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嘉大厦观察记录 第3章 第三章

被闹铃吵醒的陆仁佳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却被昨晚用力过度肌肉拉伤的胳膊疼得龇牙咧嘴。

这疼痛仿佛在宣示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梦，她确实与与高速婆婆大战三个回合，险胜。

陆仁佳痛定思痛，决定今天下班去健身房办张卡强健体魄，不然以后遇到了类似于平妈这样的诡异存在自己活不过三秒。

身体不适，最宜出门改善伙食，陆仁佳在早餐铺打包了一份猪扒包加热柠茶，准备坐在工位吃。

还未走到嘉嘉大厦，陆仁佳就听到了嘈杂的声音，该不会一夜之间嘉嘉大厦旁边开了个菜市场吧。

走近一看，嚯哟，她的工作地点被警戒线、警车以及不明真相但喜欢看热闹的热心市民包围了。

“不好意思啊，让一让，我是这里的管理员，赶着上班哈。”陆仁佳护好早饭，用本就疼痛的胳膊为自己开出了一条通往工位的道路。

等待交班的大叔看着脸上全是茫然的陆仁佳激动地招招手：“陆小姐啊，昨晚我们大厦出事了，PIPI被人袭击了，还好有一个新来的差佬租户，好像姓况啊，把人救了，不然我们大厦……啧啧啧。”

陆仁佳一边吃着猪扒包一边听大叔概括昨晚动态，等咽下去后提问：“是居民内部动手啊？”

大叔耸耸肩，两手一摊，学着阿sir们的口吻道：“正在调查，不方便透露。”

“大叔，你学得还挺像啊。”陆仁佳竖起了大拇指表示对大叔模仿能力的肯定。

大叔腼腆一笑，观察了一下周围，见没人关注他们这里，凑近了陆仁佳，小声道：“我觉得啊应该是内部，昨天我听了一夜戏曲，连瞌睡都没打，压根没见到有什么陌生人进来。”

“难道最近他们有什么纠纷是我们不知道的？”陆仁佳蹙眉。

赶着下班的大叔开始收拾自己的物品：“那就靠你今天值班打听了，我刚刚做完了笔录，先回去休息咯。”

说完，大叔拎着他的搪瓷缸和棉帽吹着口哨乘坐电梯上楼了。

吃完了早饭，陆仁佳就托着下巴看着警察们来来回回的忙碌着，她不知道哪一位是那个况警官，毕竟他昨晚入住的时候自己下班了，只能靠盲猜。

额，好像也不用猜了。

因为在一堆忙碌的工作人员中，出现了一个做过发型焗过油，戴着茶色墨镜，身着黑色皮衣内搭墨绿色高领毛衣的男子，他安静地站在墙边，盯着空无一物的地面，似在思索什么。

不知为何，陆仁佳甚至在他的身上看到了类似于自己每天早起上班时散发出的同款厌世怨气，可能是下班后又加班熬了一宿没睡的结晶。

透过茶色墨镜，隐隐约约可以看出这位警官长相与众工作人员画风不同，就像复习的课本里被高亮记号笔标记过的那一行字一样，就差在他的脑袋上打一个箭头备注：我是况sir找我领取任务。

陆仁佳喝了一口柠檬茶，润润嗓子，快步上前，向这位靓仔阿sir伸出了友谊之手：“您好况先生是吧，我是嘉嘉大厦的白班管理员陆仁佳，您是昨晚入住的是吗？”

况先生闻言抬头，对陆仁佳扬起一个微笑，伸手简单握了两下便松开：“您好，陆小姐，我叫况天佑。能否问一下您昨晚下班之前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正可谓是客套正事两不误。

陆仁佳犹豫要不要把公园见闻和平妈的事情告诉况天佑，答话间有些含糊：“嗯，上班的时候没有。”

“那下班呢？”况天佑见陆仁佳话里有话，立刻从皮衣口袋里掏出本子和笔准备记录。

“比如外表看似坚硬如铁，但实际上骨质疏松的高速婆婆？”陆仁佳主打一个先胡说八道，正所谓懂的都懂，虽然她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人能懂。

况天佑被陆仁佳这个说辞逗乐了，他嘴角提了提，然后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你是说平妈吗？”

这暗号也能对上啊？

陆仁佳大惊：“恭喜你答对了。”

随后况天佑向陆仁佳了解一下大概的时间、地点，以及双方之间互动的过程，听完后对着陆仁佳竖了竖大拇指：“陆小姐真是英勇过人啊。”

陆仁佳挠挠头，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根本搞不清大哥是夸她还是损她，那就笑笑应付一下得了。

况天佑收工之前递给了陆仁佳一张名片：“这是马小姐的名片，你公园遇到的事情可以找她解决。”顿了顿，“她是个业务能力很好的清洁师，童叟无欺。”

“报你名字能打折吗？”陆仁佳随口问道。

况天佑的墨镜险些从鼻梁滑落，他扶正后摆摆手：“那倒没有，我和马小姐也就是认识，还没到那种熟悉程度。”

“那你加油，争取能报名打折哈。”陆仁佳接过名片一看，嗯，灵灵堂，马小玲。

写着清洁公司，但看这个名字就知道清洁的多半是妖魔鬼怪。

以这两天陆仁佳的见闻来看，这个职业前景还是很不错的，最起码货源稳定，没走出一公里就能碰到两三个，还不赚死。

而且，马小玲这个名字陆仁佳并不陌生，从求叔那里已经听说过很多次了，但从未见过面，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见到了。

陆仁佳拿起电话拨号，绵长的嘟嘟嘟响了三声后，对方接通了：“喂，您好，灵灵堂马小玲，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马小姐您好，我姓陆，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请问可以今晚约个时间面谈吗？”

“今天晚上啊，可以。不过面谈也是要收费的哦，一小时800元，刷卡现金都可以，包茶饮零食，送自制平安福一枚。”马小玲在电话那头直接报上了今天刚刚定的套餐。

“OK，那我今晚八点来您公司。”陆仁佳敲定了时间，在备忘录上写下了今天下班待办事项健身房办卡、灵灵堂夜谈。

无论哪个行业的销售都能把一个人吹得头晕脑胀，全凭陆仁佳意志坚定，才办理了一张月卡，狼狈离开。

开玩笑，陆仁佳觉得自己要是一个月去满10天就不得了了，万一办了季卡还是年卡去不了几次，店家破产跑路了都不知道对谁流泪。

上了一辆小巴，陆仁佳抢在司机踩油门之前给自己系上安全带，左手紧紧搂住自己的包，右手拉住玻璃窗上的扶手，不然以小巴司机的狂野程度，不被甩到车顶再落地弹三下才怪。

路程虽然不漫长，但在小巴司机的努力下，陆仁佳还是被晃得晕车了。

此刻陆仁佳庆幸尚未吃晚饭，不然八成要交代在车上，可能还要支付一笔小巴地面清洁费以及被迫丢失自己的脸皮。

冲下车，陆仁佳靠在马小玲公司的单元大楼下深呼吸了一分钟，又在便利店买了一瓶乌龙茶一饮而尽，等缓过那股恶心劲后才上楼。

踩着准点报时的声音，陆仁佳按响了灵灵堂的门铃。

开门的是一个漂亮高挑的年轻女子，她做了个请进的动作：“陆小姐，您好，我是马小玲。没想到您来得还挺准时。”

陆仁佳笑笑：“我想着或许准时到了，马小姐对我印象好了能给我打个折呢。”

接过马小玲递上来的鞋套穿好后，陆仁佳顺手把门带上了。

“咖啡还是红茶？曲奇还是蛋糕？”马小玲向厨房走去。

陆仁佳摆摆手，扬了扬手里的乌龙茶空瓶，示意自己刚刚喝完，不用操心了。

主要原因是况天佑告诉陆仁佳，马小姐虽然业务能力一流，但是泡咖啡水平欠佳。

马小玲笑得更开心了，又省了一笔咖啡支出，真好。

“那我们进入正题吧。”马小玲随手按下了工作台上的计时器，“陆小姐，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陆仁佳简单和马小玲描述了一下公园见闻和平妈事迹，但没有让马小玲帮忙解决问题的意思。

她这次来是为了别的事情，一些合作互惠的事情。

“马小姐，这次我来其实是有别的事情想和你谈谈，比如合作。”陆仁佳铺垫完了，决定奔向主题。

马小玲虽然兴趣不大，但看计时器还有半个钟头，也不好打断，只能内心疯狂翻白眼，表面上还装出一副我在认真听的模样。

陆仁佳也没有指望马小玲会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继续道：“这一晚上的功夫我就见到了两个灵异事件，这代表着可能将来会是灵异事件上涨时期。我觉得这是个赚钱的好机会，所以我决定出资入股你公司，跟你合作，一起努力把灵灵堂做大做强。”

马小玲单干习惯了，直接拒绝：“你的建议很好，但是我不是很需要。”

“我还可以提供你非任务时的日常装备符咒报销，以及最低的折扣拿到货哦。”陆仁佳顿了顿，看向了马小玲，“最起码能帮你解决已经被你刷爆的几张信用卡危机。”

马小玲有些心动，主要是日常练习的损耗、马家列宗列祖所需香火钱，以及偶尔善心发作时的损失（包括但不限于日本被孔雀大师道德绑架的那一笔），她决定问问价格：“你能给多少？”

陆仁佳比了个数字：“目前只是听说你很厉害，但是我没有见过你到底多厉害，可以先给你800万作为诚意金，后续你哪天出任务可以喊上我一起，如果我们双方满意，那么就找个你信得过的律所拟定合同，再商议细节。”

800万不仅可以挽回日本任务的损失，还能还信用卡，马小玲越发动摇。

姑婆在上，她也不想和人合营，但对方给的实在不少啊。

“你出的条件很好，但我还是想知道你想怎么分红？而且如果我没有看错，你似乎没有学过道术也不会别的驱魔方法，你跟我出任务风险如何保障自身的安全。”马小玲深知天上不会掉馅饼的道理，太好太香的饼落在自己面前要不就是在做梦，要不就是遇到诈骗了。

“等业务走上正轨再说分红吧，也可以到时候在签合同的时候商定，这个不急。至于保命之类的不需要你操心啦，因为我对于自己的定位是一个投资人兼职后勤。”陆仁佳朝马小玲wink了一下。

马小玲被这突如其来的眨眼弄得一阵寒颤，而且这种听起来只对自己有利，对方不求回报的事情着实不靠谱，这应该是诈骗没跑了吧。

马小玲的手已经摸上了电话随时准备拨号。

陆仁佳只能搬出信赖有保障的人出来：“你可以打电话给求叔确认我的身份，我真的不是骗子啦。”

话音刚落，倒计时的铃声响起，打破了此刻的局面。

马小玲舒了一口气，现在到了她喜欢且期待的环节，不需要再回应之前的问题，毕竟面谈工作已经结束。

面带职业化笑容的马小玲火速从抽屉里掏出了pos机递给陆仁佳：“刷卡还是现金？”

陆仁佳从卡包里抽出了信用卡：“刷卡。”

“你说的我会考虑的，时间不早了，陆小姐还是先回吧。”马小玲起身下了逐客令。

陆仁佳在马小玲关门之前说了一句：“如果考虑好了可以来嘉嘉大厦找我，我白天都在那里哦。”

回应她的是马小玲敷衍的嗯嗯声，以及响亮的关门声。

陆仁佳一边等电梯，一边复盘刚刚自己的行为。

该说不说，确实像个只会给员工画饼的骗子，更像给老年人洗脑卖保健品的缺德销售。

啊，好难。

马小玲看了一眼时间，九点多，求叔应该还没睡，这个点骚扰一下老年人应该不过分吧。

想着就拨通了求叔的电话。

刚刚关了店门准备小酌两杯的求叔顺手就接了电话：“喂？”

“求叔，我小玲啊。”马小玲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腿翘在沙发背上，“问你件事啊。”

“说。”求叔脑袋和肩膀夹着电话筒，空出的手开始给自己倒酒。

“今天我这里来了个女孩子，叫陆……什么来着，哦陆仁佳，她说你们认识啊。”

说起来，陆仁佳这个名字都有点怪，不会是假名吧，马小玲越想越觉得可疑。

“认识。”求叔回答得简洁明了，甚至不愿意多说两句，像极了一支等待马小玲狂挤的牙膏。

“她说要入股我的公司，我怎么感觉不太靠谱呢。就说她遇到了疑似僵尸的东西居然不是来找我解决问题，而是和我谈商业合作，该不会她脑子有毛病吧？”马小玲越说越觉得离谱，从沙发上弹起来准备挂了电话就拨号上网查查最近有没有疯人院病人出逃的新闻，如果有的话再关注一下是否带回去能领取奖金，最好奖金数额可观。

“她是我远方到自己也记不得的哪个亲戚家的孩子，家里很有钱，属于有钱有闲的那种。最近太无聊了让我给她介绍了个工作打发时间，就在你好姐妹王珍珍家那里做大厦管理员呢。”求叔一边说一边探头示意小波再等他一会，等挂了电话就陪他玩球，“不过你说到给你投钱合作，我也觉得挺好奇的，你这样的月光族真的不会让她亏到百年之后都拿不到分红吗？我觉得她投资的眼光可能存在一些问题。”

马小玲听到陆仁佳确实属于有钱的投资人，而不是脑子有病后决定中止拨号上网行动，但在听到求叔质疑潜在投资人眼光的时候佯怒道：“求叔啊！”

“哦对了，她给你打款的时候记得把之前的我们两账目结清啊。”求叔无视马小玲那头的暴躁，“好了，没有别的事的话先挂电话了，我要陪小波玩了。”

“没有了，拜拜，求叔。”马小玲挂了电话，决定先去洗澡睡觉，至于答不答应陆仁佳的投资明天再说吧。

没有什么能比按时睡觉更重要的了，不然还要买更多护肤品保养，又是一笔支出。

生活不易，小玲叹气。

又有谁能想到我电脑坏了打不开，幸好昨天给手机里备份一版呢…

因为每天更新的不多，也是欢迎养肥再看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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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