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医满头大汗从殿中走出来,这才一阵阵后怕,刚刚王上雷霆之怒,哪怕要了他的脑袋,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他刚刚用衣袖擦了擦汗,便听得身边阴恻恻的女声。
“巫医大人今日可有空闲?”
正是姜芙。
“我近日身体有些不适,若您方便的话,可否为我诊脉?”姜芙盯着他,问。
“当然。”巫医微微俯身,便跟着姜芙一起走了。
这日午后,沈桑宁便收到了王上今晚要来的消息。
娜依解释道:“王后,今夜是月圆之夜,按照惯例,王上是会来王后这儿的。”
沈桑宁:“明白了。”
她来西凉已经两月,上一个月圆之夜,人被苏勒带去了河西。出征在外,自然顾不上这等规矩。
当然,那几日他们每天都在一起,到也不算破了惯例。
只是,近日苏勒已经很久没来了。
白日教授骑马技术,随着她逐渐熟练,苏勒也不再和她同乘一马。
他骑着追风与她并行,只留她一人在逐云的背上。
说起来,她总觉得和他偶然的碰触,比初来西凉时少了许多。
娜依看她已经听明白了,又含笑道:“王后,以前的西凉首领大多都有数十位姬妾,月圆之夜时常不顾规矩,宿在姬妾处而不顾王后,但现在,咱们王上只有您一个王后,您不必担心他不来。”
沈桑宁点了点头。
娜依来了兴趣,便又哄道:“王后,看您和王上这么亲厚,应当早日怀个小孩子才是呀。”
青嬷嬷立在旁边,看了她一眼。
她们三个由沈桑宁从玉京带过来的婢女嬷嬷,都知道沈桑宁并未真正意义上和王上圆房。
但娜依并不知道。
沈桑宁脸红了,只想赶紧把这个话题岔过去,有些生硬地开口:“娜依,昨日教我的那些西凉话,我念给你听听。”
娜依暗想,果然大孟女子害羞,这都嫁过来两个月了,提起这事还会脸红。
不像她当年出嫁,一个月的时间便已从青涩转为食髓知味,和丈夫整天胡闹个没完,直到后来怀了孩子才勉强消停。
“好好好,怪奴嘴快,咱们不说这个了。”娜依翻开话本,“索性现在王上只有您一人,想必很快就会有好消息的。”
晚上,苏勒如约而来。
殿中的奴婢宫人都已经退了下去,内殿只有沈桑宁一人,正在翻看一本医书。
一盏灯亮在旁边,灯罩中蜡烛影影绰绰,在她的脸上也投下或明或暗的影子。
她已经沐浴过,发梢还是潮湿的,也因此显得更加乌黑,散着发,披在肩头与腰背间,没有用一根钗。皮肤也并未着粉黛,像树梢枝头的栀子。
实在是一副美好娴静的画面,苏勒迈过门槛的脚步放轻了些。
不过,沈桑宁已经注意到他来了,将医书一收,站起身来。
苏勒扫一眼她书的封面,千方术,是一本在大孟很出名的医书。据说记载了千种疾病和对应的药方,内容详实全面,而且,实在是很厚的一本。
换言之,还挺适合消磨时间。
他知晓沈桑宁在这里应该很无聊。
即便已经在努力融入,但一是玉京公主的身份,二是如今王后的地位,都在阻止着身边人朝她敞开心扉。
与她年纪相仿的......顿珠算是一个,还有古丽。
姜芙和海兰虽也与她年龄差不多,但苏勒已经听说了上次宴会上的事。
苏勒暗自罗列了一番,愈罗列,愈觉得沈桑宁在此处着实孤单。便决定还得传信给法依则,让古丽轮休时多过来。
上次去河西,看上去她与古丽的关系还不错。
沈桑宁见他不说话,不知在想什么事情,便问:“现在时间还早,王上现在要休息吗?”
“陪你坐一会儿。”苏勒道,“你可继续看你的书,就当本王不在。”
沈桑宁微微笑了:“你在这,我怎么可能做到当你不在。”
这话落在苏勒心里,激起了一番涟漪,仿佛她伸出指尖,轻轻浅浅地在他心湖水面上点了点。
不知为何,他开口解释道:“今日是月圆之夜,不同房不合规矩。”
“我就在这里......不做什么。”
沈桑宁听出他竟是在认真解释,诧异地歪了歪头,又笑道:“我知道的。”
随后,两人便无话。
沈桑宁还是翻开了那本千方术,就着刚刚没看的位置继续看下去。苏勒起身:“我去沐浴。”
很快便有宫人送来热水,他将外裳解开留在外面,只着一身素白里衣便进去了。
里头传来水声,哗哗的,沈桑宁有点看不下去书了,挨了好一会儿,等到苏勒出来。
沈桑宁看了他一眼,飞快地转过眼来。
他皮肤是小麦色,一颗水珠沿着分明的下颌线滚下来,正滴落在胸膛,留下一条暧昧的水迹,然后滚进衣襟不见了。
偏他好像浑然不觉的样子,披上外衫。
沈桑宁:“......”
她继续低头做看书状。
直到苏勒重新走回她身边,疑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刚刚我进去时,公主似乎就在看这一页。”
沈桑宁:“......这页,这页的内容以前母妃给我讲过,我多看看。”
搬出母妃,倒是很快找到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是吗?”苏勒显然不相信,声音带着笑了。
沈桑宁这才低头认真看书页上的内容,随后,脸腾地红了。
这一页分为两部分,上面半截是正常的为伤口消毒内容,可下半截,竟然是——
治疗...男子...举而不坚...
沈桑宁啪的合上了书页。
这书到底怎么编的!
红如滴血的脸对上了苏勒那一对笑意吟吟的金眸。
“没想到,楚妃对公主的教育倒是很超前。”他还能继续调侃。
“你,你不懂。”沈桑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诌了一个听上去很正当的理由,“在医家眼里,生病就是生病,没有性别之分。”
“是是。”苏勒笑望她,“公主有大医风范,是我的问题。”
“不过,公主在我面前看看倒也罢了,若是被其他人看见,恐怕我的面子会丢得满西凉都是。”
沈桑宁:“我不看了!睡觉。”
说完,径直起身,往床上躺去。
她动作间带过一阵袅袅的风,混着她沐浴后身上的香气。
苏勒含笑看她,当真是气呼呼地侧躺在床上,背对着他。
“公主?”他唤了一句。
沈桑宁不理。
“公主。”他走近,也上了床榻。
沈桑宁身子动了一下,还是没说话。
“别生气了。”他哄道,“今日是我不好。”
沈桑宁用被子蒙住了头。
苏勒无法,吹熄了床榻边的蜡烛,躺了下来。
身边一阵窸窣声,都在提醒今日,她又与苏勒同床共枕了。
只是刚刚讨论过那样的话题......
沈桑宁的手还是凉的,抬起来捂住了脸,试图给脸降温。
这小动作自然被苏勒尽收眼底,他怕加重沈桑宁的羞意,只得装作没看见。
也不敢和沈桑宁说,她今日躺的位置不合适,有些太靠近自己了。
黑夜中,视觉被封闭,其余的感受便更加敏锐。
苏勒第三次试图入睡失败,在黑夜中睁开了眼。
之前,她身上有这么香的么?
西域没有这种气味的熏香,他也从未在沈桑宁处看到熏香的痕迹,所以,那香气的来源便只剩下了一个。
一片黑暗里,他得十分努力,才能控制住自己的心猿意马。
他时常自省,便能轻而易举知晓自己的心意。
如今他极有好感的女郎就躺在身侧,一伸手就能碰到的距离,叫他的定力几乎四散。
苏勒开始数自己的呼吸。
好不容易将心跳平缓下来,沈桑宁已然睡着了。
苏勒强迫自己想了一遍未解决的军政大事,等到自己恢复了平常独自入眠的状态,便阖上眼,打算第四次尝试入睡。
好巧不巧,她动了。
在他身边,沈桑宁睡觉总是不老实。
那具身体就顺其自然,仿佛天生契合一般,滑进了他的怀里。
沈桑宁浑然不觉自己的行为,呼吸依旧是匀长的,没醒。
靠近之后,香气便显得更加浓郁,如醴如兰。她有一缕乌发搔在他胸口,痒得很,从皮肤直往心口钻。
她身子娇小,可以称得上玲珑有致,睡觉时是蜷缩的姿态,像猫儿,能被人一把抱住——
苏勒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他的手指颤动了两下,最后,他从背后搂住了她的腰。
细腰的形状是微微凹陷,如同小湖,苏勒的右手能体会到腰下隆起的形状,但再也不敢往下动。
她呼吸的时候,细腰的软肉也会随之起伏,苏勒能完全体会到,不放过纤毫细节。逐渐的,他的呼吸也被她相带,融为一体,以同样的一个节奏,缓缓地脉动。
怀中,沈桑宁含糊了一声,苏勒听到了,竟是他的名字。
叫得实在不清不楚,但苏勒偏偏能懂。
像是她的回应,苏勒心底的惊喜浮现上来,活在世上二十五载,竟也是第一次有这样奇妙的体会。
他心底似有一头猛兽,被这一声唤醒。
苏勒生生压制着,生怕野兽出笼,会吓到她。
他知晓沈桑宁初来西凉的几日睡不太安稳,如今已能在他身边沉沉入睡。
而这夜,一夜未眠的人变成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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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退婚后竹马上位了》
被燕王退婚的那日,宋大小姐在家哭了半晌。
消息传出,上门提亲之人络绎不绝,皆为青年才俊,却终究无人能与燕王比肩。
宋湘灵犹豫不决,请自小认识的相府独子容翊淮帮着掌眼。
谁知容翊淮看着一案聘书,咬牙逼近:“论家世样貌,我自认不比燕王差。”
“大小姐为何独独看不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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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翊淮的提亲太突然,他又一向城府极深,宋湘灵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某日听说,原来他正在查北境一桩案子,需要将军府助力。
宋湘灵:明白。拿捏。
只需各取所求,完全不用动心:)
可是她忘了,成婚后还要履行夫妻义务。
大婚当晚,她原本闭着眼承受,一个时辰后,宋大小姐忍无可忍,咬了他的肩膀一口。
只看到容翊淮不知何时已变红的眸子紧紧盯着她,语气占有欲浓浓:“若当日婚约未取消,大小姐在燕王身下也会这么不乖么?”
宋湘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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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愿娶到心上人,容翊淮一时春风得意。
直到某天,他听到自己的娘子对好友解释:“你不知道,我和他没有感情的,只是各取索取,我也不喜欢他...”
宋湘灵送走好友,回头却掉进一双阴恻恻的眸子里。
容翊淮唇角上勾,明明在笑,目光却狠:“不喜欢我?”
“阿灵,如果你忘了昨夜在榻上我教你说过的话,我不介意再帮你复习一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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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