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嘉大厦观察记录 第17章 第十七章

有关监控录像里的况复生离奇出现一事最终没有定论，也就是不了了之，警局只能以“孩子与家人走丢，但因为在学校学过相关情境下如何应对”而结案。

通天阁里。

身着西装，优雅举着装满新鲜血液的红酒杯摇晃的山本一夫看了一眼刊登有关失踪男童回家的新闻，冷笑一声，将报纸随意丢在了茶几上。

他本来想的是绑架况复生，让况天佑为自己所用去展会偷盗大闸蟹，噢不，镇国石灵，顺便和马小玲对上。

只要他们两个人对上，便无人能顾及自己这里的情况，而且自己还能同时知道况天佑与马小玲究竟实力如何。

而相应的，他还打算送给老朋友况天佑一份大礼——吸了活人血液的况复生。

两头被牵制住况天佑的日子一定会更加艰难吧。

如果按照这个计划发展下去，山本一夫一定会乐得晚上加餐一顿毛血旺。

可惜事与愿违。

堂本真悟带回来的消息是，况复生逃走了，原先定下来的计划不能实施了。

但好在不是完全不能实施，况复生逃走了，但也没有回家，他失踪了。

有关况复生的寻人启事贴满了大街小巷，警局的人也在四处盘问当日路过附近的路人以及常住附近的居民。

一时间，接送孩子的家长们都紧张了起来，能不从小巷子里穿行就一定选择大道，生怕自己的孩子和况复生一样不知所踪。

山本一夫得知了况复生失踪的消息时，心情好转，他踱步走向才被自己打得半跪在地上，嘴边还在流血的堂本真悟身边，带着些施舍的语气道：“Ken，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去给况天佑营造出一种况复生现在在我们手上的假象，然后一切按照原计划做事。”

说完，就双手插兜，迈着腿从堂本真悟身边走开。

堂本真悟垂着头，看着地面，眼神晦暗，嘴里应着一声：“好的，boss。”

山本一夫的皮鞋踏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的哒哒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响，亦敲击在堂本真悟的神经上，他太阳穴鼓起来的青筋跟着那哒哒声一跳一跳。

堂本真悟紧紧攥着拳头，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能冲动，不能冲动。

“哧。”站在房间角落里的女生看着堂本真悟这样只觉得好笑，她抱着胳膊从阴影中走出来，站到了堂本真悟面前，声音里全是奚落道，“像条狗一样。”然后一蹦一跳的朝山本一夫离开的地方跑去。

过了不知道多久，堂本真悟才站起来，他麻木地擦了擦嘴角的血，又挂上了营业性的笑容，出发去找况天佑。

陆仁佳想过自己昏迷了三天会错过一些事情，但是没有想到都是一些劲爆消息冲击自己还有些晕厥的大脑。

“是的，我和况复生是僵尸，已经有了60年的僵尸经验。”况天佑第一次主动邀请陆仁佳到自己家里做客，并且和况复生排排坐在沙发上和陆仁佳交代了身份，为表诚意甚至摘掉了墨镜。

陆仁佳喝了一口热可可压惊：“所以为什么和我说这些啊？”

大家做邻居就好，倒也不用如此知根知底的。

不过某些往日里看况复生觉得违和奇怪的地方倒也说得通了。

“因为我不希望你因为况复生失踪的事情感到愧疚，理论上没有人能对他造成太大的身体上的伤害危及到性命。”况天佑始终觉得让陆仁佳一个普通人为有超能力的僵尸拼命拼进医院是一件十分不地道的事情。

尽管在他看来况复生永远都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但是从实际情况出发，况复生已经是六十八岁的成年人，身体素质并非如普通老人一样虚弱，无论如何都应该是况复生来保护陆仁佳更加合理。

尽管当时堂本真悟威胁他说况复生饿了吸人血把他吓得够呛，但好在没有发生，那么就让这个噩梦一样的事情尘封于自己的脑子里吧。

况复生点点头：“是的，所以其实是我要和小陆姐姐你道歉的。所以你的住院医药费可以把收据给我们，我们会帮你全额报销以及补上误工损失还有营养费什么的。”

“得知你六十八的高龄后，你再喊我小陆姐姐，我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落一地了。“陆仁佳搓了搓胳膊，“所以，马小姐知道你们二位的身份吗？”

陆仁佳开始思考这个惊天大秘密是否要告知合作伙伴兼职业驱魔人马小玲，总觉得说或者不说都不太合适，进退两难啊。

况天佑和况复生作为老僵尸，不吸人血也不借机祸害人，甚至还在喝医院处理的过期血。

而马小玲的家族使命就是杀僵尸，且不论她目前的业务能力能不能杀掉吧，就任务目标出现了，总不能瞒着她吧。

“马小玲是知道的。”况天佑道，“这也是我同陆小姐你摊牌的原因之一。你与马小玲是合作关系，我想你迟早也会从马小玲那里得知，倒不如我们今天直接与你挑明算了。”

陆仁佳又提出了一个问题：“那么，想问一下啊，你知道对况复生下手的人是谁吗？”

况天佑闻言目光深邃，将自己与山本一夫之间的那些恩怨情仇简明扼要的交代了一下。

“嚯，不要脸，欺负小孩！”陆仁佳义愤填膺。

况复生点头如捣蒜：“对嘛，欺负我年幼无力。”

陆仁佳愣住，瞥向况复生道：“倒也不是我说你，你也活了六十年了，怎么一点拿得出手的能力都没有啊大哥。”

况复生语塞，不再吱声，开始低头抠手。

况天佑尴尬笑道：“因为我一直当他是小孩子，所以他的主要任务就是当好一个小学生，掌握的超能力基本没有使用和提升的机会。”

“嗯嗯，外表看似小孩，但年龄超过常人的小僵尸况复生。”陆仁佳情不自禁联想到了某岛国连载的小学生侦探漫画，与况复生何尝不是一种对照组，“况警官，可能是我多事了，但我觉得你不能一直当况复生是孩子，不然况复生永远不会真正意义上的长大。本身身体停留在八岁，永远只能小学三年级、时常搬家、无法正常交友就已经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了，还不能在心理上成长更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况天佑拥有成年人的身体，可以工作，可以有正常同龄人的社交，他很难想象到况复生的社交环境永远只有八岁，唯一和同龄人接触的机会是在小区里下象棋。

他以为的保护何尝不是一种以爱之名将况复生关在牢笼里的禁锢的行为呢。

从未有过这个想法的况天佑瞪大了眼睛，随即点点头表示自己会考虑这个问题。

况复生倒是一直垂着脑袋不知道想什么，踩不到地板的小腿晃来晃去。

很可爱，但陆仁佳失去了揉他脑袋的**。

第二个冲击力十足的消息是马小玲带来的。

陆仁佳想着自己好久没有见到马小玲了，所以买了咖啡店的下午茶打了个车去灵灵堂找马小玲。

马小玲和金正中都出去开工了，没有人在灵灵堂。

陆仁佳只得自己腾出手找钥匙摸索着洞眼开门，还好，咖啡没有洒出来。

熟练的掏出打火机点燃三炷香给马家列祖列宗上了香，算是给主人打招呼了，然后就坐在沙发上翻看杂志等马小玲回来。

在陆仁佳已经不记得自己打几次盹，脑子都雾蒙蒙的时候，马小玲和金正中收工回来了。

两人并未发现沙发上目光呆滞的陆仁佳，马小玲正在例行总结今天金正中出任务时的优缺点，让他保持优点，改正缺点，争取下次任务完成效率提高。

金正中从兜里掏出小笔记本，一边点头一边写着今日总结。

直到两个人总结完毕后，拿起面前的水杯一饮而尽，才发现沙发多了一个人。

“嚯！陆小姐！”金正中立刻扬起大大的笑脸朝着陆仁佳挥动左手打招呼。

“嗨，正中，好久不见了！”陆仁佳突然意识到自从金正中有了这份稳定的工作后确实很少见到他了。

金正中看了一眼马小玲，心领神会马小玲有事要和陆仁佳说，便跑到门口：“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回家给我妈带便当，先走了，师父再见！”

马小玲虽然语气嫌弃，但上扬的嘴角还是出卖了她的欣慰：“越来越会看人眼色了倒是。”

陆仁佳取出冰箱里冷藏的糕点，又去加热咖啡：“忙了一天，先吃点东西垫一下吧。”

“谢谢你啊，每次来都给我带好吃的。”马小玲也不多客气。

待马小玲吃得差不多了，两个人才开始正题。

“你来找我不会就是送温暖这么简单吧。”马小玲喝了一口咖啡，“我猜姓况的应该和你说了些什么吧。”

“他就说了一下他和复生的身份问题。”

马小玲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哦，其他的事他倒是一句也不说是吧，都留给我，谢谢他哦。”

“那你说道说道呢，我躺在病床上的几天到底还错过了什么大新闻呢。”陆仁佳搓搓手，满脸写着期待。

“比如，waiting bar的老板和小青是传说中的青白蛇……”马小玲试探性的说了这个挺爆炸的消息。

陆仁佳一脸淡定：“这个还好，在经历了恶修罗事件之后，得知他们两个人的名字后我就有所怀疑。”

“镇国石灵是法海。”马小玲又抛出一个爆点。

“噗！”陆仁佳一口咖啡差点喷到了马小玲脸上。

马小玲见终于惊到了陆仁佳，十分满意，给她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下自己被山本一夫委托看守镇国石灵，结果碰见了蒙面人况天佑前来盗石，被自己挑开面纱揭露僵尸身份，后二人缠斗中不小心破坏石灵，法海破壳而出，哈哈大笑要找青白蛇报仇后一个前滚翻离开现场的事情。

陆仁佳扔下瓜子壳，腾出双手鼓掌叫好：“妙啊妙啊。”

“所以我和况天佑暂时不提他僵尸身份的事情，最近决定先联手保护白素素，他们两个打起来估计要造成巨大的破坏。”

马小玲和陆仁佳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想到了水漫金山。

确实破坏力十足啊。

“那关于复生离奇失踪几天又突然出现这事，你怎么看？”陆仁佳对这件事很好奇，虽然官方的决定是当无事发生，太过于玄学的东西不能大剌剌的放在台面上说。

马小玲在柜子里找到了一个文件夹，取出了一些材料道：“我们马家世代都以消灭僵尸为首要任务，虽然迄今为止我们遇到的僵尸数量不多，但根据相关记载每只等级不低的僵尸在被激活后都会随机获得一个超能力。比如况天佑的超能力是速度，跑得飞快，可能你在和他做罗开平回魂夜任务的时候也有所体会。”

陆仁佳点点头，那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架势与他扬起的灰尘一样深入人心。

“而复生的超能力就是念力或者说某种精神力方面的技能，但因为他没有什么机会使用，所以他会的仅仅是一些很基础的隔空取物之类的。但是上次遭遇了绑架事件，在紧急的环境下，他的超能力受到了刺激而获得进化……”马小玲喝了口咖啡继续道，“我和况天佑根据况复生当日的回忆进行了复盘，我们认为是他那时候想让别人看不见他，他才能顺利逃脱，强大的精神力让对所有生物都屏蔽了他，哪怕监控镜头里实际拍到了他，大家也无法看到。”

“而他因为第一次使用这个能力，无法控制，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使用这个技能，所以长达四天的时间都处于隐身的状态是吧。”陆仁佳跟上了马小玲的思路。

至于况复生为什么又解除了隐身状态有可能是技能时效结束，或者他自己也不清楚的情况下用念力解除了这个状态。

马小玲投去了一个赞许的眼神：“为了验证这个猜想我也和况天佑对况复生进行了实验，确实如我们猜测那般。不过连续的使用能力让况复生消耗还是很大的，他直接昏睡过去了。”

“那我建议让况复生过来和金正中一起进行训练，他的能力很优秀，培养好了甚至可以成为强大的辅助。”陆仁佳觉得这么好的苗子可不能浪费在日复一日没有结果的小学三年级课程中。

马小玲有些犹豫：“可是复生还小。”

“他看起来小，实际年龄已经六十八了，如果用他还只是个孩子来当托辞就太不合适啦。”陆仁佳想到小孩子实际年龄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况复生的能力确实很好，而且性价比很高，和金正中一起训练还作成为完美的对练，且不用担心工伤问题。

唯一需要克服的就是不能被其稚嫩外表迷惑而觉得自己昧着良心雇佣童工。

马小玲心中有了打算，决定明天找况天佑谈谈有关况复生的培养训练计划。

恍惚间，马小玲觉得自己不像是职业驱魔人，而是一个驱魔培训中心或者失业人士再就业指导中心什么的，也不知道如果申报的话，能否领取相应的政策补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