了解脱，赶忙起身抱住沈牧，轻轻给他抚着背顺着气，开口把苦涩咽下去：“阿牧不哭了，吸气，慢慢吸气……逍哥不难过了，逍哥以后都不难过了，不哭了好不好？咱以后都好好的了，都好好的了……”一边说着，一边心里面暗自想：从沈牧回来以后，他的癔症虽然好了不少，可是还是容易在自己的情绪里沉浸，难免会忽略了阿牧，还总要在他面前难过，阿牧不知道心里承受了多少，他这个逍哥当得真的……不好。

两人依靠着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平复下来，十七八岁的少年啊，总是最害怕心里最在意的彼此感到悲伤。

顾逍看沈牧略缓过来些，干脆把刚才穿到一半的鞋又脱了，把沈牧的脚塞进被子里，温声道：“阿牧乖，咱喝一点粥，就都不想了……好好睡一会儿，逍哥答应你，不会再难过了。”他的声音像是一朵云，轻轻落在沈牧的身边，柔软地包裹住沈牧整一个人。

沈牧这会儿听见顾逍说不再难过了，才呆呆地点点头，看着顾逍去净了手，给他把脸上的泪痕擦干，端着粥又坐回床边。凉得刚刚好的粥被舀起来喂到他的嘴边，他想说自己可以，可是逍哥这样的照顾他无法拒绝——就像小时候他哭着不肯吃饭一样，逍哥总是能哄着他吃；就像逍哥总有办法，让他不再难过。

就像这么多年一直不曾改变过的逍哥，最好的逍哥……

他吃了小半碗就吃不下了，大起大落的情绪让他的精神实在疲惫，眼皮一张一合地开始打架。顾逍看沈牧开始犯困心里放下些心来，放下碗摸摸乖巧得让人心软的沈牧，轻轻地哄：“乖阿牧，睡吧……阿牧”。

在一声声让人安心的阿牧中，沈牧缓缓地躺下，由着顾逍给他盖好被子，一下一下地轻拍着他。

顾逍眼见沈牧差不多了睡踏实了才轻缓起身，半起时才发现沈牧拽着了他的袖子，俯下身想把袖子拿出来。这时候后知后觉的他发现，他的侧脸离沈牧很近，比他站在沈牧的房门口时近，是要这种近吗？这样近才会彻底安心吗？

沈牧的呼吸一下一下地打在他的耳边，他僵在了原地，天地仿佛消失，只有他和他的阿牧了。

好一会儿，他在浑身要酸软之前，轻轻地扯了一下袖子，不想沈牧仿佛被惊到一般，又拽紧了一些，他的耳边传来温热的低喃：“逍哥，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呢？想要就这样的近，顾逍把脸转了过来正对着沈牧，看着说完就又睡过去的沈牧，轻缓又坚定地说：“想要你……要你…留在我的身边……一直……”

睡梦中的沈牧似有所感，好似做了美梦般地嘴角带起轻轻的笑，低哼了一声，像是答应了顾逍，答应了顾逍，我会留在你的身边——

让他们留在彼此的身边吧，那样才会真正的好好的。

让他们不再为了对方责怪自己，不再责怪自己而伤害对方，让痴的傻的病的，都好好的吧……

两个傻宝，会好好的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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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要你留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