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青梅 第5章 小倌

夜渐渐深了，人也渐渐静了……

顾逍躺在床上睁着眼，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一切，他不敢睡——怕睡醒了一切又是梦，又是在撒的癔症。翻来覆去，一会是小时候的沈牧在喊逍哥，一会是长大后的沈牧在喊逍哥，一声叠着一声，有时候那声音要赶顾逍走，有时候那声音又唤顾逍留下来……

索性爬了起来，踏着月光在院子里游荡。等脚步一顿，才猛然发现走到了沈牧的卧房门口。

沈牧应是睡了，顾逍如是想到，他谁也没惊动，只是受着心底的牵引来到了这里。他只觉得站在这里，离沈牧更近一点，更近一点他就……更安心一点。

于是顾逍就这般站了不知道多久，月亮斜斜的把他的影子投射在沈牧的房门上，风吹一吹，影子的衣袍就晃一晃。直到天边晨光熹微，他才又愣怔怔静悄悄地回了自己的卧间。

第二日，众人洗漱过后，一同到了主堂向顾家二老请安。同时两人的身份也需要重新确定，昨晚顾母顾父睡时已然商量妥当：沈牧本就姓沈，在青楼那个胡乱取的名字本就做不得数，这么多年已无人再提当年的事，所以依然用沈牧这个名，对外称作家里远房来的小侄儿，在这家中的地位等同于小公子；玉树也沿用原名，称作是当年家里嬷嬷从小走失流落了青楼的姑娘，如今找回来做了家中的的大丫头。同时因着玉树这些年的忠心艰苦，顾家一家对其十分疼惜赏识，身份上其实等同于半个主子。

等上上下下都交代清楚打理明白以后，顾逍就如小时候那般带着沈牧一同上学去了。

不日，沈家来了个远房的小表弟这消息就学堂里不胫而走。

再日，大家又在传：沈家这位小公子其实不是远房来的而是青楼来的——原因无他，当初顾逍是被怎么推进青楼的呢？这一群学生里多的是那儿的常客，要说见过沈牧又记得的也不是没有，再说那天带回来就大喇喇的一路从街上走回沈家，大家也不是没人看到。所谓的说辞，其实只是怕东窗事发的应付，至于别人的嘴要怎么讲，有时也真的管不了。

最后声音闹大了传到沈府时已经不知道被添油加醋了多少。顾家本不在意，想着这种风月谣言平日在茶余饭后谈谈也就淡了，成不了气候；再者在这兴城，谁不会不顾沈家的面子，把事情大肆宣扬出去。

本来是这么想的，然后意外就这样发生了。一向稳重的顾逍在学堂打了同学？！原因无他，能让顾逍失控的也只有沈牧了。

场景犹如儿时再现，也是准备下学之时，顾逍被夫子喊走指导策论，就这一小段时间里，有不怕死的蠢货往沈牧面前凑，又是恶意打量，又是开口轻浮：“不想你们仙子阁出来的小馆也能进了这学堂，也配和沈公子和我们坐在一起——啊——”

话音未尽，已经被匆匆赶回来的顾逍一脚踹翻在地，尤不解气地又用了全力踹了两脚，直接把人踹飞了出去。而后赶紧回身把沈牧拉到身前左看右看，又上手检查了个遍才稍稍松了口气，唤了小厮先将沈牧先带了回去。

等沈牧出去了，顾逍这才阴沉沉地走向那个在地上疼得直呻吟的人，周围同学从没人见过顾逍这样，都不敢去扶那个倒在地上的，自然更不敢去拉顾逍。

只是有人怕事情闹大，又想着当日是他们把顾逍推进那青楼，怕波及自身，犹豫再三地打算出口阻拦：“沈兄…”话还未落，顾逍已经走到了那人跟前，低着头用发红的眸子盯着他开口：“你也配？！”然后低低地从喉咙里发出两声笑来，仿佛变成了那暗湖里吃人的恶鬼，声音清晰的传到屋里每一个人耳朵里，感觉耳朵都刮起阴恻恻的风。

只是顾逍又突然从魔障里醒来一般，伸手把那人扶了起来——其实是拉着领子拽了起来，那人感觉骨头错位了，现下脖子也要勒断了……

等他进的气少出的气多，两眼一番要晕厥了，顾逍才开口到：“失礼了王兄，表弟初到兴城，还尚不知此地什么仙子阁，我表弟性情单纯，此事此地还请王兄莫要在他面前再提，可好？”这姓王的那里还有什么气力，只艰难地点头，眼看要口吐涎水流到顾逍手上，顾逍眉头一皱，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松手，那人又瘫软在地。

最后走前顾逍环顾了一下四周或呆或惊的同学，屋里安静得害怕，没有人敢再开口了，他又换回那副君子翩翩来：“今日之事，各位见笑了……”说罢就转身走了，在门口丢下一块擦手的帕子，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除了那块被厌弃的帕子，和地上躺着的要咽气的王某。

沈牧乖乖的跟着小厮回了沈府，一路上也什么言语，回去同顾父顾母问了安便回了自己的房间，饭也没吃。

他心里想着事情：今日那人说的话，他不是听不懂，在那种地方待久了，什么妓子呀，小馆呀这类词不可能不知道。但他并不在意，只是没想到逍哥会这样生气，他还从没见到过逍哥与人动手，是他让逍哥变了吗……

他又想起重逢那一面，越想越觉得逍哥当时的反应好像真的不对劲，精神也很恍惚，整个人像是被梦魇住了一样，为什么会这样呢……

沈牧想不出来这个，又换了一个想：当初回来想着要如何报答顾家，报答逍哥，可是从两人回来以后就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的生活一样，他并不有为顾家和逍哥做什么，反而是吃着人家住着人家，还被逍哥护着，到底该怎么报答呢……

所谓报答，必然要报答别人需要的东西。顾家需要什么呢？或者说逍哥需要什么呢？

繁多的问题已然在脑子里纠缠起来，沈牧有些头疼，他知道自己是迟钝些，想问题也慢些，可这会儿却没了以前那么坦然接受自己的这份迟钝的心态，只想着快点想呀快点想，怕他的逍哥等急了，虽然顾家和顾逍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要他报答的话。

或许可以问问逍哥呢？问问为什么这些年变成这样，问问他想要什么，问问逍哥有没有想他……

攻的疯批属性 1

下期提问：我们小沈怎么报答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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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小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